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加强了束缚,并被注射了镇静剂。醒来后,面对的是更严格的监控和更长时间的沉默。电子音不再与我进行任何“治疗性”交流,只是例行公事地确认我的生命体征。
我知道,我的冒险行为让他们警惕了。但我不后悔。那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像种子一样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那面玻璃墙,或许不是墙,而是一扇门?一扇伪装成墙的、通往外部的大门?
在接下来的“静止”时间里,我调动起所有的感官,像一只被困的动物,用听觉和皮肤感受着这个房间的一切。
我注意到,每次有较大的声响(比如警报那次,或者偶尔外面传来的模糊脚步声),那面玻璃墙似乎会传来极其微弱的、不同频率的震动。这印证了我的猜测,它后面不是实心墙体,而是有空间的。
我开始尝试“回声定位”。利用喉咙里能发出的微弱声音(咳嗽、清嗓子,甚至是被允许喝水时的吞咽声),仔细分辨声音撞在玻璃上反弹回来的细微差异。我集中注意力在之前听到“咔嚓”声的大致区域。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且进展缓慢的过程。但我别无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次假装咳嗽时,我似乎捕捉到,声音在玻璃墙右下角某个特定点反弹回来的质感,与其他地方有细微的不同——更“空”一点,回声更短暂。
那里!很可能就是机关的所在!
与此同时,关于p.p.R.I.的线索也没有中断。虽然“治疗”停止了,但那个金发白种人“医生”的形象,和我记忆中U盘里一份涉及国际资金流向的文件碎片联系了起来。那份文件里,似乎提到过一个设在某个免税岛的生物科技公司,其缩写正好是p.p.R.I.!(pacific paragon Research Institute? 太平洋典范研究所?这只是猜测,但提供了一个方向)。
这个组织,远比我想象的国际化。他们抓我,不仅仅是为了灭口,更可能是我撞破了他们某个重要的、涉及非人道实验的“项目”。
镇静剂的药效让我大部分时间昏昏沉沉,但清醒时的每一秒,我都在脑海里模拟着逃脱的步骤:如何利用下一次送餐或检查的机会,攻击靠近那个角落的看守,触发机关……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
也许是我的“安静”让他们再次放松了警惕,也许是他们认为高剂量的镇静剂足以让我无力反抗。一天,只有一个穿着普通护工服(而非白大褂)的人进来更换床单和清理卫生。他动作麻利,但没有“医生”那种警惕性,而且,他恰好站在离玻璃墙右下角很近的位置。
当护工背对着我,弯腰清理翻倒的金属桌留下的水渍时,我知道,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我积蓄着刚刚恢复的一点点力气。镇静剂的效果还在,我的动作会比平时慢,必须一击必中。
我猛地用头撞向床头,发出沉闷的响声。
护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看我。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将被束缚的双腿狠狠踹向床边那个固定死的洗手台底座!这不是为了造成伤害,而是利用反作用力,让整个床体向着玻璃墙右下角的方向,滑动了短短几厘米!
“哐当!”床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护工惊愕地张大了嘴,注意力完全被移动的床吸引。
而就在床体滑动的过程中,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目标角落!
果然!在床脚撞到墙角基线的瞬间,我清晰地看到,玻璃墙与地面接缝处,那个可疑的点附近,有一块极小的、类似传感器或压力开关的装置,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微弱的红光!
紧接着,“咔嚓!”
一声比上次清晰得多的轻响!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墙,靠近右下角的位置,向内弹开了一道约三十厘米宽的缝隙!后面是一条昏暗的通道!
机关果然在那里!而且需要特定的压力或触发条件!
护工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大变,扑上来想按住我,同时伸手去按腰间的警报器。
但我比他更快!虽然手脚被缚,但我利用床体移动的惯性,猛地向缝隙处一滚!整个人从床上摔下来,重重砸在缝隙口的地面上,半个身子已经探进了通道!
冰冷的、带着霉味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空气涌了进来!
“警报!警报!7号实验体逃脱!”护工凄厉的喊声和刺耳的警报声同时在身后响起。
我顾不上疼痛,像蛆虫一样扭动身体,拼命地向通道内挤去。
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前方是未知的、但象征着自由的黑暗。
我挣脱的,不仅仅是一个房间。
我闯入的,是p.p.R.I.这座冰山之下,更深、更危险的区域。
我的逃亡,进入了新的阶段。而我对真相的追寻,也将直面这个隐藏在“光下”的、庞大而恐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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