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江东省的权力心脏,省委大院,静谧如常。只有巡逻的武警,皮靴踏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而压抑的声响。
但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张由最高意志编织的大网,正以一种令人胆寒的效率,无声地收紧。
金陵庄园,龙傲天的巢穴。
这座占地近百亩的奢华庄园,与其说是一个家,不如说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红外线感应的电网,以及一个排的退伍特种兵充当的保镖,足以让任何不速之客有来无回。
龙傲天此刻正坐在他那间位于地下的“安全屋”里,品着一杯八二年的拉菲。墙壁上,数十个监控屏幕正实时显示着庄园内外的每一个角落,一切平静如水。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就像上帝俯瞰着自己的王国。
突然,所有的屏幕,在一瞬间,同时熄灭。
紧接着,房间陷入了一片纯粹的黑暗,连应急灯都没有亮起。
“操!”
龙傲天骂了一声,酒杯里的红酒洒了一手。他并没有慌乱,只是皱起了眉。庄园有三路独立供电,还有自备的柴油发电机组,不可能同时断电。
这是个信号。
他摸黑走到墙边,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军用级的卫星电话。按下开机键,屏幕上只显示出两个字:无信号。
冷汗,第一次从龙傲天的额角渗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被装进了一个铁盒子里,外面的人正在抽干里面的空气。他冲出安全屋,对着外面嘶吼:“怎么回事!王虎!死哪去了?”
没有回应。
整个庄园,死一般的寂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了他的心脏。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安全屋,从最隐秘的保险柜里,取出了他最后的、也是最可靠的护身符——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老式传呼机的黑色设备。
这是他和他那位“哥哥”之间唯一的、单向的、无法被追踪的紧急联络器。它只有一个功能,发送一个预设的求救代码:“999”。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与此同时,省委家属院,周正龙的住所。
书房里,檀香袅袅。
周正龙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手持狼毫,正在练字。他写的,是一个“静”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一个字便写出了万千气象。
他很满意。越是风雨欲来,他越需要这种内心的平静。
腰间,一个伪装成钥匙扣的微型设备,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的手,在空中停滞了零点一秒。
一滴浓稠的墨汁,从笔尖滴落,正好砸在那个“静”字的“青”部上,迅速晕开,像一块丑陋的疤。
一个完美的字,毁了。
周正龙面无表情地放下笔,拿起那个“钥匙扣”,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三个数字:“999”。
他那个蠢弟弟,启动了最后的警报。
出事了。
而且是天大的事。
他没有丝毫慌乱,二十年的运筹帷幄,让他早已为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准备了预案。他走到书柜前,转动一个青花瓷瓶,书柜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排精密的电子设备。
他拿起一部从未用过的手机,准备发出指令,激活他安插在各个要害部门的棋子,制造混乱,为自己争取转移和反击的时间。
他需要知道,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他需要联系上龙傲天。
废弃的纺织厂,厂长办公室。
陈默坐在那张掉漆的办公桌后,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张简陋的金陵市地图。地图上,两个红点正在闪烁。一个在城郊的金陵庄园,一个在市中心的省委家属院。
这是吴思远提供的一个小程序,可以监控那对兄弟之间,那套绝密的紧急联络设备是否被激活。
就在刚才,代表金陵庄园的红点,信号突然中断,变成了灰色。
这是林建城动手的信号,物理切断了龙傲天的一切对外联系。
紧接着,不到一分钟,代表周正龙住所的红点,开始以一种极高的频率疯狂闪烁。
周正龙收到警报了。
他急了。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时机到了。
他拿出那张黑色的金属卡片,放在桌上,用自己的手机,对着卡片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他打开一个加密的通讯软件,将这张照片,连同一句话,发送给了一个代号为“夜莺”的联系人。
“我需要周正龙所有海外资产的分布图,以及他私生子的具体位置。立刻。用你最快的渠道,把这份‘礼物’,送到省纪委林建城书记,和中央巡视组李振山组长的手上。”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等待回复。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秦雪。
“陈默?这么晚了……”秦雪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和惊喜。
“秦雪,帮我个忙。”陈默的声音很平静,“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跟中东基金的代表吃饭,他提到过,他们基金会的安保服务,是由一家以色列的公司提供的?”
“记得啊,叫‘黑云’国际安保,说是全球最顶尖的……”
“我需要你立刻联系上那个代表,告诉他,我,陈默,以我个人未来的所有政治前途做担保,请求‘黑云’公司帮我一个忙。”
“我要他们用最先进的技术,黑入江东省所有官方媒体的服务器。在十分钟后,统一推送一条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惊天黑幕!江东省最大黑社会头目‘龙哥’,竟与省政法委副书记周正龙系亲兄弟!》”
电话那头,秦雪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用一种带着颤音,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回答:“好,我马上去办!”
周正龙的书房里。
他正要按下发送键,突然,他放在一旁的另一部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他秘书的电话。
他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书记!不好了!出大事了!”秘书的声音,像是见了鬼一样,充满了惊恐和绝望,“您快看新闻!所有……所有媒体都疯了!”
周正龙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他划开手机,点开任何一个新闻客户端。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个黑体加粗,如同讣告般的标题,狠狠地刺入他的眼中。
完了。
这两个字,像巨锤一样砸在他的脑子里。
他不是怕这个秘密被揭露,而是怕这种揭露的方式。
所有媒体,在同一时间,统一推送。这种能量,已经超出了江东省任何一个势力的范畴。这不是省里的对手在搞他,这是来自更高层面的、不计后果的、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不打算审判,他们打算直接引爆舆论,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所有的预案,所有的后手,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笑话。
“砰!”
书房的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撞开。
一群身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手持微声冲锋枪的特警,如鬼魅般涌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
为首的,是一名肩膀上扛着将星的军官。
军官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向他出示了一张盖着中央军委红色印章的逮捕令。
周正龙看着那枚刺眼的印章,身体晃了晃。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呼喊。
他只是慢慢地抬起头,环视着这些从天而降的士兵,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惨然的笑容。
“好……好手段。”他喃喃自语。
他输了。
输得不明不白,却又彻彻底底。
金陵庄园。
就在周正龙被控制的同一时刻,十几架黑色的“大疆”无人机,无声地升空,从高空锁定了庄园里的每一个活物。
紧接着,数架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及近,撕裂了夜空。
四道绳索,从天而降。
黑色的闪电,沿着绳索,突入了这座堡垒的心脏。
龙傲天还在安全屋里,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思考着到底是谁在搞他。
下一秒,那扇由一指厚的特种钢板制成的门,在一声沉闷的巨响中,向内凹陷,变形,然后被整个地掀飞了出去。
龙傲天被巨大的气浪冲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穿着军靴的大脚,就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胸口。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年轻而冷酷的脸,和头盔上那枚闪亮的国徽。
他知道,他的王国,覆灭了。
省委书记办公室。
李振山和张文博,看着面前大屏幕上,由无人机实时传回的抓捕画面,久久无语。
整个行动,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十分钟。
干净,利落,精准。
“老李,那个年轻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张文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李振山摇了摇头,他指着屏幕上,那条由各大媒体推送的、一模一样的新闻标题。
“他不是在抓人,他是在杀人。”
“他用舆论,瞬间杀死了周正龙所有的政治生命,让他从一个位高权重的省委常委,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到那时,我们再动手,就不是抓捕,而是清理垃圾。”
李振山拿起桌上的那份关于陈默的档案,看着上面“榕城县乡镇科员”的初始履历,陷入了沉思。
“这个陈默,到底是我们的同志,还是一把我们握不住的……刀?”
就在这时,林建城的加密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无比古怪。
他挂断电话,看向李振山和张文博,艰难地开口:
“周正龙和龙傲天,都招了。”
“但是……他们招出来的事情,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周正龙说,他不是龙傲天的保护伞。”
“恰恰相反,他才是那个一直被控制、被威胁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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