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冰原的脆响里,风裹着雪粒子钻进车窗,打在陈云颧骨上,凉得发疼。他望着窗外连绵的冰舌——像被冻住的浪,一波波往远处推——秦半两在腰间撞出细碎的金属声,这是老周留下的习惯:未知区域,得用动静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大家看左边!”叶灵芳突然尖叫,手指戳着挡风玻璃,指甲盖泛着青白,“那、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远处雪坡上,一片棕黄色的“云”正缓慢蠕动——不是云,是藏羚羊。上万头,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像被风吹散的草屑,又像流动的沙丘。最前面的母羊背着幼崽,绒毛蓬松得像团雪,后腿却绷得笔直,踩在冰面上的蹄印浅得几乎看不见。
晨羽的呼吸顿了顿,指尖攥住地图边缘:“是藏羚羊迁徙群…十年了,第一次见这么多。”
“藏羚羊?”叶灵芳揉了揉眼睛,防风镜上蒙了层雾,“不是说主要在青海吗?怎么跑到西藏冰原来了?”
晨羽摘下手套,哈出的白气在眼前散成雾:“它们是跟着水草走的。你看那些羊的蹄子——”她指着远处一只正低头啃雪的公羊,“蹄底有厚茧,能踩碎冰壳找草籽。每年这时候,它们要从新疆昆仑山往西藏羌塘迁徙,找没被冰封的草甸。”
叶灵芳的喉咙动了动:“可…它们不怕盗猎者吗?”
晨羽的声音沉下来,像落在雪地上的铅:“怕,但躲不过。”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照片——是去年科考队拍的:一只小藏羚羊站在雪地里,母羊倒在旁边,绒毛上全是血,小羊的耳朵缺了一块,“去年盗猎者用自动步枪扫群,打了三十多只,就为剥绒毛。那绒毛能做高档披肩,一条卖五万美金。”
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陈云摸着秦半两的铜身,想起老周临终前说的话:“这冰原上的每样活物,都有魂儿。伤了它们,等于断了古格的根。”
车继续往前开。藏羚羊群渐渐远去,只留下雪地上浅淡的蹄印,像谁用指尖在天地间画了幅易碎的画。
两个小时后,车队停在冰原边缘。
陈云望着远处——雪地上密密麻麻停着几百辆车,从越野车到运兵车,像蚂蚁爬满了白纸。阿龙皱起眉,手指敲了敲地图:“这些车…是冲科考队来的?”
白龙江的指尖在“普若岗日核心区”标注上顿了顿:“根据推算,科考队在冰缝群附近,这些人徘徊在二十公里外…像在等什么信号。”
陈云开启感知。风里裹着淡淡的硝烟味——是枪油的苦杏仁味,还有人汗液的酸臭。他皱起眉:“有武装分子,至少五十个。藏在东边的冰缝里,埋了炸药。”
“炸药?”阿龙的声音提高,“想炸科考队?”
“或者等我们。”陈云收回感知,指尖蹭了蹭秦半两的刻痕,“他们的目标是五色石头。”
阿龙咬了咬牙:“派两个人去探路。”
陈云和白龙江带了五个边防战士,猫着腰往冰缝方向摸。雪地上有新鲜的军靴印,还有拖拽重物的痕迹——是发电机,还有卫星天线。走到近前,发现一辆废弃的卡车,车门开着,里面散落着压缩饼干和弹壳,弹壳上还沾着雪,显然是刚离开不久。
“人走了,”白龙江蹲在地上,摸了摸卡车的引擎盖,“温度还没降,最多十分钟。”
陈云望着远处的冰缝——裂缝里泛着幽蓝的光,像老周说的“大地的眼睛”:“他们去了科考队那边。”
阿龙叫众人上车,往晨羽说的方向开。
半小时后,车队拐进一条窄窄的冰谷。两侧是高耸的冰壁,像两堵巨大的蓝水晶墙,顶端垂着冰棱,偶尔滴下冰水,在地上砸出小坑。晨羽停车,指着前面的凹地:“到了。”
凹地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四面都是冰壁,只有侧面有条能容一辆车通过的路。阿龙跳下车,摸了摸冰壁:“是天然的屏障,风刮不进来,雪也积不住。”他抬头,看见冰壁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古格之路,1987年科考队留念”。
“去年我们就在这儿宿营,”晨羽从背包里掏出折叠帐篷,“冰壁能挡白毛风,下面有冰洞,能藏物资。”
众人分工搭帐篷。叶灵芳负责生火,晨羽和边防战士整理物资,陈云和白龙江去周围警戒。陈云沿着冰壁走,指尖碰到刻痕——是钢钎凿的,深深刻进冰里,像在跟后来的者对话。
“老周也来过这儿?”他轻声问。
白龙江摇头:“没提过。但老周的笔记本里,画过普若岗日的冰缝图——跟你腰间的秦半两,纹路一样。”
陈云摸了摸秦半两,铜身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他望着冰缝里蓝光,想起麦克雷斯的笔记:“五色石头在冰缝下面,藏着古格的秘密。”
晚上九点,帐篷里亮起应急灯。
阿龙摊开地图,用红笔圈出科考队的位置:“信号消失前,他们在冰缝群第七区。”他抬头,看向陈云,“明天一早,我们进去。”
晨羽在煮热可可,香气飘满帐篷:“小心点,冰缝里有很多暗河,掉进去就完了。”
叶灵芳抱着步枪,坐在帐篷门口:“我守夜。”
陈云坐在折叠椅上,擦着秦半两。月光透过冰壁的缝隙漏进来,洒在铜身上,泛着幽蓝的光。他忽然听见——风里有声音。
不是雪落的声音,是人的呼吸声,很轻,像藏在冰缝里的野兽。
陈云的感知瞬间绷紧。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轻声说:“叶灵芳,过来。”
叶灵芳端着步枪进来,脸色发白:“我听见了…像有人在冰缝那边走。”
陈云望着黑暗的帐篷外:“不止一个。至少十个。”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很轻,像雪落的声音。
陈云的瞳孔缩了缩。他站起来,抓起秦半两:“准备战斗。”
帐篷外,风卷着雪粒子,打在防风网上,发出细碎的响。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是脚步声,是金属摩擦的声音,是低低的日语咒骂。陈云贴在冰壁上,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他们在包围营地,想抢我们的装备,引我们去科考队那边。
“阿龙,”他通过对讲机说,“他们来了。守好入口,别放一个进去。”
阿龙的吼声传来:“放心!老子等着他们!”
陈云望着冰缝里的蓝光,想起老周的话:“古格的秘密,要拿命换。”他摸了摸怀里的笔记本——是老周的,最后一页写着:“五色石头不是矿,是古格人的眼睛,盯着每一个贪心的人。”
风更冷了。陈云点燃一根烟——是老周留下的,烟草味裹着冰原的寒气,钻进肺里。他望着黑暗的冰原,轻声说:“老周,我们来了。”
深夜十一点,枪声响起。
是阿龙的步枪,精准地打在冰缝边的岩石上,溅起火花。陈云冲出去,看见五个武装分子趴在冰坡上,正往营地扔手雷。他端起秦半两——不,是手枪,连续射击,打在他们的盾牌上,溅起金属碎片。
“陈云!”白龙江喊,“左边!”
陈云滚到一边,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打在冰壁上,溅起碎冰。他摸出匕首,往左边扑过去,捅在一个武装分子的背上——那人惨叫一声,滚进冰缝。
战斗持续了十分钟。最后,五个武装分子全被解决,营地外留下满地的弹壳和血迹。
阿龙走过来,踢了踢一个武装分子的尸体:“是日本黑龙会的…带了消音枪。”
陈云蹲在尸体旁,摸出他的钱包——里面有张照片,是羽田纯子,背景是黑龙会的总部。
“她来了,”陈云站起来,擦了擦手上的血,“带着黑龙会的人。”
晨羽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热水:“科考队…有消息吗?”
陈云望着冰缝里的蓝光,摇了摇头:“但我们要去。”
他望向众人,眼神像冰原上的狼:“明天一早,进冰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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