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府寿宴归来后，苏记铺子明显更忙碌了些。几位那日在宴席上与苏婉相谈甚欢的夫人，陆续派了仆妇前来购买甜叶菊茶包和糖渍果子，间或也会好奇问起那日苏婉提及的“清泉山活水”。苏婉便顺势推出了用小陶罐分装的“山泉煎茶”服务，虽价格稍贵，却也吸引了些讲究的客人。
暖棚内的咖啡浆果已采摘完毕，得到的生豆经过清洗，正按苏婉指点的方法进行发酵。金老农严格按照苏婉吩咐的时间，每日小心翻动浸泡着豆子的木桶，观察着水色与气味的变化。一股带着些许果酸和发酵气息的独特味道，开始若有若无地弥漫在暖棚周围。
这日，快嘴王婆又扭着身子来了铺子，照例要买甜叶菊，一双眼睛却像钩子似的往后院瞟。“娟子姑娘，你们这后院是弄了什么新花样？老婆子我这几日路过，总闻着一股子……嗯，说不出的味儿，有点像酒糟，又有点果酸气。”
娟子一边麻利地包着甜叶菊，一边笑着敷衍：“王婆婆您鼻子真灵，是金伯在试酿些果醋，还没成呢，味道是杂了些。”
王婆将信将疑，付了钱，却没像往常一样急着走，靠在柜台边扯闲篇：“听说前几日钱掌柜去你们邻镇的分号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是生意被抢了不少。要老婆子我说啊，这做生意，各凭本事嘛……”她话里有话，眼睛滴溜溜转着，想从娟子脸上看出些什么。
娟子心下警惕，面上却不露分毫，只道：“五味斋是多年老字号，我们苏记小门小户，哪里能抢得了生意。王婆婆您慢走，下次有新到的蜜饯，我给您留着。”
打发了王婆，娟子回到后院，见苏婉正站在暖棚外，与金老农低声交谈。发酵后的咖啡豆已被捞出，铺在干净的竹席上晾晒。一颗颗青绿色的豆子失去了表面的粘滑粘膜，颜色微微转深，呈现出一种黄绿交织的色泽。
“姑娘，那王婆又来打探了，我按您说的，推说是在酿果醋。”娟子回禀道。
苏婉点点头，目光仍落在那些晾晒的豆子上：“发酵这一步算是成了，接下来是晾晒，最是考验耐心，不能急，也不能受潮。金伯，这几日天气晴好，但夜里露水重，务必记得日落前收进来。”
金老农连声应下，看着竹席上的豆子，如同看着稀世珍宝。
苏婉沉吟片刻，对娟子道：“五味斋那边不会轻易罢休。王婆不过是探路的石子。咱们得做些准备。”她招手让娟子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娟子先是惊讶，随即会意，重重点头：“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苏记铺子刚要打烊，一个穿着粗布短打、满脸慌乱的半大小子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喊道：“东家！不好了！清水湾……清水湾咱们种甜叶菊的那片坡地，不知被谁撒了……撒了东西，苗子蔫了好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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