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最终定格在那个龇着牙傻笑的表情包上。
数据信号穿过拥挤的城市上空,飞向万里之外即将落地的航班。
与此同时,“野火学院”的大院里,气氛已经提前抵达了沸点。
阿青踮着脚,正指挥两个学员把一条鲜红的横幅挂在最显眼的老槐树上,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七个大字——“恭迎师父霸气归来!”字是她亲手写的,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恨不得冲上云霄的激动劲儿。
院子一角,小满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一个几乎有半人高的巨型花篮,香槟玫瑰和向日葵簇拥在一起,热烈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这是她跑遍了全城花店,才定制到的最“威武”的款式。
就连那群平日里最调皮捣蛋的学员,此刻也排着整齐的队列,在院子中央一遍遍地演练着欢迎舞蹈。
说是舞蹈,其实更像是一套融合了颠勺、甩锅、拉面等厨艺动作的广播体操,动作笨拙却热情洋溢,每一次整齐的“嘿哈”声都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整个院子,每个人,每件事,都在为了陆野的归来而欢腾。
唯独这一切的总策划,本该是最高兴的苏晚星,却不见踪影。
“星星姐呢?”小满擦了擦额头的汗,疑惑地问,“她不是最盼着陆老师回来的吗?怎么这关键时刻人没了?”
阿青扯了扯横幅的最后一角,撇撇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聊天界面。
置顶对话框里,苏晚星的名字下面,只有一句孤零零的“路上小心”,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
再无下文。
“谁知道呢?”阿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埋怨,“她说片场有最后一场戏要拍,走不开。”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什么戏,能比迎接陆野回家更重要?
此刻,城郊的摄影棚内,与“野火学院”的热闹喧嚣恍如隔世。
巨大的监视器前,苏晚星神情专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空旷到甚至有些冷清的厨房,女主角穿着单薄的睡衣,独自站在灶台前。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只有一双微微颤抖的手,在反复几次尝试后,终于“咔哒”一声,点燃了灶火。
幽蓝色的火苗“噗”地一下窜起,映亮了她苍白的脸,也照亮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弱的光。
“卡!”导演的声音透过对讲机响起,“晚星,过来看看。”
苏晚星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助理小跑着跟上来,手里拿着保温杯,低声问:“星姐,陆老师的飞机快到了吧?你不紧张吗?就发一句‘路上小心’,万一……他觉得你不在乎……”
“紧张什么?”苏晚星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监视器,她指着屏幕上那簇火苗,对导演说着什么,嘴角的弧度冷静而自信。
她头也不回地对助理说,“真火,不怕冷场。”
助理愣住了,她看着苏晚星的侧脸,在监视器幽暗的光线下,那份笃定和从容,竟比镜头里那簇火焰还要明亮。
五个小时后,江城国际机场。
飞机平稳落地,机舱内响起一片手机开机的提示音。
陆野面无表情地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直接开启了飞行模式。
他没有理会那瞬间涌入的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只是将手机揣回兜里,动作干脆利落。
他瘦了一些,眉眼间的轮廓愈发深邃,那场大火留下的痕迹,经过时间的沉淀,非但没有减损他的英气,反而增添了几分旁人难以读懂的沉静。
他独自一人,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走出人潮汹涌的到达通道。
没有预想中的鲜花,没有横幅,更没有那群叽叽喳喳的学员。
出口处空空荡荡,只有几个举着接机牌的陌生人。
陆野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他走出机场大厅,夜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湿润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
他没有打车,而是径直走向了地铁站。
半小时后,他站在了那条熟悉的老巷巷口。
雨后的石板路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倒映着昏黄的路灯光。
巷子深处,“野食”那块被岁月打磨得温润的招牌,静静地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
那光芒穿不透夜色,却足以照亮归家的路。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实。
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一股熟悉的、混杂着香料与烟火气的暖意扑面而来。
灶台前空无一人。
但那口他最熟悉的紫铜汤锅,正稳稳地坐在灶眼上,炉心跳动着一小簇恰到好处的文火。
锅里,煨着一锅翻滚着细小气泡的牛腩,汤汁浓郁,表面漂浮着一层金黄的葱油花,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锅盖旁,压着一张小小的便签纸,字迹是她特有的、带着一点随性的小勾。
“料放齐了,火自己看——别糊,我回来吃。”
陆野站在原地,看了那张纸条很久。
然后,他缓缓放下行李箱,脱下外套,走到灶台前。
他没有先尝汤的味道,也没有去看锅里的牛腩炖得如何,只是伸出那只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知觉的右手,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温热的铜锅锅壁。
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他到了。”阿青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没看到我们,直接回‘野食’了。没生气,就是……就是一直摸着那口锅,什么也不干。”
阿青正躲在“野食”对面的墙角,偷偷地跟苏晚星视频连线,像个紧张的战地记者。
“嗯。”苏晚星应了一声,她的视线依然胶着在片场的监视器上,看着女主角守着那簇火,从天黑坐到天明。
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他懂的。”
有些火,得一个人先烧起来,才能温暖两个人的寒夜。
她身旁,纪录片导演小舟正在剪辑最后一集。
他将刚刚从阿青那里“偷”来的视频画面,和苏晚星在片场点火的镜头并列放在一起,屏幕被一分为二。
左边是陆野在空无一人的厨房里,沉默地触摸着一口温暖的锅;右边是苏晚星在虚构的片场里,点燃了一簇真实的火。
小舟敲下键盘,为这一幕命名为——《缺席的迎接》。
画外音的草稿上,他写道:“她终于学会,不再把爱当成可以呼救的救命稻草,而是把它当成可以添进炉膛的柴火。一根,一根,烧得踏实而长久。”
深夜,当最后一场戏的最后一个镜头完美收官,苏晚星终于收工。
她没有让任何人送,独自一人回到了那条老巷。
推开门时,陆野正背对着她坐在灶台前的小马扎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他手里拿着长柄汤勺,用那只曾经伤痕累累的右手,极其缓慢、却无比稳定地搅动着锅里的牛腩汤。
汤汁比她走时更加浓稠,香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苏晚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走过去,没有从背后拥抱他,而是径直走到了他对面的灶台,熟练地系上围裙,拧开水龙头,起锅烧水。
小小的厨房里,一时间没有任何言语,只有锅铲轻碰锅沿的清脆声,和水烧开时“咕嘟咕嘟”的声响。
这沉默,却比任何热烈的拥抱都更让人心安。
她将两把细面下入滚水,用筷子轻轻拨散。
水汽蒸腾而上,模糊了她的眉眼。
“今天导演夸我了。”她忽然开口,声音被水汽染上了一层温润的质感,“说我最后那场独角戏,演得特别真。”
陆野搅动汤锅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抬,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清晰:“因为你没演。”
苏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利落地捞出面条,浇上两大勺滚烫的牛腩和汤汁,撒上翠绿的葱花,将第一碗面推到他面前。
“尝尝。”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久违的俏皮,“看看我煮面的手艺,是不是还像当年那么糊。”
第二天清晨,“野火学院”的开课铃准时响起。
陆野站在那口歪灶前,面对着所有学员。
他穿了一身干净的厨师服,身形挺拔。
他没有说任何关于康复的客套话,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演示一道极其考验手腕功夫的“单手滑炒鳝丝”。
他的右手动作仍能看出些微的迟滞,不如巅峰时那般行云流水,但每一个翻炒、颠锅、淋油的动作,都精准而流畅,充满了力量感。
当最后一勺滚油“刺啦”一声浇在鳝丝上时,那股霸道的香气瞬间引爆了全场。
阿青清了清嗓子,站在陆野身边,像个骄傲的报幕员,大声宣布:“从今天起,‘野火学院’正式实行双主厨制——陆老师,负责‘火候’;苏老师,负责‘火气’!”
“噢——!”学员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苏晚星就站在台下的人群里,笑着看台上那个重新找回自己战场的男人。
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出一条备忘录的定时提醒。
这是系统彻底消失后,她收到的第一条“预知”。
其实,是她自己提前三天打下的草稿:“今天会是个大晴天,适合把储藏室里受潮的被子都拿出来晒一晒。”
她笑着,从容地删掉了这条备忘录,将未来重新还给了未知。
抬头望向厨房的方向,阳光正好透过窗棂照进来,洒下一片金色的光斑。
她看见陆野正从她昨晚烧糊了忘扔的那一小撮葱段里,夹起几根,扔进自己碗里,然后舀起一勺滚烫的鳝丝热油,精准地淋了上去。
“刺啦——”
一小簇火光猛地窜起,瞬间的明亮中,灶台前站着的他和台下站着的她,影子被拉长,交汇在一起。
新一天的炊烟,伴随着食物的香气,从老巷的青瓦屋顶上袅袅升起,像一场无需言语,却彼此都懂的应答。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当陆野将那碗热油泼下时,院子角落里用来冲洗地面的老旧水龙头,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从接口处渗出了一滴浑浊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滴落在了青石板的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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