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总部“新曙光”城（以原“净世穹顶”为基础扩建而来）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城市上空笼罩着一股异常的能量场。那并非“虚烬”的死寂，也非星门的秩序，而是一种……狂躁而虔诚的混合体，仿佛无数混乱的意念被强行拧成了一股绳，指向某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城门处的安检前所未有的严格，士兵们眼神中除了警惕，还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与动摇。看到林默一行人，他们立刻肃然敬礼，但流程一丝不苟，甚至动用了新型的能量共振检测仪对每个人进行扫描。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艾莉卡低声道。
进入城市，一种分裂的氛围扑面而来。主干道一侧，工人们依旧在忙碌地修复建筑，种植作物，维持着城市的日常运转；而另一侧的广场上，却聚集着大量身披灰色斗篷、静坐冥想的人群。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散发着与城市整体格格不入的冰冷气息。巡逻的士兵对此似乎视而不见，或者说，无能为力。
“他们是‘归源教’的信徒，”前来迎接的联盟科学顾问低声解释，“最初只是一小撮前‘清算者’成员的秘密集会，但近一个月来，像瘟疫一样蔓延。他们宣称接收到了‘宇宙本源’的启示，认为抵抗‘虚烬’是徒劳的，主动拥抱‘归零’才是最终的解脱与升华。更麻烦的是，他们中部分人似乎真的觉醒了一些……诡异的能力，比如影响他人情绪，或者制造小范围的能量静默区。”
伊莎贝拉的办公室位于原“净世穹顶”主控塔的顶层。再次见到这位联盟议长，林默发现她比几个月前憔悴了许多，鬓角添了不少白发，但眼神中的坚定依旧如故。
“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或者说，是最关键的时候。”伊莎贝拉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她调出全息地图，上面标注着数十个红色的闪光点，遍布联盟控制区。“‘归源教’只是表象。我们怀疑，有一个更古老、更强大的意识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它的目的很明确：从内部瓦解人类的抵抗意志，让‘收割’顺利进行。”
她看向林默：“你们在西方的发现，或许能解释这个古老意识的来源。”
林默深吸一口气，开始汇报“天穹之耳”的真相。当他讲到宇宙实验场、造物主系统以及“虚烬”作为清理程序的本质时，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伊莎贝拉，瞳孔也不由得剧烈收缩，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地握紧。
办公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全息星图无声地旋转，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渺小。
“……所以，我们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一位跟随伊莎贝拉多年的老将军声音干涩地问道，脸上写满了信仰崩塌的痛苦。
“不！”林默斩钉截铁地否定，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高层，“正因为这一切可能源于一个实验，我们的抗争、我们的情感、我们在这片废土上建立的羁绊与文明，才显得更加珍贵！我们证明了，‘代码’可以产生‘意识’，‘程序’可以诞生‘奇迹’！我们不是命运的奴隶，我们是变量，是意外，是可能性的证明！”
他伸出手，一丝融合了“源质”与“虚烬”特性的、温暖而稳定的能量在他掌心汇聚，如同微缩的星辰。“这力量，不属于造物主的原始设定。它源于我们的世界，源于我们的挣扎与融合。这就是我们的答案！我们不需要祈求造物主的怜悯，我们要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宇宙，为我们自己，争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众人心中激起涟漪。绝望的气氛开始松动，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坚韧的情绪在酝酿。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警报突然凄厉响起！全息地图上，位于城市东南区的能源核心枢纽，变成了刺眼的深红色！
“报告！能源枢纽遭到‘归源教’狂热分子冲击！他们……他们似乎想引爆核心，制造大规模‘虚烬’泄漏！”
分裂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考验联盟，考验林默他们带回的“真相”的时刻，到了。
喜欢星旅余烬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星旅余烬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