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枯枝打在青竹镇的木门上时,林疏桐的布鞋尖刚踏上镇口的青石板。
她怀里的日记本被冷汗浸得发皱,腕间雷纹烫得像块烧红的炭,每走一步都在提醒她——那洞穴石壁上渗血的预言,正顺着月光爬进现实。
阿姐。小翠的声音带着颤,指尖攥住她的衣袖,你看。
林疏桐抬头。
镇中心老槐树的枝桠间,不知何时挂了七盏白纸灯笼,在风里晃出沙沙的响。
灯笼上用黑狗血画着扭曲的符咒,血腥味混着槐花香飘过来,像根细针扎进她的鼻腔。
谢沉渊的剑突然横在三人面前。
他的玄色衣摆被风掀起,眉峰紧拧成刀:不对劲。话音未落,镇东头传来一声——是卖馄饨的王伯家的门板,正随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剧烈摇晃,铜门环撞在门框上,撞出惊心动魄的节奏。
林疏桐猛地翻出怀里的日记本。
泛黄的纸页被风掀开,最后一页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青:三日后月圆被一道血痕狠狠划掉,下面用同样的血写着。
墨迹未干,正顺着纸纹往她指腹渗,像要钻进血管里。
今晚?她的声音发涩,他改了时间。
谢沉渊的指尖按在她手腕的雷纹上。
修士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却压不住那处越来越烫的灼烧感:幽冥阵需要活祭,雷纹是引动天道裂隙的锁钥。他低头时,碎发扫过她额头,他们要在子时取你的血,撕开规则。
那...那怎么办?小翠的眼眶瞬间红了,我去叫张道长!
他会画镇邪符——
来不及。林疏桐攥紧日记本,突然想起洞穴里石壁渗出的黑血,墨流苏早把镇里的修士都支走了。她翻到日记中间页,某行字被红笔圈了三次:青竹镇外十里,黑松林,祭坛。
谢沉渊的剑地轻鸣。
他望着镇中心摇晃的灯笼,又望向林疏桐腕间发亮的雷纹,突然伸手扯下自己的外袍,裹住她的肩头:去镇长家。
李明那里有全镇的地契,祭坛位置应该标在旧矿图上。
镇长家的雕花木门虚掩着。
林疏桐推开门时,李明正蹲在火盆前烧什么,听见动静猛地抬头——他额角有道新伤,衣襟上沾着草屑,看见三人时眼睛亮得像突然被点燃的灯:你们终于回来了!
我刚发现...
矿图。谢沉渊截断他的话,玄色衣袖带起一阵风,火盆里的纸灰打着旋儿飞起来,祭坛位置。
李明愣了一瞬,立刻从柜底摸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展开时,林疏桐看见矿图边缘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圈,旁边写着乱葬岗后,老松树下。
她的指尖刚碰到那个圈,腕间雷纹突然爆出刺目的光,在矿图上投下一道影子——正是黑松林的位置。
是这里。她的声音发紧,子时前必须毁掉祭坛。
谢沉渊的拇指蹭过剑柄的缠丝:我和你去。
小翠留着保护李明,若有异动...
林疏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能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汗,黏在他冰凉的皮肤上,你对幽冥阵不熟。她低头掀开衣襟,露出腰间挂着的系统抽奖得来的隐身符,我有隐身符,咸鱼心诀能吸收负面能量,更适合接近祭坛。
谢沉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盯着她腕间的雷纹,又盯着她眼底跳动的光,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腰间的玉牌塞进她手里:这是我的本命玉,遇危则碎。
林疏桐把玉牌攥进手心。
凉意顺着指缝渗进血管,她突然想起原着里谢沉渊为救女主被幽冥火焚去半条手臂的情节——可现在,他的命牌在她手里,而她要去替他涉险。
阿姐。小翠突然扑过来,往她怀里塞了个油纸包,张道长给的驱邪香,点着能避阴毒。女孩的手指冰凉,却把油纸包按得死紧,你要是半小时没回来,我就和谢公子杀过去。
林疏桐摸了摸她发顶。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小翠眼尾镀了层水光。
她突然想起原身被主角团围杀时,这个总爱揪她发梢的小丫头,曾偷偷往她药碗里塞过蜜饯。
等我。她把油纸包揣进袖中,转身时撞进谢沉渊的目光里。
他站在阴影里,剑穗上的青玉坠子闪着幽光,像某种无声的承诺。
黑松林的虫鸣在耳边炸响时,林疏桐的隐身符刚生效。
她能感觉到空气在皮肤表面流动,像裹了层无形的纱。
往前走两步,脚腕绊上什么——是截白骨,带着暗红的锈迹,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祭坛在松林最深处。
林疏桐隔着三棵树就闻到了血腥味。
那味道像团黏腻的雾,裹着腐叶和泥土的腥,往她鼻腔里钻。
她摸出驱邪香点燃,火星子地窜起,在黑暗里划出细小的光——香头刚冒起白烟,血腥味突然淡了些。
祭坛比她想象的大。
青石板铺成的圆台足有两丈宽,边缘刻满倒悬的鬼面符文,每个鬼眼都嵌着颗血珠。
圆台中央立着根青铜柱,柱身上缠着九条锁链,链头扎进泥土里,正渗出黑红色的液体。
林疏桐的雷纹突然烫得钻心。
她踉跄两步,扶住身边的松树——树皮上刻着和日记本里一样的雷纹,正随着她的动作亮起幽蓝的光。
原来从镇口老槐树到这里,墨流苏早用她的雷纹布了引魂阵。
咸鱼心诀。她默念系统指令。
心口处突然泛起温热,像有团软乎乎的云漫开。
周围的负面能量顺着毛孔钻进来,腥甜的、怨毒的、绝望的,都在她体内化作涓涓暖流,往丹田汇聚。
青铜柱上的锁链突然剧烈震颤。
林疏桐抬头,看见符文正在褪色——原本猩红的鬼面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败。
她加快吸收的速度,能听见锁链崩断的脆响,一声,两声,第三声时,整根青铜柱地倒在圆台上。
你竟敢!
冷喝像把刀劈开夜色。
林疏桐的隐身符地碎裂,眼前出现道玄色身影——墨流苏的发冠歪着,左眼下方有道血痕,正顺着下颌滴在青石板上,我布了三个月的阵,你以为...
以为我会乖乖当锁钥?林疏桐后退半步,指尖摸到袖中的躺平盾。
那是系统上周签到奖励的护具,触发时能反弹三倍伤害。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却故意扯了扯嘴角,你猜,天道是爱你的血祭,还是爱我这条咸鱼?
墨流苏的瞳孔骤缩。
他抬手就是道黑芒,直取她心口——那是幽冥术里的蚀骨针,中者筋骨寸断。
林疏桐的躺平盾适时启动,淡金色的光膜在身前炸开,黑芒撞上去,地反弹回去,正戳在墨流苏肩窝。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撞在青铜柱上。
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褪色的符文中,突然又泛起诡异的红。
林疏桐心头一紧,这才发现祭坛边缘的鬼面眼,正顺着他的血重新发亮。
你以为破坏祭坛就能阻止?墨流苏抹了把嘴角的血,笑起来像夜枭,锁钥在你身上,血祭的核心从来不是这里——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剑鸣截断。
谢沉渊的身影破林而来,玄铁剑划出银色弧光,正砍在墨流苏颈侧。
修士的剑气裹着冰寒,瞬间冻住了他涌出的血:你该庆幸,她答应我要活着回来。
林疏桐这才发现,自己腕间的雷纹不知何时暗了下去。
她摸向腰间的本命玉牌——玉面裂了道细纹,却没完全碎。
原来谢沉渊根本没听她的话留在镇里,而是一路跟着隐身符的波动找了过来。
谢沉渊的剑抵住墨流苏咽喉,另一只手扣住她手腕,子时快到了。
林疏桐被他拉着往镇外跑。
风灌进耳朵里,她听见身后传来墨流苏的嘶吼:就算今天不成,天道裂隙早被撕开,你们等着瞧——
话音未落,谢沉渊的剑刃往下一压。
墨流苏的声音戛然而止,只余下风声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回到镇里时,月亮正爬到中天。
老槐树上的白纸灯笼不知何时全灭了,镇民们从门缝里探出头,眼神里的惊恐还没散尽。
小翠扑过来抱住林疏桐,眼泪把她的衣襟浸得透湿: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
李明从街角跑过来,手里举着个铜盆:我让人把镇里的符咒全烧了,现在...现在安全了?
林疏桐摸了摸腕间的雷纹。
那里已经不烫了,只余淡淡的印记,像道浅色的疤。
她抬头望向谢沉渊,他的发梢还滴着汗,剑上的血被月光染成银红,却冲她微微勾了勾嘴角。
暂时安全了。她听见自己说。
可望着镇外黑松林的方向,望着天空中若有若无的阴云,她知道墨流苏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天道裂隙被撕开,意味着什么?
谢沉渊的手指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他的掌心有薄茧,温度却很暖:不管接下来是什么,我都在。
林疏桐低头笑了。
风掀起她的衣摆,怀里的日记本轻轻晃动。
她突然想起系统今天还没签到——刚才在祭坛躺着吸收能量的半小时,算不算躺平状态?
远处传来雄鸡的啼鸣。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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