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历582年初春,太阳刚刚升起时,凯尔的开拓小队离开了停留近半月的北方要塞。他们在紫罗兰商会租赁了两辆坚固的货运马车,用于装载那两只沉重的资源箱,以及众人的铺盖和少量沿途必须的食物和清水等。
此行目的地是位于帝国中部由法师协会直接控制的重要城市瓦伦城,也是位面传送阵所在地。
凯尔并没有选择全程沿着人烟稠密的大道快速赶路。离开要塞后,他更多地指挥车队行走在靠近荒野的次级道路上,而且决定在抵达瓦伦城之前全在野外扎营过夜。
“头,咱们为啥不住旅店?。”豪斯一边帮着从马车上卸下帐篷,一边嘟囔着。似乎还在怀念要塞的美食和美酒。
“我们需要尽快熟悉彼此,熟悉团队怎么配合。”凯尔一边检查着营地周围的地形,一边解释道,“旅店人多眼杂,不利于我们内部交流。而且,未来的开拓地,只会更荒凉。”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默默帮忙搭建帐篷的若风,以及在一旁安静擦拭双手剑的雷恩。“我们需要磨合。在到达那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之前,我们必须像熟悉自己的手脚一样,熟悉身边每一个同伴的战斗方式,熟练的互相配合。”
于是,这南下的旅程,变成了流动的训练营。
行军时,凯尔不再允许大家随意行走。他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初步设定了行军队列:斥候卡门和拥有卓越视觉听觉的道格作为前哨,游弋在队伍前方和侧翼一里左右,负责侦察和预警。庞德和豪斯这两位力量担当,一左一右护卫在装载重要物资的马车旁。凯尔自己和雷恩作为机动力量,位于队伍中段,随时可以支援前后。酒桶和若风则跟在队尾,酒桶负责留意后方,若风则以其半精灵的敏锐感知协助警戒。
起初,这种行进方式让众人有些别扭。但凯尔坚持要求,并且不时模拟各种遭遇情况,下令变换阵型。几天下来,队员们开始逐渐理解这种安排的用意,彼此间的呼应和配合也慢慢有了雏形。
每次扎营后,凯尔会安排武技切磋时间。让小队成员更快的了解身边的队友。
豪斯和庞德两位盾战士的对抗总是最具观赏性的。巨盾与塔盾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力量的角逐让旁观的酒桶都大声叫好。豪斯虽然力量稍逊于纯血牛头人,但他的敏捷性更好,时常能做出一些灵巧的闪避和反击。而庞德则如稳如磐石,防守起来滴水不漏,偶尔一次势大力沉的反击,就能让豪斯手忙脚乱。
卡门和道格则侧重于敏捷与精准的较量。卡门的弓箭更快,更注重连续射击和移动射击;道格的弩箭则更隐蔽,追求一击必杀的机会,更考验耐心和隐匿。两人时常进行远程标靶的比试,互有胜负,也在交流中互相学习着不同远程武器的优劣。
雷恩的双手剑术沉稳老辣,简单的劈砍、直刺时机却蕴含着丰富的实战技巧。凯尔时常与他切磋,两人的剑技各有千秋,凯尔更注重效率和一击制敌,雷恩则更富变化和经验。他们的对战,往往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连沉默的若风也会在一旁静静观摩。
酒桶的战斗方式则充满了矮人的特色——势大力沉,下盘极稳。他那柄战锤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他经常拉着豪斯或者庞德“练手”,美其名曰帮他们“测试盾牌的坚固程度”。
而若风,在最初的几天里,只是沉默地完成自己的守夜和杂务,对于切磋邀请总是轻轻摇头,退缩到角落。凯尔并没有强迫他,只是让卡门多与他交流弓箭心得。
转变发生在一个黄昏。众人围坐在篝火旁,酒桶正大声吹嘘着自己一锤子敲碎过兽人狼骑兵坐骑脑袋的“英勇事迹”,豪斯在一旁不服气地争辩。道格则在细心保养他的弩机,庞德安静地擦拭着巨盾。卡门试着将一把备用猎弓递给若风,示意他也试试。
若风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弓。他走到营地边缘,对着远处一棵树上依稀可见的野果,张弓便射。动作流畅自然,几乎没有多余的停顿。
“嗖!”
微弱的破空声后,那枚小小的野果应声而落。
营地瞬间安静了一下。
“好箭法!”卡门第一个赞叹道,他是行家,看得出这一箭的功底。
豪斯瞪大了眼睛:“嘿!小个子,可以啊!”
酒桶也摸着红胡子点头:“嗯,这手法,比俺见过的不少长耳朵都利索!”
若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耳根似乎微微红了一下。他默默地走回火堆旁,将弓还给卡门,低声说了句:“谢谢。”
从那晚起,若风虽然依旧话不多,但似乎不再那么刻意地与所有人保持距离。在后续的行军和扎营中,他开始主动的跟同伴交流,偶尔在卡门请教他关于风向和移动目标预判时,也会简单地说上几句。他的箭术也在一次次的切磋展示中,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和尊重。
沿途的风景也在旅途中悄然变化。随着他们一路向南,地势逐渐平缓,气温也明显回升。冻土变成了湿润的黑色土壤,顽强的绿色开始星星点点地出现,然后是成片的、开始返青的草地。先前光秃秃的树林被开始萌发新芽的阔叶林取代,河流不再冰冷刺骨,水量也变得丰沛起来。
他们偶尔会经过一些小镇和村庄,与北方边境地区的紧张和粗犷不同,这里的村落显得宁静而富足。田野里能看到农夫在忙碌,孩童在村口嬉戏,空气中弥漫着炊烟和泥土的气息。
雷恩的融入则显得更为自然。他丰富的经验很快显现出来,无论是选择扎营地、判断天气,还是在切磋时指出年轻队员招式中的破绽,都让人信服。他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切中要害。他与凯尔之间,也逐渐建立起一种基于实力和职责分工的默契。
在经过整整十五天的行程后,远方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轮廓。与北方要塞的军事化厚重和沿途村镇的田园风光都不同,那座城市的规模显然更大,而且隐约能看到一些奇特的、闪烁着魔法光辉的建筑尖顶。
“那就是‘瓦伦城’。”凯尔勒住马匹,对聚集过来的队员们说道,“位面传送阵就在那里。我们到了。”
所有人都凝望着那座城市,心情复杂。十五天的同行,让这支由不同种族、不同背景组成的队伍,初步拥有了团队的雏形。他们彼此间或许还未达到生死相托的绝对信任,但至少已经熟悉了对方的动作习惯、声音特点以及战斗时的风格。
凯尔深吸一口气,下令道:“检查装备和物资,我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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