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离建康城的淮北前线,烽烟蔽日,杀声震野。自薛安都引北魏铁骑南下,淮泗之地尽成焦土。刘宋朝廷虽内乱初平,然外患迫在眉睫,名将萧道成受命于危难之际,总督诸军,奋力抗击魏虏。
在其麾下,有两名新近投军的壮士,渐露头角。一者名褚锋,原为游侠,身手矫捷,性情豪烈,挎刀从军,欲以七尺之躯卫护桑梓;一者名陈瞻,精于算术,尤善机关巧思,因见魏虏铁骑肆虐,城池难守,弃了原本的账房生计,与褚三哥一起携墨家图卷与奇巧工具投效军前。他二人原本是依了王悦之的提点,准备赶赴沈攸之将军军中效力,可沈将军部因奸佞所陷折戟前线,遂投身萧将军帐下。
二人初入行伍,皆从小卒做起。褚锋膂力过人,刀法狠准,每逢接战,必奋勇当先,其人身先士卒,常如尖刀般插入敌阵,斩将搴旗,锐不可当。一次遭遇战中,小队被北魏精骑围困,褚锋怒吼一声,单刀匹马,直冲敌骑主将,竟于万军之中将其斩落马下,魏骑为之夺气,宋军士气大振,趁机反扑,得以突围。其勇武豪侠之名,遂在军中传开。
陈瞻则以其缜密心思与奇技崭露头角。军中粮秣器械管理原本粗疏,陈瞻主动请缨,以精妙算法重新核校登记,厘清积弊,使物资调配效率大增,损耗锐减。更令人称奇的是,他见魏军攻城器械精良,宋军往往吃亏,便日夜钻研,依据古籍记载与前人智慧,加以改进创新。或于弩机上增设机括,增其射程与力道;或设计简易却有效的拒马、铁蒺藜布设方案,迟滞魏军骑兵冲锋;甚至利用地形,巧妙设置陷阱机关,令魏虏吃尽苦头。
萧道成治军,素重实效,赏罚分明。见褚锋、陈瞻二人皆有其长,乃破格提拔。褚锋累功升至队主,领百人之众,其麾下儿郎皆服其勇猛义气,愿效死力。陈瞻则被擢为参军署吏,专司军械营造与后勤筹算,并得萧道成特许,可自行招募些许巧匠,组建一营,专事攻守器械之改良与制作。
是年秋,魏军大举围攻淮阴。褚锋奉命率本部死守一段城墙。魏军攻势如潮,箭矢如雨,云梯钩车不断架上城头。褚锋身被数创,血染征袍,犹自咆哮酣战,刀卷刃了便夺敌刃再战,其悍勇之态,极大地鼓舞了守城士卒,竟硬生生击退了魏军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而陈瞻于此战中,更显其能。他预先测算魏军主攻方向及投石车可能布置之位,暗中令人于城内侧相应区域挖掘深坑,覆以草席浮土。待魏军投石车发,巨石越墙而入,多半落入坑中,威力大减。他又紧急改造城头守城弩,以绞盘联动的方式,使一弩可同时发射三支巨箭,虽准头稍欠,然覆盖面大增,对城下密集魏军造成巨大杀伤。更于夜间遣死士潜出城外,在魏军必经之路上布下他设计的连环地钉与伏火,扰敌后方,延缓其攻势。
淮阴之战,宋军最终得以守住。萧道成论功行赏,特召见褚、陈二人。
帐中,萧道成目光如炬,打量眼前二人:褚锋杀气未褪,英气勃勃,如出鞘利刃;陈瞻则沉稳内敛,目光中透着睿智。
“褚队主勇冠三军,真壮士也!陈参军巧思妙算,堪为军中之胆。”萧道成不吝赞誉,随即又道,“然魏虏势大,非一勇一智可退。你二人,一擅冲阵,一精守备,正可相辅相成。即日起,擢褚锋为军主,领五百人。陈瞻迁参军祭酒,总领一营工械事宜,并可参赞军事。望你二人精诚协作,为我大军,再砺锋刃!”
二人拜谢而出,相视一笑,皆知肩上责任更重,亦是更大建功立业之机。
此后战事中,褚锋率领的突击锐卒,往往与陈瞻改进的军械、布置的机关巧妙配合。或是以强弩硬弓压制敌军后,褚锋率锐士突袭其薄弱处;或是利用陈瞻设计的暗道、机关诱敌深入,再由褚锋伏兵尽出。二人默契日增,一矛一盾,一攻一守,竟成了萧道成军中一对令人瞩目的组合。
褚锋于血火磨砺中,不仅武功愈发纯熟,更习得领军布阵之法,豪侠之气中渐添沉稳。陈瞻则于实战中不断验证并完善其机关算术,所制器械愈精巧实用,甚至开始涉略更大规模的军阵变化与地形利用,其视野与才能皆非昔日吴下阿蒙。
淮北的朔风卷着黄沙,吹过连绵的军垒,带来金铁交击与战马嘶鸣的肃杀之音。北魏大军压境,势如狂潮,刘宋防线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萧道成坐镇中军,面色沉毅,麾下诸将皆枕戈待旦,其中褚锋与陈瞻二人,历经战火淬炼,已渐成军中不可或缺之砥柱。
褚锋擢升军主,麾下五百儿郎皆为其亲自挑选的悍勇士卒。他不仅武艺精进,于战阵冲杀间更添一份沉稳与调度之能。其部众常为先锋锐卒,或迂回穿插,或正面破垒,攻势如烈火燎原,每战必先登陷阵,所向披靡。军中皆言:“褚军主之锋,乃我军最利之刃。”
一日,魏军大将拓跋孤亲率精锐步跋子(此乃北魏重甲步兵)及骑兵万余,猛攻宋军位于泗水之畔的一处关键营垒。营垒若失,则侧翼洞开,后果不堪设想。萧道成急令褚锋率部驰援。
褚锋领命,并不急于直冲敌阵,而是先引军占据侧翼一处高坡,窥视战场。见魏军步跋子结阵严密,如同移动铁城,正面强攻必损失惨重。他果断分兵两百,命其多带旌旗鼓角,绕至魏军后方山林间,摇旗呐喊,击鼓佯攻,制造大军来袭之假象。
魏军后阵果然骚动。褚锋觑此良机,亲率三百锐卒,如猛虎下山,直扑魏军步跋子阵型衔接之处。他身先士卒,手中长刀翻飞,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铁甲阵中撕开一道缺口。其部下皆受激励,奋勇砍杀,死战不退。魏军阵脚一时大乱。此时,守垒宋军见援军如此悍勇,亦士气大振,开垒出击,内外夹攻之下,魏军大败,拓跋孤仅以身免。此战,褚锋勇中有谋,善察战机,其名更震北疆。
而陈瞻官至参军祭酒,其才略更得以淋漓尽致地施展。他总揽的工械营规模扩大,汇聚了不少能工巧匠。其机关算术之术,不再局限于改进单件器械,更着眼于整个战场的防御体系与后勤保障。
针对魏军骑兵优势,陈瞻设计并督造了大量新型偏箱车。此车不仅坚固可御箭矢,更于车厢两侧开设机括孔洞,内藏连弩,行军时可结为车阵,如同移动堡垒,极大增强了宋军野外行军与作战的生存能力。他又依据淮北水网密布之地形,改造楼船,于船舷加设拍杆,类似于利用杠杆原理投掷巨石或火球的装置与钩拒,增强了水军战力。
最大的贡献在于粮道保障。北魏游骑常袭扰宋军粮道,令后勤苦不堪言。陈瞻精算粮秣消耗与运输日程,规划出数条隐蔽且易于防守的补给路线。更于关键节点,依据地形,巧妙设置暗垒、警铃、伏弩等机关,组成一道无形的预警防御网。一旦魏军袭扰,往往未至粮队跟前,便已遭各种机关暗算,或提前被守军发现击退。自此,宋军粮饷供给大为顺畅,军心更稳。
萧道成对二人倚重日深,常召其参赞军机。军帐之中,褚锋常从实战角度,建言进攻路线与破敌之策,言辞直率,往往一针见血;陈瞻则多从后勤、地形、器械配置方面,分析利弊,筹划方略,思虑周详。一刚一柔,一勇一智,相得益彰。
某次议定奇袭魏军粮草大营之策,诸将皆认为风险过大,难以成功。褚锋慨然请命:“锋愿亲率死士,深入敌后,纵火焚粮!”陈瞻沉吟片刻,道:“孤军深入,九死一生。然若能精确算定魏军换防间隙,并于此路径预设几处隐蔽补给与撤离点,或可增加一成胜算。”他随即在舆图上指点几处,皆是其平日勘探记录之所。萧道成权衡良久,最终采纳二人之议,奇袭竟获成功,重创魏军后勤。
经此一役,褚锋与陈瞻之名,不仅在萧道成军中如雷贯耳,甚至传到了建康朝堂之上。明帝刘彧亦闻其功,下诏褒奖,赏赐有加。
然战事胶着,北魏援军不断南下,宋军虽偶有胜绩,然整体仍处守势,淮北疆土仍在一点点被侵蚀。褚锋每于战后望见焦土残垣,眉头深锁;陈瞻则于灯下更勤勉地演算图纸,改进军械,寻求克敌之道。
二人皆知,功勋背后是无数将士的鲜血与牺牲。他们的才能虽得施展,肩头责任却愈发沉重。在这铁与血的熔炉中,褚锋的豪侠之气渐融入了将帅之谋,陈瞻的巧思妙算更至军国大略之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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