石室外的脚步声像一根细针,沿着石壁的缝隙扎进石室。
林疏桐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她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上一世挤早高峰地铁时被人踩掉鞋跟都没这么慌过。
谢沉渊的剑尖在地面划出半寸深的痕迹,剑气裹着寒意扫过她手背,像根冰凉的手指在提醒危险临近。
是我的人。墨云的声音像被水浸过的棉絮,他们该来取我的命了——毕竟我这个首领,已经动摇了。
动摇?
林疏桐喉结动了动。
她望着墨云眼角那粒泪痣,忽然想起因果镜里他年轻时的模样:雪地里背着受伤的小女孩狂奔,衣摆被血浸透却还在笑。
现在这张脸爬满皱纹,连眼底的戾气都泛着陈年老锈的味道。
准备。她攥紧袖中隐息幡,系统刚发的奖励还带着温温的触感。
谢沉渊转头看她,剑穗扫过她发间木簪,那是破庙签到得的,此刻正泛着月光似的白,像极了老家小区楼道里那盏总在凌晨三点忽明忽暗的声控灯。
脚步声在门前停住。
林疏桐数到第三下呼吸时,石门一声被推开。
穿堂风卷着潮气灌进来,吹得石壁上的火把噼啪作响,照出七道黑影——为首那人肩宽背厚,腰间悬着柄带血槽的重剑,左眉骨有道月牙形刀疤,正是墨流苏手下周奎。
墨云大人。周奎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片,目光扫过谢沉渊的剑、李明的短刀、赵虎的链子枪,最后落在林疏桐身上时顿了顿,这些外来者勾结正道余孽,该清理了。
清理?
林疏桐后槽牙咬得发酸。
她想起原身被主角团围杀时,他们也是这么说的替天行道。
指尖轻轻碰了碰腰间玉佩,那是系统送的护主灵器,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周护法。墨云突然开口,声音比暗河的水还凉,谁准你带人闯我密室的?
周奎的喉结动了动,刀疤跟着抽搐:属下听闻大人与外人密谋......
密谋?墨云站起身,白发垂落如瀑,你当我墨云是三岁小儿,要靠几个毛孩子翻盘?他一步一步走向周奎,每走一步,石室里的气压就低一分,还是说......有人等不及要坐我的位置了?
周奎额头渗出冷汗,重剑坠地。
他身后六个修士同时后退半步,其中一个腰间挂着青玉葫芦的小个子突然暴起——那是墨流苏的贴身药童!
林疏桐瞳孔骤缩,看见他指尖掐了个诀,葫芦口冒出一缕紫烟。
小心毒雾!赵虎的链子枪地甩出,枪头精准挑飞药童手中葫芦。
紫烟撞在石壁上炸开,腐蚀出一片焦黑。
谢沉渊的剑已经刺到周奎咽喉,却在离皮肤半寸处顿住——周奎脖子上挂着块血玉,那是墨云当年亲手赐的免死令。
大人!周奎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是三长老说您被邪修蛊惑......
三长老?墨云的笑声像碎瓷片,他倒是记得我当年说过,动摇者死。
林疏桐突然看清了。
这些人不是来杀墨云的,是来逼他动手——杀了他们,他还是那个铁石心肠的首领;不杀,三长老就有借口联合其他堂主反水。
她摸向腰间玉佩,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宿主处于危险状态,躺平盾自动激活。
药童又摸出一把淬毒飞针,这次目标是她。
林疏桐甚至没来得及眨眼,胸前玉佩突然爆出金光,飞针撞在光墙上弹开,其中一根擦着周奎耳朵飞过,扎进他身后修士的肩膀。
那修士惨叫着捂伤口,毒针上的青斑瞬间爬满半张脸。
天道庇佑!赵虎喊了一嗓子。
李明的短刀已经割断两个修士的脚筋,鲜血溅在林疏桐裙角,她盯着那抹红,突然想起今早签到时系统给的咸鱼心诀——能吸收负面情绪转化为修为。
此刻周围的惊恐、愤怒、绝望像潮水般涌进识海,她指尖微微发烫,筑基期的瓶颈竟松动了一丝。
谢沉渊的剑终于收进剑鞘。
他转身时,衣摆沾了血,却像根本没察觉,只盯着林疏桐发间木簪:你没事?
没事。林疏桐扯了扯被血染红的裙角,就是这料子不耐脏。
周奎还在跪着,额头的血渗进石板缝,像朵开败的红梅。
墨云站在他面前,白发被火把映得发红,看不出是血还是光。
他盯着周奎脖子上的血玉看了很久,突然弯腰把玉牌摘下来,扔进暗河。
去告诉三长老。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明日卯时,我在演武场等他。
周奎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剩下的修士拖着同伴的尸体离开时,有个年轻小子回头看了林疏桐一眼,目光里没有敌意,只有迷茫——像极了原身被围杀前,那个偷偷给她送过馒头的小杂役。
石室重新安静下来。
暗河的水声突然变得很响,林疏桐听见谢沉渊的剑穗在风里晃,李明擦拭短刀的动作顿了顿,赵虎把链子枪缠回腰间时,金属环碰撞的声音都比平时轻了几分。
墨云坐在石凳上,望着暗河中的倒影。
白发,皱纹,泪痣——和他方才说的一模一样。
林疏桐看见他抬手摸向眼角,指尖在半空停了很久,最终垂落在石桌上,压得石桌发出细微的裂纹。
你说的新秩序......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真的有活人见过吗?
林疏桐没说话。
她望着谢沉渊,他正低头用帕子擦剑,动作专注得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又看李明,他正把短刀收回袖中,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赵虎靠在石壁上,链子枪的金属环还在微微晃动,像在诉说方才的激烈。
见过。她轻声说,就在刚才。
墨云抬起头。
他看见谢沉渊擦完剑,抬头时目光正好与他相撞,那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审视;李明把帕子递给赵虎,赵虎没接,反而拍了拍他肩膀;林疏桐发间的木簪还在发光,像颗不肯熄灭的星子。
暗河的水还在流,把时间冲得又细又长。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石缝照进来时,墨云突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像春冰初融,带着点生涩的温暖。
他站起身,白发在晨光里泛着银,眼角泪痣被照得发亮,像滴不肯落下的泪。
明日卯时。他说,声音里有了点当年的狠劲,演武场见。
林疏桐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石门后,听见谢沉渊在身后说:他动摇了。
她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玉佩,他醒了。
石室外传来鸟鸣,是青竹镇特有的竹鸡,叫声脆得像新折的竹枝。
林疏桐望着石缝里透进来的光,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里,今日签到奖励的备注:破晓时分,在希望滋生的地方签到,奖励翻倍。
她不知道明日演武场会发生什么。
但她知道,当墨云说出演武场见那四个字时,有什么东西在这腐朽的旧世界里,裂开了一道极细的、却足够让光透进来的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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