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深夜,昏黄的灯光在布满精密仪器和散落数据板的实验室里投下模糊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苦涩气,混合着臭氧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金属电离的锐利气息。
白沐趴在光屏桌前,眼窝深陷,往日温润的脸庞此刻只剩疲惫与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他面前摊开着那本以某种古老兽皮鞣制而成的医典,书页泛黄脆弱,上面的文字并非现代通用语,而是夹杂着大量象征性的、描绘能量回路与生命形态演变的奇异图谱,某些关键段落甚至闪烁着微弱的、需要特定角度才能看清的能量流光。
“不是创造,而是…引导…”他喃喃自语,干裂的嘴唇翕动,“所谓‘蜕变’,并非无中生有地让omega变成Alpha,而是一种极端的‘诱导分化与重构’…”
他的眼睛骤然亮起,如同在黑暗中捕捉到萤火。
“就像…就像一颗种子,本身就蕴含着成为参天大树的所有基因蓝图,只是被深锁着,需要特定的条件去‘唤醒’。”
他飞速地在旁边的电子笔记上记录,“我需要一把‘钥匙’——一种能强行打开omega基因锁中关于潜能部分的手段;然后,引入一个强大的‘模板’——最纯粹的Alpha本源信息素,引导我的生理结构,朝着那个方向…重构。”
这个想法如同闪电,照亮了他脑海中的迷雾。
他立刻行动起来,在实验室中央的全息投影台上,构建起一个复杂的数学模型。
无数代表信息素受体、基因链节点、能量传导路径的光点在空气中流转、碰撞、连接。
他推演着,计算着。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控制台上,溅开小小的湿痕。
“找到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一种特定频率的能量共振!像音叉一样,与潜能基因锁产生共鸣,制造出短暂的、极不稳定的‘窗口期’。”
同时,他根据医典中残缺的配方,结合自己的药学知识,开始调配一种前所未有的信息素催化剂。
他加入了只能在黑市上找到的、极其稀有的放射性同位素和来自死亡星云的尘埃元素。
烧杯中的液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的幽紫色。
“共振打开窗口,催化剂作为‘燃料’和‘刻刀’…在极短时间内,冲击并重塑腺体及相关神经网络…”他看着那幽紫色的液体,眼中既有创造者的狂热,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接下来的日子,是无数次的失败。实验室的隔离舱里,关着几十只具有简易信息素受体的基因改造鼠。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微缩化的能量共振发生器,同时注入稀释了无数倍的催化剂。
大多数实验鼠在能量冲击的瞬间就抽搐死亡,或是信息素紊乱导致器官互噬。数据记录上满是刺眼的红色失败标记。
直到某个凌晨,白沐几乎要虚脱倒地时,监控屏幕上的数据曲线猛地一跳!
其中一只实验鼠,其原本微弱平和的信息素波动频谱,在共振和催化剂作用的瞬间,如同被强行拉伸的弹簧,猛地向上蹿升,短暂地、剧烈地波动到了一个远超其本身层级的、更具攻击性和压迫感的强势谱区!
“成功了…?!”白沐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然而,那辉煌的偏移只维持了不到五秒,光谱骤然回落,变得一片死寂。
隔离舱内的实验鼠,在短暂的“强大”后,身体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仿佛所有生命力都在那瞬间被抽空,器官衰竭而亡。
希望的火花骤然亮起,又迅速被冰冷的现实扑灭。
但这微光足以证明,他的理论方向,可能存在一条极其狭窄、遍布荆棘的可行路径。
狂喜过后是更深的绝望。
要将这套理论应用于人类,尤其是他自己,需要的能量是天文数字,控制精度要求更是达到了原子级别。
稍有不慎,就不是失败,而是直接细胞崩解化为飞灰,或是信息素暴走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他现有的设备,连支撑一次完整的人体模拟都做不到。
而医典中明确提及的“模板”——“源血”或“至高信息素样本”,更是遥不可及。
他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去获取凌烬那暴烈火药味、或是西里尔那冰冷铁锈味的原始本源样本。这不仅是技术和风险的问题,更是触及了他道德和尊严的底线。
更可怕的是反噬。
在一次次尝试优化催化剂配比的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逸散的成分,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原本清新平和的草药味信息素,开始变得不稳定。
时而如同雨后的草药园般馥郁,时而又带上了一丝仿佛被火焰炙烤过的焦枯气味。
神经痛像细小的针,不时刺穿他的太阳穴和脊柱。
失眠成了常态,体力肉眼可见地衰退。他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眼下挂着浓重乌青、眼神却燃烧着异样火焰的陌生人,感到一阵心悸。
研究的孤独和巨大的道德压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他知道自己在触碰连历代先贤都标注为“绝对禁忌”的领域,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狭小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嗡鸣和他自己的呼吸声,寂静得令人发疯。
偶尔,他会停下来,目光掠过光屏角落——那里有一张林虞的照片,强烈的渴望如同毒焰灼烧着他的心脏——他想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不是永远被她护在身后。
这种渴望与对深渊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的实验笔记上,除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公式,偶尔会无意识地出现被反复书写又狠狠涂黑的字迹——
“林虞……”
“等我……”
“不能再……拖累……”
每一次写下,都伴随着更深的自我厌恶和更坚定的决心。
就在他又一次因神经痛而蜷缩在椅子上,对着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医典和失败的实验记录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无力时——
“叩、叩、叩。”
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突兀地在寂静的实验室外响起。
白沐猛地一颤,像是被从噩梦中惊醒。这个时候?谁会来?这里是他找到的一个废弃旧仓库改造而成的实验室,他使用信息屏蔽设备设备屏蔽了这里的信号,理论上不该有人发现。
他强撑着站起身,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感,踉跄着走到门边,警惕地透过门禁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纯黑色、款式古老长袍的人,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看不真切。
在这人身后的空地上,静静地悬浮着一艘线条流畅、涂装哑光、没有任何标识的小型巡查舰,其科技感远超联邦制式装备。
白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的黑衣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手中托着一封用某种厚重金属纸密封的信函。
白沐打开信封,里面赫然有着一枚徽章——
那是由荆棘缠绕着一颗孤星构成的图案。
他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是一种优雅而古老的花体:
白沐先生,
我们知晓您的追求,惊叹于您的才华。
我们愿意为您提供最先进的研究设备,无尽的资源,以及……您所渴求的‘模板’。
加入我们,我们将会成为您最坚实的后盾,助您打破生命的桎梏。
没有落款,只有那枚荆棘孤星徽章,在实验室透出的微光下,散发着冰冷而诱惑的光芒。
黑衣人的声音这时才响起,低沉而带着奇异的磁性,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充满了蛊惑:“白沐先生,您的才能不应被埋没于此。您的梦想,我们可以实现。请随我们来。”
白沐的喉咙发干,他咽了咽口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理智在尖叫着危险,警告他这是与虎谋皮。但脑海中,实验鼠短暂的成功光谱、林虞强大而孤独的背影、自己对力量的渴望、以及研究陷入绝境的无力感……所有画面交织翻涌。
那黑衣人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引诱着他,承诺着解脱与力量。
他看着对方伸出的、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那仿佛是一条通往答案与力量的捷径,尽管尽头可能是万丈深渊。
在极致的挣扎与诱惑中,对力量的渴望,对站在林虞身边的渴望,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闭上眼,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又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枷锁,他伸出手,情不自禁地、略带颤抖地,牵上了黑衣人那只等待的手。
黑衣人微微颔首,引领着他,走向那艘幽灵般的巡查舰。
舱门无声滑开,内部是温暖而科技感十足的光晕。
白沐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他那间狭小、简陋却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秘密实验室,然后毅然踏入舰内。
舱门闭合。
巡查舰悄无声息地悬浮升起,如同融入夜色的暗影,转瞬间便加速,隐入繁星点点的夜空,朝着帝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彻底偏离了原有的轨道,驶向了未知而危险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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