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东华突然来到知鹤的寝宫。他很少主动来找她,尤其是入夜后。
“义兄有何吩咐?”知鹤恭敬地问道。
东华没有回答,而是环视她的房间。目光扫过书架、妆台、香炉,最后落在正在抄写的心经上。
“进度如何?”他问。
“已抄写七十三遍。”知鹤答道。
东华拿起一张刚抄好的心经,仔细观看。知鹤的心忽然提了起来——她最近抄经时,偶尔会无意识地融入秘术中的符文,虽然极其细微,但若是东华这等高手...
“笔力有所进步。”东华放下纸页,语气如常。
知鹤刚要松口气,却见东华突然转向她,眼眸锐利如刀:“你近日可感到身体异常?”
知鹤一怔:“义兄何出此言?”
东华抬手,指尖浮现一缕极细微的红光:“这是从你抄写的经文中提取的残留气息,非仙非魔,诡异非常。”
知鹤心跳几乎停止。她强作镇定:“许是墨中掺了什么东西,我让仙侍查查。”
东华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灵魂深处。
良久,他忽然道:“知鹤,你可是有事瞒我?”
这一刻,知鹤几乎要全盘托出。但她很快压下了这个冲动,抬起脸,露出委屈的表情:“义兄是怀疑我吗?觉得我暗中修炼邪术?”
东华眼神微动。
知鹤继续道:“三百年来,我的一切都是义兄教的。若我有什么不对劲,岂不是说明义兄教导无方?”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近乎顶撞的语气对东华说话。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太过火了。
出乎意料的是,东华没有动怒,反而微微勾起了唇角:“倒是学会反击了。”
他走近几步,抬手轻抚过知鹤的发顶。这个亲昵的动作让知鹤浑身一僵。
“记住,”东华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警示意味,“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知鹤一人站在原地,心乱如麻。
禁足结束后,知鹤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她暂停了秘术修炼,专心扮演那个日渐活泼开朗的义妹角色。
东华似乎接受了她的变化,甚至偶尔会纵容她的一些小任性。
这日,知鹤在瑶池边喂鱼,远远看见东华与连宋三殿下正在亭中下棋。她心念一动,悄悄绕到亭后的花丛中,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魔界近来异动频频,敖殇似乎在谋划什么。”连宋落下一子,语气难得的严肃。
东华神色不变:“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连宋摇扇轻笑:“也是,有帝君坐镇,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顿了顿,他忽然话题一转,“说起来,你家那只小鹤最近活泼了不少啊。”
东华执子的手微微一顿:“年少顽皮罢了。”
“只是顽皮?”连宋挑眉,“我听说她在魔界差点成了敖殇的祭品?这么莽撞,可不像你教出来的。”
东华没有立即回答。知鹤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他的回应。
“她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半晌,东华才淡淡说道。
连宋笑了起来:“有意思。东华帝君居然会允许别人有自己的主意?看来这小鹤果然特别。”
东华瞥了他一眼:“多嘴。”
连宋不以为意,反而凑近些,压低声音:“说真的,你对她到底怎么想的?养了三百年,就真只当是妹妹?”
花丛后的知鹤心跳加速,几乎要蹦出胸腔。她紧紧攥住衣袖,等待着东华的回答。
东华沉默良久,久到知鹤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这时,他却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不只是妹妹。”
啪嗒一声,知鹤手中的鱼食盒掉在了地上。
亭中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知鹤慌忙蹲下身,躲在花丛后,心脏狂跳不止。
不只是妹妹...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听到脚步声走近,然后是东华清冷的声音:“出来。”
知鹤咬着唇,慢慢站起身。花枝勾住了她的发簪,青丝如瀑般散落,衬得她惊慌的脸庞更加楚楚动人。
连宋见状,识趣地摇扇一笑:“看来我该告辞了。帝君,改日再续这局棋。”
东华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锁定在知鹤身上。
待连宋离去,知鹤才怯生生地开口:“义兄,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东华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听到了什么?”
知鹤垂下头,耳根泛红:“没...没听清多少...”
这是谎话。那句“她不只是妹妹”如惊雷般在她脑中回荡,让她心乱如麻。
东华走近几步,抬手从花枝上取下她的发簪。这个动作让他靠得极近,知鹤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檀香。
“抬头。”他命令道。
知鹤依言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这一刻,她几乎要沉溺其中。
东华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发丝,将发簪重新簪好。动作轻柔得不像他平日作风。
“日后莫要偷听。”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纵容。
知鹤心跳如鼓,鼓起勇气问:“义兄刚才说...我不只是妹妹,那还是什么?”
东华的手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微妙情绪。他后退一步,恢复了一贯的距离感。
“你是我的责任。”他转身向亭中走去,“过来,陪我下完这局棋。”
知鹤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地跟了过去。她在东华对面坐下,执起白子。
棋局继续,但气氛已截然不同。知鹤能感觉到东华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她决定再大胆一些。
落子时,她故意让指尖轻轻擦过东华的手背。很轻微的接触,却让她感到对方瞬间的僵硬。
东华抬眼看她,眼眸微眯:“专心。”
知鹤假装无辜:“我很专心啊,是义兄分心了吧?”
东华不语,只是落子的速度更快了些。只能感觉到他在用棋局施压,这是他一贯的风格——用绝对的实力让人屈服。
若是从前,她定会认真应对,力求下出一局符合他期望的棋。但今天,她偏不。
她开始下一些毫无章法的棋,看似随意落子,实则暗藏机锋。这不是东华教的棋路,而是她研究多年,专门针对他风格的诡异棋路。
果然,东华渐渐蹙起眉头:“这是何棋路?”
知鹤歪头一笑:“自创的,义兄觉得如何?”
东华凝视棋局,半晌忽然轻笑:“有意思。”
这是知鹤第一次听到他笑,虽然只是极轻的一声,却让她心头一颤。
棋局最终以东华险胜告终。他放下最后一子,目光锐利地看着知鹤:“这棋路,不像你平日风格。”
知鹤坦然回望:“人总是会变的。义兄不喜欢吗?”
东华没有回答,只是道:“再来一局。”
这一局,他下得更加认真。知鹤能感觉到他在解析她的棋路,适应她的风格。这是东华帝君的习惯——了解、掌握、征服。
但她偏不让他轻易征服。
棋至中盘,知鹤忽然开口:“义兄可还记得我初学棋时的事?”
东华执子的手微微一顿:“为何突然问这个?”
“只是忽然想起来,”知鹤落下一子,“那时我总是输,哭鼻子说不下了。义兄却说,输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再试。”
东华看着棋局,语气平淡:“确有此事。”
知鹤轻笑:“那时我觉得义兄真是严厉。现在想来,却是受益匪浅。”
她说着,故意下了一步险棋。东华立即抓住破绽,吃掉她一片棋子。
“鲁莽。”他评价道。
知鹤却不急不躁,反而笑了:“义兄教过我,有时看似失,实则得。”
她落下另一子,原本散乱的棋势突然连成一片,反将东华一军。
东华看着棋局,眼中闪过真正的惊讶。半晌,他放下棋子:“你赢了。”
这是三百年来,知鹤第一次赢他。
她却没有露出得意之色,反而恭敬道:“是义兄承让了。”
东华凝视着她,目光复杂:“你今日...很不一样。”
知鹤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狡黠:“那义兄是喜欢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这是一个大胆的问题,近乎挑逗。
东华没有立即回答。他起身走到亭边,望着瑶池中盛开的莲花。良久,才缓缓道:“无论是何模样,你都是知鹤。”
这个回答很巧妙,既没有直接回答,又暗示了一种接纳。
知鹤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若我说,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呢?”
东华转头看她,眼眸深邃:“那你伪装了三百年?”
“不,”知鹤摇头,“是成长了三百年。”
两人目光交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知鹤能感觉到东华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虽然只是一瞬,却让她心跳加速。
她决定再进一步。
“义兄知道吗?”她轻声说,“在魔界那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当时最后悔的是...”
她适时停住,垂下眼帘。
东华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最后悔什么?”
知鹤抬起眼,眸中水光潋滟:“最后悔没能告诉义兄一些话。”
“什么话?”东华问道,声音比平日沙哑几分。
知鹤凑近些许,吐气如兰:“现在还不能说。”
她看到东华的喉结微微滚动,眼眸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情绪。那不再是单纯的师长对晚辈的关切,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注视。
成功了。知鹤心想。但就在她暗自欣喜时,东华突然退后一步,神情恢复平静。
“时辰不早,你该回去了。”他又变回了那个高冷疏离的东华帝君。
知鹤心下失望,却不敢逼得太紧,只得行礼告退。
走出亭子时,她故意让衣带勾住了栏杆,“不小心”跌入东华怀中。
“啊!”她轻呼一声,双手抵在他胸前。
东华下意识扶住她的腰。两人身体紧贴,呼吸交融。知鹤能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以及逐渐加快的心跳。
“对不起,义兄,我...”她假装慌乱地想站稳,手指却“无意”地划过他的衣襟。
东华的手仍扶在她腰际,没有立即松开。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张的唇上,眸色渐深。
这一刻,知鹤几乎以为他要吻她了。
但最终,东华还是松开了手,语气恢复冷静:“小心些。”
知鹤退出他的怀抱,面上装作羞涩,心下却暗自得意。虽然东华克制住了,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动摇。
“那...知鹤告退了。”她行礼,转身离去。这一次,她走得格外慢,腰肢轻摆,带着不自觉的诱惑。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一直跟随她,直到她转过回廊。
回到寝宫,知鹤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今天的进展比她预期的还要好。东华显然已经对她产生了超出兄妹之情的兴趣。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东华仍站在亭中,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眸中情绪翻涌。
“帝君。”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亭外,跪地行礼。
东华没有回头,语气冷冽:“说。”
“已查清,公主修炼的是一种上古秘术,名为‘情劫’。此术能改变仙元属性,修炼至大成时,可惑人心智,让人陷入情爱幻境而不自知。”
东华眸光一厉:“来源?”
“似乎是从魔族流传出来的。但奇怪的是,这秘术需要以执念为引,公主她...”黑影迟疑片刻,“似乎对尊上执念颇深。”
东华沉默良久,才缓缓道:“继续查,我要知道其中的所有细节。”
“是。”黑影领命,悄无声息地消失。
东华望向瑶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扶过知鹤腰际的手。
“执念吗...”他轻声自语,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翌日,知鹤如常前往太晨宫请安。她特意穿了一身淡粉衣裙,衬得肌肤如雪,娇艳动人。
东华正在批阅奏章,头也不抬:“今日有何事?”
知鹤行了一礼,声音柔美:“无事,只是来给义兄请安。”
东华这才抬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坐吧。”
知鹤在他下首坐下,安静地看着他处理政务。这是她三百年来常做的事,但今天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能感觉到东华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虽然很快移开,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
半晌,东华忽然开口:“近日修炼可遇到困难?”
知鹤心中一动,谨慎回答:“一切顺利,多谢义兄关心。”
东华放下笔,眼眸直视她:“我听说你在研究上古秘术?”
知鹤心跳几乎停止。他发现了?怎么可能?
她强作镇定,露出困惑表情:“义兄何出此言?我一直在修炼您传授的心法啊。”
东华凝视她片刻,忽然轻笑:“无事,随口一问。”
知鹤松了口气,背后却已渗出冷汗。东华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问,他一定察觉到了什么。
看来必须更加小心了。
这时,东华忽然道:“三日后,我要赴西王母的蟠桃会,你随我同去。”
知鹤惊讶地抬头。以往这种场合,东华很少去也从不带她,认为那是“无聊的应酬”。
“义兄为何突然...”她迟疑地问。
东华语气平淡:“你既已长大,也该见见世面了。”
知鹤心中雀跃,这是她进一步接近东华的好机会。但同时又有些不安,东华的态度转变太快,让她捉摸不透。
三日后,知鹤精心打扮,随东华一同前往赴宴。
蟠桃会上仙山仙海,众仙见东华帝君竟带了知鹤前来,纷纷侧目。知鹤能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
“看,东华帝君居然带了知鹤公主来!” “听说公主最近变化很大,看来是真的。” “两人站在一起真是般配...”
知鹤假装没听见,心里却暗自欢喜。她偷偷看向东华,发现他似乎也并不在意那些议论。
西王母亲自迎上前:“帝君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她的目光转向知鹤,微笑道,“知鹤公主也来了,真是越长越标致了。”
知鹤恭敬行礼:“王母娘娘过奖了。”
宴席间,知鹤坐在东华下首,举止得体,谈吐优雅,引来不少赞赏目光。但她能感觉到,东华的注意力并不在宴会上,而是在她身上。
每当有仙君向她敬酒,东华的目光就会变得锐利。当一位年轻仙君多与知鹤聊了几句时,东华甚至直接打断了谈话。
“知鹤,给我斟酒。”他语气冷淡。
知鹤乖巧地为他斟酒,心下却暗喜。这是嫉妒吗?
宴至半酣,知鹤借口透气,来到瑶池边的桃花林。她知道东华一定会跟来。
果然,不久后,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义兄也来透气?”她回头,笑靥如花。
东华走到她身边,目光深邃:“你今日似乎很受欢迎。”
知鹤歪头看他:“义兄不喜欢吗?”
东华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个云梦仙君,与你聊得很投缘?”
知鹤心下暗笑,果然是在意这个。她故作随意道:“云梦仙君见识广博,与他聊天很有趣。”
东华的眼神微冷:“有趣?”
知鹤假装没察觉他的不悦,继续道:“是啊,他给我讲了很多凡间的趣事,还说要带我去看看呢。”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周围温度骤降。东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厉色。
“不准去。”他语气冰冷。
知鹤假装惊讶:“为什么?义兄不是总说要多见见世面吗?”
东华逼近一步,周身气势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我说,不准去。”
这一刻的东华,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帝君,而像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
知鹤强忍着心悸,仰头与他对视:“义兄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兄长?还是...”
她故意停住,目光落在他紧抿的唇上。
东华的眼神暗沉如夜:“你希望是什么身份?”
这句话几乎是挑明了。知鹤心跳如鼓,鼓起勇气抬手轻抚他的衣襟:“我希望...”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道黑影迅速向这边袭来!
“小心!”东华一把将知鹤拉到身后,袖袍一拂,震开来袭之物。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魔箭,落地即化为一滩毒水。
“有刺客!” “保护帝君和王母!”
宴会顿时大乱。仙人们纷纷亮出法器,警惕地环视四周。
东华将知鹤护在身后,眼眸冷厉地扫视周围。这时,又一支魔箭破空而来,直取知鹤心口!
东华挥袖挡开,但紧接着,第三支、第四支箭接连射来,目标都是知鹤。
“他们的目标是我?”知鹤惊呼。
东华没有回答,只是周身仙光大盛,形成一个保护结界。魔箭撞在结界上,纷纷坠落。
“出来。”东华冷声道,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昆仑虚。
一阵诡异的笑声响起,几个黑影从虚空中浮现。为首的黑衣人嘶声道:“东华帝君,我们无意与您为敌,只要交出您身后的女子。”
东华语气冰寒:“凭你们也配与本君谈条件?”
黑衣人冷笑:“帝君固然强大,但我们要杀的是她,您能时时刻刻护着她吗?”
知鹤感到东华周身气息更加冷冽。他缓缓抬手,掌心凝聚出耀眼的白光:“那就试试看。”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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