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刚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赵青就气喘吁吁跑来了,脸上又是汗又是土。
“念姑娘,不行啊!”他抹了把脸道,“那帮小子,让他们练队形,走起来歪七扭八。让他们学认货,一个个抓耳挠腮!这商队……怕是搞不起来。”
木念慢条斯理喝了口水,出声:“谁天生就会?继续练。”
“练是练着,”赵青苦着脸道,“可心里没底。咱们这点家当,赔不起啊!”
龙湖坐在轮椅上,擦拭着一把短刀,头也没抬,出声:“慌什么。路是人走出来的。”
正说着,王婶和李伯也来了。
王婶嗓门大:“念姑娘,妇人们纺的布,粗细不均,自己穿都嫌糙,哪能卖钱?”
李伯跟着叹气道:“编的筐篓也就自家用,换不来粮食。”
木念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渣,出声:“都跟我来。”
她领着众人走到营地空地,那里堆着缴获的土匪兵器,几匹瘦马正低头吃草。
“赵青,你挑的人呢?”木念道。
赵青赶紧吹了声口哨,二十个半大小子跑过来,站得还算整齐,眼神里带着忐忑。
木念随手拿起一把生锈的刀,又指了指一匹瘦马,出声:“这把刀,磨亮了,值多少?这匹马,喂壮了,值多少?”
众人愣住。
“布糙,能不能做口袋装粮食?筐子编得不好,能不能垫上干草当鸡窝?”木念声音不高,却砸在每个人心上,“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还没出门,就先怕了?”
一个叫石头的后生忍不住开口:“念姑娘,不是怕,是……是不知道咋干。”
“不知道怎么跟人打交道?”木念看向他道,“那就学。从现在起,你们两两一组,一个当卖主,一个当买主,就在这里练。赵青,你看着,谁脸红脖子粗,今晚没饭吃。”
木念又对王婶和李伯说:
“布不用太细,厚实耐用就行。筐篓不图好看,结实能装就是好东西。
咱们第一批货,不奔着大户人家去,就换给跟我们一样的逃荒人,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王婶眼睛一亮,出声:“是这个理儿。”
李伯也点头道:“我再去琢磨琢磨,怎么编得更耐用。”
众人心里好像亮堂了些,各自忙开。
木念推着龙湖往营地边缘走,那里能望见远处光秃秃的山。
“本钱还是不够。”她低声说。
龙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递给她。木念打开,里面是些银子,还有一支女子的珠花。
“你哪来的?”木念惊讶。
“从疤脸身上搜刮。”龙湖语气平淡,“珠花应该不是他东西,许是抢来的。当了能换点钱。”
木念握紧布包,出声:“够撑一阵了。”
这时,龙湖按住轮椅道:“看那边。”
顺着他的目光,木念看到之前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又在林子边晃了一下。
“鱼闻着味儿了。”木念冷笑道。
她叫来赵青,低声吩咐:“挑两个最机灵的,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赵青一惊,出声:“您要亲自去?”
“嗯。光守着不行,得探探路。”木念道。
夜幕降临,木念和两个身手利落的后生悄悄潜出营地。她没让龙湖跟来,他目标太大。
跟着那人留下的模糊痕迹,他们一路往北方向摸去。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点微弱火光。
那是一个隐蔽的山坳,里面搭着几个简陋窝棚。隐约传来说话声。
木念示意后生埋伏好,自己像猫一样靠过去,屏息倾听。
“……盯紧了,那女人搞什么商队,真是异想天开。”一个粗哑的声音说。
另一个尖细些的声音回应:“上头说,不能让他们成事。找机会,把他们那点家当烧了。”
“什么时候动手?”一个声音。
另一个声音:“等信号。南边来的人快到了,带着‘好东西’呢!”
木念心一沉。南边?还有同伙?
她正想再听仔细,脚下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
“谁?”窝棚里立刻传来厉喝。
木念毫不犹豫,边说边转身就退:“撤!”
窝棚里冲出几条黑影,追上来。两个后生挥刀挡了一下,护着木念往林子深处跑。
对方追得很紧,箭矢嗖嗖从耳边飞过。
跑到一条溪边,木念停下,对后生说:“你们往左,弄出动静。我往右。”
“念姑娘。”一个后生道。
木念道:“快!”
后生咬牙往左边跑去,故意踢打灌木。追兵果然被吸引过去大半。
木念深吸一口气,蹚过冰凉的溪水,钻进对岸浓密草丛里趴下。
脚步声和叫骂声在溪边徘徊一阵,渐渐远去。
她刚松口气,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无声无息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腰。
木念浑身一僵,手立刻摸向靴筒里的匕首。
身后那人贴近她耳边,气息温热,声音低沉陌生:“别动,也别出声。”
那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想活命,就听我的。”
木念瞳孔骤缩。这人不是追兵,他什么时候摸到自己身后的?她毫无察觉。
那人箍着木念手臂像铁钳,捂着她嘴的手带着粗茧。他拖着她,极其缓慢地向更深黑暗里挪去。
营地方向隐约传来赵青带人接应的呼喊声,却越来越远。
木念的心沉了下去。
这家伙,是哪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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