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沈府书房烛火微摇。
沈微澜独坐案前,手中握着一枚小燕印记,目光落在舆图上的雁门关。窗外风声猎猎,檐角铁马叮咚作响,仿佛在催促她尽快行动。
“姑娘。”冬珞推门而入,声音轻如落叶,“绣坊那边已经备好假绣样,只等明日放出消息。”
沈微澜缓缓点头,将那枚印记收入袖中,抬眸道:“很好。明日一早,便放出绣样,让那些北狄商人以为他们即将得手。”
“是。”冬珞应声退下。
翌日清晨,城南医馆。
秋蘅刚踏入门内,便见柜台后的小厮急匆匆迎上前来:“秋大夫,昨夜有人送来一名重伤男子,气息微弱,伤口发紫,似是中毒。”
秋蘅眉头微蹙,快步走入后堂。
病床上的男子约莫三十上下,面色青白,双唇泛黑,身上多处刀伤,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边缘呈乌紫色,显然是剧毒所致。
她俯身细查,指尖轻触男子脉搏,跳动紊乱,几近断绝。
“先止血、清毒。”她一边吩咐药童准备银针与草药,一边解开男子衣襟,仔细观察伤口形态与毒素蔓延路径。
药童递上净布与清水,秋蘅迅速清理伤口,同时从药囊中取出几味解毒药材:蜈蚣、蛇蜕、金银花、黄连。她将这些药材捣碎成泥,敷于伤口四周,再以银针刺穴引毒。
男子身体猛然抽搐,喉间发出低沉闷哼。
秋蘅眼神微凝,继续施针。
良久,男子终于缓缓睁开眼,目光涣散,嘴唇微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别说话。”秋蘅低声安抚,“你中了极重的毒,我正在为你解毒,若想活命,就配合我。”
男子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求生之光。
半个时辰后,毒素终于被压制住,男子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
秋蘅坐在床边,取出《本草图谱》,翻至“牵机引”一页,对比男子伤口颜色与书中记载,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果然……是牵机引。”她喃喃自语。
这毒极为罕见,常用于控制人心,若长期服用,可令人神志混乱、行为失控,甚至沦为傀儡。难怪柳若蘅能在侯府潜伏多年而不被察觉。
她正欲起身,忽见男子怀中滑落一块玉佩。
秋蘅捡起一看,只见其上刻着半枚模糊的侯府印记,一角已磨损不清。
她心头一震,忙将玉佩收起,转身走出病房,唤来药童:“若他醒来,立刻通知我。”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秋大夫。”春棠快步而来,神色凝重,“姑娘让我问你,那位伤者可有苏醒?”
秋蘅点头:“刚醒,但尚不能言语。”
“姑娘说,若他能开口,务必问清楚他是如何受伤,又是谁下的毒。”
“我知道。”秋蘅颔首,“你去回禀姑娘,我会尽快查明真相。”
春棠应声离去。
回到病房,男子已能勉强睁眼。
秋蘅端起一碗药汤,轻轻吹凉,喂他喝下。
“你叫什么名字?”她低声问道。
男子喉咙滚动几下,终是艰难开口:“陈……陈三……”
“你是做什么的?”秋蘅追问。
“跑商……往北狄……走货……”男子喘息片刻,又道,“昨日……在城外驿站……被人伏击……”
“是谁伏击你?”秋蘅眼神一凛。
“不……不清楚……”男子摇头,“但他们……提到柳家……还说……交易地点……在雁门关……”
秋蘅心头一紧。
雁门关!
那正是沈微澜先前推测的交易节点。
她立即转身出房,唤来春棠:“快,带我去见姑娘。”
与此同时,沈府议事厅。
沈微澜正与四婢商议下一步行动。
“雁门关?”冬珞皱眉,“那可是边关要地,柳家怎敢在那里设交易点?”
“正因为是边关,才更难被朝廷察觉。”沈微澜目光冷冽,“而且,若真有人在朝中为他们撑腰,那里的守军或许早已被收买。”
“姑娘打算怎么办?”夏蝉问道。
“既然他们想借绣样诱我们上钩,那我们就顺势给他们一点甜头。”沈微澜嘴角微扬,“放出绣样,让他们误以为计划得逞,然后——一举破局。”
话音刚落,秋蘅匆匆进来:“姑娘,伤者醒了,他说他在城外驿站遭人伏击,对方提到柳家,并称交易地点在雁门关。”
众人皆是一震。
“雁门关……”沈微澜低声重复一遍,随即起身,“看来,是时候了。”
她看向四婢:“夏蝉,你负责探路;春棠,你调度后勤;冬珞,你继续收集情报;秋蘅,你随我同行。”
“是!”四婢齐声应道。
当夜,沈微澜换上男装,披风裹身,悄然出了沈府。
次日清晨,一行五人已踏上前往雁门关的官道。
行至半途,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瓦片落地声。
沈微澜脚步一顿,回首望去,只见远处街角一人影一闪而过,动作轻盈,身形熟悉。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谢云峥,你还真是不肯放心。”
不多时,队伍抵达雁门关外的一座小镇。
沈微澜安排众人入住客栈,自己则带着秋蘅前往镇中唯一一家医馆。
医馆不大,但布置整洁,柜台上摆着几味常用草药。
“大夫可在?”沈微澜轻声问道。
“在。”一名老郎中从里屋走出来,见是两位女子,略显诧异,“两位姑娘有何不适?”
“不是看病。”秋蘅上前一步,“我们想打听一位伤者的下落。”
老郎中闻言,神色微变:“你们……是来找他的?”
“不错。”沈微澜淡淡道,“他在你们这里疗伤,对吧?”
老郎中犹豫片刻,终是点头:“是,昨日夜里送来的,伤势很重,似乎中了剧毒。”
“可曾苏醒?”秋蘅急问。
“刚刚醒来,但神志还不太清。”老郎中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不过……他在昏迷中一直念叨着一个地名——‘幽州’。”
“幽州?”沈微澜眼神一寒。
那是侯府账目中提到的一个地方,也是谢老夫人娘家的祖籍所在。
她与秋蘅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震惊与警觉。
幕后之人,果然身份尊贵。
“带我们去看看他。”沈微澜语气坚定。
老郎中点头,领她们进入里间。
病床上的男子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双眼紧闭,似随时可能断气。
沈微澜走近,俯身细看,忽然发现他脖颈处有一道细长疤痕,形状竟与那枚小燕印记极为相似。
她心中一动,伸手轻抚那疤痕,指尖微颤。
这是……
旧日沈家护卫的标记。
男子突然睁眼,目光迷离,嘴唇翕动。
沈微澜俯身靠近,听见他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雁门关……只是幌子……真正的交易……在幽州……”
话音未落,他猛地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秋蘅急忙上前施救,但男子已气若游丝。
沈微澜看着他逐渐失去生机的眼睛,心头一沉。
“雁门关是幌子……真正的交易在幽州。”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峻如霜。
幽州,谢家祖宅。
这一局棋,终于要揭开最后一层帷幕了。
“姑娘……”秋蘅轻唤。
沈微澜收回视线,转身出门。
风雪扑面而来,她抬头望向远方,心中已有决断。
“回去。”她低声说道,“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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