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渊之行,陆尘挥手间平息太古寒煞,收取玄冥真水与冰魄雪莲,轻松化解了玄冰宫乃至整个北境的危机。此事如同风暴般传遍北境,玄冰宫上下对陆尘的感激与敬畏已达顶点。
庆功宴后次日,冰魄仙子亲自将陆尘一行人请至玄冰宫禁地——万载玄冰洞深处。此地寒气更甚,四壁皆是亿万年不化的玄冰,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蓝光。洞窟中心,并非预想中的修炼静室或藏宝阁,而是一座巨大的、由整块“玄冰精髓”雕琢而成的……冰棺?
冰棺晶莹剔透,可见棺内躺着一道模糊的、散发着淡淡威压的窈窕身影,周身笼罩在朦胧的冰雾之中,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古老而强大的生命气息,只是这气息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前辈,”冰魄仙子神色肃穆,甚至带着一丝悲戚,对陆尘深深一礼,“此乃我玄冰宫世代守护的圣祖——冰凰仙子。万载之前,为镇压一场险些席卷北境的‘九幽玄煞’,圣祖燃烧本源,化身冰凰,与玄煞同封于此玄冰精髓之中,自身也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唯有至阴本源与至阳生机交汇的造化之力,方能助圣祖重塑本源,涅盘归来。”
她美眸含泪,望向陆尘:“前辈昨日收取的‘玄冥真水’,乃天下至阴之源;而前辈身上……晚辈能感受到一股蕴含无上生机的至阳之力(指陆尘那身经百战、万邪不侵的浑厚根基与地心炎髓等物的气息)。恳请前辈慈悲,出手相助,救圣祖苏醒!玄冰宫愿举全宫之力,报答前辈大恩!”
苏凌雪、叶知微等人闻言,皆露惊容。万载前的圣祖?冰凰化身?这牵扯的因果太大了!
陆尘却走到冰棺前,好奇地敲了敲棺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又凑近看了看里面模糊的身影,嘀咕道:“冻得挺结实,跟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似的。放这么久,不会坏了吧?得先解冻,不然没法料理。”
众人:“……” (冻肉?!料理?!)
冰魄仙子嘴角抽搐,但还是强忍着解释道:“圣祖乃冰凤之体,与玄冰一体同源,并非……冻肉。只是本源耗尽,生机近乎湮灭,需以温和之力缓缓唤醒。”
“哦,跟发豆芽一个道理,急不得,得慢慢来。”陆尘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绕着冰棺走了一圈,摸了摸下巴,“至阴至阳交汇是吧?简单,兑点温水泡泡就行了。”
说着,在冰魄仙子等人紧张的目光中,陆尘再次掏出了那个装着玄冥真水的瓶子和几块地心炎髓。他先是倒出几滴漆黑如墨、散发着极致寒意的玄冥真水,真水出现的瞬间,整个冰洞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要凝固!接着,他又拿起一块地心炎髓,用烧火棍轻轻一磕,炎髓散发出温暖的红光,与玄冥真水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
“阴的太阴,阳的太阳,直接兑一块儿肯定打架,得找个中介。”陆尘自言自语,目光落在了旁边好奇张望的璃缨身上,“缨丫头,你是水灵之体,性子温和,来,帮个忙,捧着这个碗。”
他拿出一个玉碗,将几滴玄冥真水倒入碗中,瞬间玉碗表面就结了一层厚厚的黑冰。然后,他将那块散发着温暖红光的地心炎髓也放入碗中,奇怪的是,炎髓的热力并未与真水的寒气冲突,反而在碗中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冰与火交织,化作一小碗散发着朦胧霞光、温度适中的混沌色灵液!
“成了,阴阳调和汤。”陆尘满意地点点头,将玉碗递给看得目瞪口呆的璃缨,“丫头,你手稳,心静,把这碗汤……呃,灵液,慢慢浇在冰棺上,均匀点,别洒了。”
璃缨紧张地接过玉碗,小手微颤,感受到碗中那蕴含着不可思议造化之力的灵液,深吸一口气,走到冰棺前。在众人屏息注视下,她小心翼翼地、将灵液缓缓倾倒在晶莹的棺盖上。
“嗤……”
灵液接触棺盖的瞬间,并没有发生剧烈的冲突,而是如同春雨润物般,悄然渗透了进去!棺内那模糊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位容颜绝美、气质空灵如冰雪、眉心有着一道冰凰印记的宫装女子,正是冰凰仙子!
更令人震惊的是,灵液渗透后,整个玄冰精髓棺椁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棺内的冰凰仙子睫毛微颤,胸口开始有了轻微的起伏!一股磅礴的生机如同沉睡的火山,开始在她体内复苏!
“有效!圣祖有反应了!”冰魄仙子激动得热泪盈眶!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冰凰仙子眉心那道冰凰印记骤然亮起!一声清越的凤鸣响彻洞窟!一道巨大的冰凰虚影自棺中冲天而起,双翼展开,洒落漫天冰晶!整个万载玄冰洞的寒气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冰棺之中!
“不好!圣祖涅盘需要海量寒气!此地寒气恐不足以支撑!”冰魄仙子脸色一变。
陆尘见状,皱了皱眉:“火力不够?得加点柴。”他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洞壁那些亿万年玄冰上,点了点头:“这些冰块年头足,寒气大,应该够烧了。”说着,他拿起烧火棍,对着四周的洞壁,“梆梆梆”敲了几下!
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那坚硬无比、万载不化的玄冰,在烧火棍的敲击下,竟然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裂开无数道缝隙!精纯至极的玄冰精华如同决堤洪水,汹涌而出,尽数灌入冰棺之中!
得到这海量寒气的补充,冰凰虚影愈发凝实,凤鸣九霄!棺中的冰凰仙子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如同万载寒冰般清澈、深邃、蕴含着无尽智慧与威严的眼眸!
涅盘成功!
“嗡——!”
一股远超化神、甚至触及炼虚境的恐怖气息,如同潮水般席卷开来!冰凰仙子缓缓自冰棺中坐起,周身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她目光扫过洞内众人,最终落在陆尘身上,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与了然。
她轻启朱唇,声音空灵而威严,却又带着一丝温和:“沉眠万载,今日得以涅盘,多谢道友相助。”她竟对着陆尘,微微颔首致意!
一位万载前的圣祖,炼虚境的存在,对陆尘行礼!
冰魄仙子等人早已激动得跪伏在地:“恭迎圣祖归来!”
陆尘却摆摆手,一脸理所当然:“醒了就好。睡了这么久,饿不饿?我这有刚烤的雪薯,热乎着,来一个?”他真的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烤雪薯递了过去……
冰凰仙子看着递到面前的、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烤雪薯,明显愣了一下,万载修行的古井无波的心境,此刻也泛起一丝涟漪。她看着陆尘那清澈(?)又带着点期待(?)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轻轻咬了一小口。
“……味道尚可。”冰凰仙子品了品,给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古怪的评价。她涅盘重生,需稳固境界,本不该进食凡物,但这雪薯……似乎蕴含着一丝难得的天地纯阳之气,对她稳固刚刚融合的阴阳本源竟有一丝裨益?
众人已经麻木了。给万载圣祖递烤红薯……还得到了“味道尚可”的评价……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冰凰仙子很快恢复清冷,对陆尘道:“道友助我涅盘,恩同再造。此物赠予道友,聊表谢意。”她玉手轻挥,三片闪耀着七彩光华的冰晶羽毛和一颗鸽卵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与磅礴生机的珠子飞向陆尘。
“此乃我本命冰凰之羽,蕴含我一丝本源之力,可辟万邪,镇心魔。这颗‘冰魄源珠’,乃我万载寒冰本源所凝,于修行、滋养灵植皆有奇效。”
陆尘接过羽毛和珠子,看了看,点点头:“羽毛挺漂亮,可以做个鸡毛掸子,扫地好用。珠子也挺亮,晚上能当灯使,省油。谢谢啊。”他很自然地把东西收了起来。
冰凰仙子:“……” (鸡毛掸子?!省油灯?!)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纠结这位“道友”的说话方式,转而看向冰魄仙子等人,开始询问宗门近况。
陆尘见没自己啥事了,便带着苏凌雪等人告辞离开。临出洞前,他还不忘对冰凰仙子说:“仙子刚醒,多喝热水,注意保暖,别又冻着了。有空来中州玩,我那儿的萝卜挺甜。”
冰凰仙子:“……多谢道友关心。”
走出万载玄冰洞,冰魄仙子对陆尘已是敬若神明,玄冰宫宝库彻底对陆尘开放,任其索取。陆尘也没客气,挑了不少北境特有的冰属性灵植种子和几种味道不错的冰原特产,心满意足。
是夜,玄冰宫大摆筵席,庆祝圣祖归来,同时为陆尘一行人饯行。宴席气氛热烈,冰凰仙子虽未亲至,但也派人送来一壶“万年冰髓酒”,酒香凛冽,灵气逼人。
宴席散去,陆尘回到听雪阁。月色如水,映照着冰川,静谧美好。他刚推开房门,却见屋内烛光摇曳,一道倩影立于窗前。
不是璃缨,也不是青萝,而是……苏凌雪。
她今日未着劲装,而是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流仙长裙,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英气,多了几分罕见的柔美与婉约。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美的惊心动魄。
“苏师妹?这么晚了,有事?”陆尘有些意外。苏凌雪向来清冷自持,很少主动找他。
苏凌雪转过身,清丽的容颜在月光下微微泛红,眼神有些躲闪,手中捧着一个剑穗,低声道:“师兄明日便要启程返回中州,凌雪……特来拜谢师兄多次相救之恩,以及……一路照拂。”她的声音比平日轻柔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尘接过剑穗,是用一种罕见的“星辰金”编织而成,精致漂亮,还带着苏凌雪身上特有的淡淡冷香。“嗨,谢啥,顺手的事儿。这穗子编得挺好看,挂锄头上应该不错,不容易掉。”
苏凌雪:“……” (挂锄头上?!)
她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差点破功,贝齿轻咬下唇,抬起眼帘,勇敢地看向陆尘:“师兄,凌雪……凌雪……”她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脸皮薄,难以启齿。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两人转头望去,只见窗外雪地里,青萝和璃缨两个小丫头正探头探脑,被发现后,惊呼一声,红着脸跑掉了。原来是她们也想学璃缨昨晚来“送温暖”,结果撞见苏凌雪在先,不好意思进来了。
苏凌雪见状,俏脸更红,如同熟透的苹果,跺了跺脚:“师兄早些安歇,凌雪告退!”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
陆尘拿着剑穗,看着苏凌雪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窗外,挠挠头:“现在的小姑娘,晚上都不睡觉,喜欢串门子吗?明天还得赶路呢。”
他摇摇头,把剑穗随手系在床头,吹熄蜡烛,倒头就睡。窗外,月光皎洁,冰雪无声,映照着某人没心没肺的睡颜,也映照着几位少女各自纷乱的心事。
北境之行,至此,可谓功德圆满。但归途,似乎并不会如想象中平静。新的故事,已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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