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太郎那撕心裂肺的悲鸣,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善逸的心脏。狯岳失踪了?在三位柱坐镇的庆功宴上?这怎么可能?!巨大的恐慌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几乎让他窒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情况!
他立刻对那两名刚刚从黑死牟(实际上是童磨)威压中缓过神来、仍心有余悸的甲级队员下达了最严厉的命令:加强巡逻,提高警戒至最高级别,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总部及所有就近的柱发出最高紧急信号!他没有解释原因,但那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和眼神中的惊惶,让两名队员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领命而去。
善逸则抱紧依旧在瑟瑟发抖、不断发出哀鸣的啾太郎,将雷之呼吸运转到极致,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金色电光,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举办庆功宴的镇子方向疯狂赶去。风声在他耳边呼啸,却盖不住他心中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啾太郎细微却尖锐的悲鸣。
(师兄……你到底在哪里?)
(不是说好了去庆功宴吗?为什么会失踪?)
(时透先生他们呢?难道也出事了?!)
无数的坏可能性在他脑海中翻滚,让他几乎要发疯。
当他如同流星般坠落在庆功宴所在的镇子广场边缘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愣住,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广场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村民们脸上洋溢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孩子们追逐嬉戏,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和清酒的香气。
炭治郎正端着一盘丸子,和几个年轻的队员有说有笑;
我妻善逸甚至看到甘露寺蜜璃正开心地品尝着各种点心,不时发出幸福的感叹;
不死川实弥虽然依旧抱着臂站在角落,脸色不善,但显然并未经历战斗;
伊黑小芭内则安静地坐在一旁,镝丸盘在他肩上;
时透无一郎正拿着一个苹果,默默地啃着。
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混乱、战斗痕迹或者紧张气氛!仿佛啾太郎那绝望的悲鸣,只是一个荒谬的噩梦。
(这……这是怎么回事?!)
善逸的大脑一片混乱。他踉跄着走进广场,目光急切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总是带着不耐烦表情、鸦青色瞳孔、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狯岳。
没有!哪里都没有!
“善逸!你回来啦!”炭治郎第一个发现了他,笑着迎了上来,鼻尖动了动,有些疑惑,“咦?你的气息好乱,发生什么事了吗?巡逻还顺利吗?”
善逸一把抓住炭治郎的肩膀,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炭治郎!师兄呢?!他在哪里?!”
炭治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眨了眨赤红的眼睛,老实地回答:“狯岳先生?他好像有点累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前就说先回鸣柱府休息了。怎么了善逸?你的脸色好难看……”
回……鸣柱府休息了?
善逸如同被雷击中,僵在原地。
累了?回府休息?
这怎么可能?!狯岳那个修炼狂,精力旺盛到令人发指,怎么可能在庆功宴进行到一半时就因为“累了”提前离开?而且,啾太郎那绝望的悲鸣又是怎么回事?!小麻雀虽然不会说话,但它的灵性极高,对狯岳的气息尤其敏感,绝不可能弄错。
除非……除非离开庆功宴的“狯岳”,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狯岳!或者他是在回府的路上出了事!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在他拦截童磨的同时,狯岳这边还是出事了!而且是在三位柱的眼皮底下,以极其诡异、近乎“合理”的方式消失了!
一股寒意从善逸的尾椎骨直窜天灵盖。他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巨大蛛网,无论他如何挣扎,似乎都无法摆脱那既定的、走向悲剧的轨迹。
“善逸?善逸你没事吧?”炭治郎担忧地看着脸色煞白、眼神空洞的善逸。
就在这时,不死川实弥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耐烦地吼道:“喂!我妻善逸!杵在那里干什么?巡逻结束了?快过来!”
伊黑小芭内也投来了目光,异色瞳中带着探究。甘露寺蜜璃端着一杯酒,热情地招呼:“善逸先生!快来尝尝这个!很好喝哦!”
善逸被他们拉着,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走到了人群中间。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诡异的一切,但巨大的焦虑和恐惧让他的思维如同乱麻。
(童磨的出现……他的撤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师兄的“合理”离开……啾太郎的预警……)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联系!我一定忽略了什么关键!)
有人塞了一杯清酒到他手里。善逸下意识地接过,指尖冰凉。
“喝点吧,善逸君,你看起很疲惫。”甘露寺蜜璃温和地说道。她不知道善逸发生了什么,只是想让善逸的心情好一些。
善逸看着杯中晃动的、清澈的液体,又看了看周围喧闹的、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们,巨大的孤独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能说出来,关于他的预感,关于童磨那些谜语般的话语这一切都太过惊世骇俗,没有人会相信,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他需要冷静。他需要思考。他需要……找到师兄!无论他在哪里,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仰头,他将杯中那带着些许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酒精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灼热,却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内心。
一杯,又一杯。
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接过旁人递来的酒,机械地喝着。酒精开始发挥作用,麻痹着他的神经,却也让他紧绷的思绪似乎找到了一丝畸形的突破口。周围的笑闹声、交谈声仿佛变得遥远,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没办法了……)
(只能用那个方法了……)
一个被他深埋心底、被他嗤之以鼻的办法 在酒精的催化和绝望的逼迫下,缓缓浮现。
那是他刚收到记忆,见到,在师兄身上种下的,极度强化与特定对象之间“羁绊”感知。理论上,只要羁绊足够深,哪怕对方身处天涯海角,哪怕狯岳就算是死了,上天堂了,下地狱了,他也能知到狯岳在哪里。
至于代价嘛。应该就是,要天天看那个家伙,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向自己炫耀,而自己还不能做什么;还有就是可以得知对方的一切(这是代价吗?)
他一直不敢轻易尝试。不仅仅是因为代价,更是因为……他害怕。害怕感知到师兄已经遭遇不测,害怕感知到他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更害怕……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被黑暗与冰冷所取代——那是那记忆中,狯岳变成鬼后的模样。
可是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了。常规的搜寻手段显然已经无效。他必须知道师兄到底在哪里!他必须确认他的状态!
善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着关心望来的炭治郎和面露疑惑的伊黑小芭内等人,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有点喝多了,出去吹吹风……”
他挣脱了炭治郎想要搀扶的手,独自一人,踉跄着走出了喧闹的广场,拐进了一条无人的、漆黑的小巷。
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善逸缓缓滑坐在地。他闭上眼睛,将啾太郎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能从这小生灵身上汲取一丝勇气。
酒精在体内燃烧,却让他的意识在某一刻变得异常清晰而决绝。
(师兄……)
(无论你在哪里……)
(等着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以一种奇异而古老的节奏,调整自己的呼吸。不像是雷之呼吸的狂暴与迅捷,而是变得深沉、悠长,仿佛在与某种更深层的力量共鸣。
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善逸的手腕上冒出,那是一块勾玉。
仔细一看,诶?和狯岳那块特别像
金色的身影动了动,朝善逸比了一个中指(?)然后绕一圈,又钻回善逸的勾玉里
他即将踏上一条未知的、充满痛苦的道路,只为追寻那个与他命运交织、让他甘愿付出一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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