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艾琳还站在高台上。她的手已经从《合垣律典》上移开,但目光仍停在那本深蓝布面的书上。火把熄了,铜锣声也停了,人群散去,只有几个士兵还在收拾木匾和旗杆。
她转身走进议事厅,脚步很稳。厅内桌椅整齐,三张主考席空着,墙上挂着新绘的地图,标出了七村与三河交汇处的位置。她走到主位前,没有坐下,而是抬手指向那三张空席。
“法立了。”她说,“但没人执行,它就是一张纸。”
门外传来脚步声,三位考官依次走入。一人曾是前朝书吏,两人原为地方清官,都因旧律严苛被贬。他们站定后,艾琳看着他们说:“我要选人。不是选贵族子弟,不是选谁家的儿子,是要选能读法、懂法、能把法送到百姓手里的人。”
老考官低头应是。另一人问:“以何标准?”
“不限出身。”艾琳说,“识字,明理,愿为民服务。三轮筛选:第一轮识字答题,第二轮策论问答,第三轮实务推演。题目由你们出,流程由你们定。”
年轻考官皱眉:“若豪族派人冒名顶替?”
“报名时按手印,核对户籍。”艾琳说,“每村设流动登记点,偏远村落可由村老代报姓名籍贯,但本人必须到场考试。不许代考,不许通融。”
三人记下要点。艾琳又说:“告示要贴到最北的屯子,最南的渔村。黄榜七日内必须遍及全境。消息传不到的地方,你们亲自去。”
老考官抬头:“若是文盲呢?有些人虽不识字,却有才干。”
“第一轮不过者,可试口述。”艾琳说,“由考官现场记录。只要说得清楚,条理分明,就算通过。但我们不能只靠善心选人,得有规矩。”
三人点头。其中一人拿出草拟的章程,请艾琳过目。她看了一遍,划掉几处“推荐制”“门第优先”的字样,写下“唯才是举,不论出身”。
“就照这个发下去。”她说,“三天内,我要看到第一个报名点设立。”
考官领命退出。艾琳坐在主位上,翻开一本空白册子,写下“人才选拔”四个字。她叫来书记兵,命他调集各村文书档案,准备登记应试者名册。
当天下午,第一批黄榜在合垣城东门张贴。纸是粗麻纸,墨迹浓黑,写着“选贤令”三个大字。内容简明:凡年满十八,愿为国效力者,皆可报名参选;识字与否均可初试;通过三轮考核者,将授政务职司,俸禄由国库支给。
告示旁立了一块木板,上面钉着几张报名表。一个退伍老兵看了很久,掏出炭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籍贯。他是北岭屯人,打过仗,识得几百个字,但从未想过能当官。
第二天,考官们分头出发。一人带两名文书前往河口新城,在集市搭起棚子登记。渔民听说不看家世只看本事,纷纷围上来问详情。有个少年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写自己的名字,怕写错,一遍遍练。
另一个考官去了鹰嘴隘。山路难行,马车无法进入,他们步行二十里,背着告示板进村。村中老人拉着考官的手说:“我们这儿几十年没人考上过前朝的科试,地主家的孩子才能读书。现在真的能让普通人试试?”
考官点头:“这次不一样。”
他们在村庙前挂起黄榜,又请村中识字的人大声念了一遍。当晚,五户人家点亮油灯,帮不会写字的邻居填写报名表。
第三天,消息传到了边境小屯。那里曾是流放之地,百姓多为罪户后代,世代不得参政。一个农妇抱着孩子站在报名点前,声音发抖:“我男人是挖煤的,我也种过地,我们没读过书……也能报名?”
登记官抬头看她:“只要你愿意,就能报。”
她咬着嘴唇,在纸上按下手印。
七日后,合垣城外已搭起数十座临时帐篷。来自各地的应试者陆续抵达。有人背着干粮走了五天山路,有人骑驴带着全家赶路。他们住在城郊空地,排队领取编号凭证。
考场设在新建的政务院前院。三排长桌整齐排列,桌上摆着砚台和纸张。门口竖起一面新旗,蓝底银字,写着“选贤令旗”。风一吹,旗帜展开,所有人都抬头看了一眼。
艾琳站在广场高台边缘,穿着素金长袍,没有戴王冠。她看着下面的人群——有穿旧军服的老兵,有裹着粗布的农夫,有提着竹箱的教书先生,还有几个商贾打扮的年轻人。
他们站在一起,不分高低。
考官最后一次核对名单。报名总数一千二百六十七人,实际到场一千一百九十三人。缺考者多因路途遥远或突发伤病,均已备案。
“可以开始了。”主考官对艾琳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此时,东方阳光正照在考场朱红色的大门上。门尚未开启。应试者按编号列队,静静等待。
一个青年站在第三排,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那是他连夜写的策论草稿,题目是《如何让法律落地》。他读了三遍,生怕漏掉一个字。
他的鞋边沾着泥,裤脚磨破了,但他站得很直。
考场钟声还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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