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锦阁的合作初步敲定,苏婉并未松懈。她深知这仅仅是第一步,后续的品质把控、供应稳定以及应对可能出现的仿冒竞争,皆是考验。她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咖啡豆的后处理以及工艺改良上,与金老农反复试验不同发酵时长和晾晒程度对风味的影响,并记录下每一次细微的变化。
与此同时,苏承业在河工司的调查也有了进展。他借着向周文焕汇报清淤工程旧案梳理进度的机会,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大人,下官查阅去岁卷宗,见部分漕粮折色比例与定价,似乎与往年惯例及当时市价略有出入,不知是否因去年漕运另有特殊情由?”
周文焕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苏承业,目光深沉了几分:“哦?苏大人倒是心细。去岁漕运……确有几分波折,折色之事,乃权宜之计。怎么,苏大人觉得其中有蹊跷?”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苏承业心头一紧,知道这是关键试探,躬身谨慎答道:“下官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职责所在,既见存疑,自当厘清旧例,以免将来经办类似事务时有所疏失。既然大人知晓乃是权宜,下官便放心了。”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拿出任何实质证据,只是表明自己发现了问题,并以此为由头请教上司,态度恭谨,理由充分。周文焕盯着他看了片刻,缓缓放下笔,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苏大人勤勉任事,甚好。河工司积弊已久,正需要像苏大人这般细心肯干之人。这些陈年旧账,你尽管去查,若有需要,可直接来报我。”
这话看似支持,实则将皮球又踢了回来,并且暗示此事水深。苏承业心中明了,再次躬身:“下官明白,定当谨慎办理,不负大人期望。”
退出周文焕的书房,苏承业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周文焕的态度暧昧,既未阻止他调查,也未给予明确支持,更像是一种冷眼旁观,看他这个新来的副主事,能在这浑水里激起多大浪花,又能坚持多久。
他回到河工司,更加小心谨慎。他不再集中查阅折色案的卷宗,而是将所有近年与钱粮、物料相关的账目都混杂在一起翻阅,让人摸不清他真正的目标。同时,他暗中留意着司内众人的动向,尤其是那位钱员外郎。
几天后,一个在河工司做了二十多年书吏、人称“老黄头”的孤寡老人,在散值后悄悄塞给苏承业一张揉皱的纸条。苏承业回到家中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城南,枯柳巷,第三家,亥时。”
字迹歪斜,显是仓促写成。苏承业心中剧震,老黄头是司里管库房旧档的,平日沉默寡言,从不参与任何派系争斗。他此举是何意?是陷阱,还是……?
亥时的信州城,大部分街道已陷入沉睡,只有更夫梆子的回响偶尔划破寂静。苏承业穿着一身深色便服,未带随从,独自一人来到城南枯柳巷。这里靠近码头,多是些低矮的旧屋,住的皆是些苦力杂役,空气中弥漫着河水腥气与杂物腐朽的味道。
第三家是一扇破旧的木门,虚掩着。苏承业轻轻推开,院内杂草丛生,只有一间屋子透出微弱的灯光。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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