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舆论像一口被猛火煮开的油锅,瞬间炸裂。
《咸菜缸里的光》斩获国际电影节最高荣誉的消息,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在国内媒体圈掀起滔天巨浪。
一夜之间,所有聚光灯都疯狂地寻找着同一个名字——苏晚星。
星火文化的发布会现场,闪光灯密集如织,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记者们长枪短炮地对准台上冷静自持的小满,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请问苏晚星导演是否会亲自出席颁奖典礼?”
“星火文化作为出品方,对苏导的缺席有何解释?”
“有传言说苏导早已退圈,这次获奖是她复出的信号吗?”
小满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每一张焦灼的面孔,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而沉稳:“《咸菜缸里的光》是一份集体作业,我们的摄影、灯光、收音,主创团队全是新人。这座奖杯的荣耀,属于他们每一个人,他们才是今晚真正的主角。”
滴水不漏的官方回答显然无法满足媒体的胃口。
一名资深记者不甘心地追问,声音几乎是在嘶吼:“我们知道这些,但观众只想知道,她人呢!苏晚星到底在哪儿?”
所有镜头瞬间聚焦,空气仿佛凝固。
小满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头望向落地窗外。
外面,初冬的细雨正斜斜地打在玻璃上,将远处老巷的轮廓晕染得一片朦胧。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轻声说:“她在腌萝卜。”
两个小时后,这条匪夷所思的回答引爆了全网。
而此刻,话题的中心人物,正蹲在乡下野食小院的屋檐下。
苏晚星将最后一把晒得韧中带水的萝卜条,用力塞进一个半人高的黑陶坛子里,指尖沾满粗粝的白色海盐,动作熟练得像是重复了千百遍。
她仰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雨丝轻柔地落在她的发梢,她浑不在意地用手背抹了下脸,低声嘀咕:“这雨下得正好,是腌菜的好天道。”
同一时间,小舟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今晚谁掌勺》的剧本大纲,第十七次删掉了结尾的最后一行字。
初审意见如同一根刺,精准地扎在她最脆弱的地方——“主角动机模糊,人物弧光不完整。”
她烦躁地抓着头发,翻遍了所有采访笔记和旧日素材。
她笔下的女主角,一个技艺精湛却甘于平凡的厨师,为什么要固守着一家破旧的小馆子?
她的动力到底是什么?
为了传承?
为了情怀?
这些词太空洞了。
突然,一个画面闪过她的脑海。
那是许久前的一个深夜,她路过野食门口,看到那扇小小的后厨窗户里,透出一点橘红色的灶火,温暖而执着。
就是它!
小舟像被电流击中,猛地抓起相机和钥匙,冲出家门,打车直奔老巷。
她需要那里的空气,那里的光影,需要亲眼再看一次那团火。
然而,迎接她的,是紧闭的木门和门上挂着的“歇业”木牌。
她站在门口发愣,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阿青探出头来,看到是她,有些意外:“小舟姐?你找师父师娘?”
“他们不在?”
“嗯,去山里收冬笋了,得过几天才回。”阿青说着,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一只粗瓷碗,热气腾腾,“他们走前特地煨了一锅‘底火汤’,让我看着火别灭。你尝尝。”
小舟接过碗,一股辛辣又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小心地喝了一口,浓郁的汤汁滑过喉咙,先是霸道的辣意,瞬间让她浑身一暖,紧接着,一股悠长的回甘从舌根泛起,温柔地包裹了整个口腔。
就是这个味道。
不是为了谁,也不是为了什么宏大的理由。
小舟豁然开朗,她甚至没有坐下,就站在湿漉漉的屋檐下,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字:“她不是为了谁而活,而是让自己的存在,成了别人活下去的味道。”
远在百里之外的浙西山村,苏晚星和陆野正借住在一户农家。
男人叫阿哲,曾经是“星火工坊”最有灵气的剪辑师,一年前因为重度抑郁,抛下一切回了乡。
此刻,阿哲正笨拙地往一个新砌好的土灶里添柴,眼神躲闪,不敢看人。
苏晚星蹲在他身边,将一口大铁锅架上灶台,锅里是刚从后山采来的山菌和一只老母鸡。
她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指着灶膛里的火,轻声说:“你看,火不能太大,容易把东西烧焦,也不能让它灭了,汤就凉了。人也一样,得有那么一口气,不急不躁地煨着。”
阿哲拨弄着柴火的手微微一颤,火光映在他脸上,他低着头,声音发颤,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废了。”
苏晚-星没接话,只是把一把巨大的汤勺塞进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你是掌勺的。”
那天晚上,阿哲用这口新灶,给全村的老人孩子烧了一大锅菌菇炖鸡。
他发了一条朋友圈,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热气腾腾的铁锅旁,围满了淳朴的笑脸。
几分钟后,底下开始涌现留言,全是他过去“星火工坊”的同事。
“哥,你做的菜肯定好吃,看饿了。”
“阿哲,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不错。”
二十多条留言后,一条评论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哥,我想回家吃饭了。”
与此同时,星火文化的董事会上,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最大的投资人老施将一份商业计划书拍在桌上,言辞犀利:“小满,我敬佩你们的情怀,但情怀不能当饭吃!公司必须立刻进行商业化扩张,引入流量明星,最大化这次获奖的商业价值!”
小满没有立刻反驳。
她知道,这是公司壮大必须面对的阵痛。
她犹豫了。
第二天,她收到了一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快递。
打开一看,是一个旧得看不出年份的陶罐。
她认得这个罐子,是野食后院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拧开盖子,一股浓郁又醇厚的酱香扑面而来,里面是腌足了一年的萝卜干,色泽深沉如琥珀。
罐子里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陆野龙飞凤舞的字迹:“火苗小,才耐烧。”
她笑了,心里有了底。
再次召开董事会,小满什么文件都没带,只带了那个陶罐。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罐子,用竹签分给每人一小块萝卜干。
“尝尝吧,这就是我们‘星火’的品牌味道。”
投资人们面面相觑,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
那味道,初入口是咸,随即是脆,最后是一股无法言喻的、经过时间沉淀的浓厚甘醇,后劲十足。
小满看着他们变幻的神色,缓缓开口:“它不快,也不响,但足够有劲。这就是我们想做的东西。”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良久,主投资人老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竹签放在桌上,点了点头:“那就……慢点走,走稳些。”
深夜,山村万籁俱寂。
陆野悄悄从苏晚星行李箱的夹层里,翻出那本她藏了很久的旧日记本。
他借着月光,随意翻开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疲惫。
“如果我能重来一次,不想做天上的星星,想做一盏能被人捧在手里的灯。”
他无声地合上本子,将其轻轻放在床头。
窗外,百里之外的城市老巷里,野食那间关闭了几天的老店烟囱,竟冒出了一缕极淡的白色炊烟。
阿青正在尝试师父留下的新汤底配方,灶膛里的火光跳跃着,映红了半面斑驳的墙壁。
紧接着,像是被这光点燃,巷子里对面的窗户亮了,隔壁的灯笼亮了,巷尾那家深夜面馆的招牌也亮了……零星的灯火一盏接着一盏,汇成了一条温暖的光河,像一场盛大而无声的回应。
熟睡中的苏晚星,在梦中翻了个身,嘴角微微上扬,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
“今晚……轮到你们了。”
天光熹微时,一辆不起眼的厢式货车悄无声息地拐进了老巷。
车门滑开,有人探出头,对着巷口那盏一夜未熄的昏黄路灯,轻轻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清晨里,像是一声开拍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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