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首席之后，汤姆的时间变得更加紧张。除了常规的课程和更高要求的作业，他还需要处理一些三年级斯莱特林内部的琐事——调解小摩擦，分配公共休息室的一些小任务，偶尔还要代表三年级与其他年级的首席进行简单的沟通。
这些事务占用了他部分钻研黑魔法和拓展人际网络的时间，但也带来了好处。他对斯莱特林内部的权力结构和人际关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的权威在一次次看似公平的裁决中悄然建立。一些原本对他持观望态度的斯莱特林，开始主动向他示好。
周五下午，他难得有一段空闲，便径直去了图书馆，打算查阅一些关于高级大脑封闭术的资料。这是他近期研究的重点，不仅仅是为了抵御可能的外界窥探，更深层的原因，连他自己也不太愿意深究——或许是为了应对某个擅长玩弄人心、眼神过于锐利的家伙。
他在禁书区边缘的一个僻静角落里找到了想要的几本书，刚在长桌前坐下，一个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极其自然地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
汤姆甚至不需要抬头。那股熟悉的、清冽中带着甜腻尾调的松木香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真是勤奋啊，三年级首席。”阿布拉克萨斯将几本看起来就极其深奥、封面古旧的魔法理论书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大脑封闭术？看来你已经开始未雨绸缪，防备什么人了？”他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了然的笑意，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难道是在防备我？”
汤姆从书页上抬起眼，看着对面那个笑得不怀好意的家伙。阿布拉克萨斯今天没穿校袍，只穿着一件熨帖的墨绿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铂金色的头发松散地垂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正式，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却依然该死的耀眼。
“图书馆是公共区域，马尔福。”汤姆平静地回答，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任何人都可以来这里看书。至于看什么，似乎不需要向四年级首席报备。”
“哦，当然不需要。”阿布拉克萨斯拿起一本汤姆放在手边的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我只是好奇。一个能在斯莱特林内部迅速站稳脚跟，让沙菲克家的小公主、弗林特家的闷葫芦甚至布莱克家的小阴谋家都心甘情愿追随的人，会有什么需要刻意隐藏的秘密呢？”他抬起眼，目光像最精细的探针，“或者说，你隐藏的不是秘密，而是……某些不太方便为人所知的……情绪？”
他的话语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却精准地搔刮在汤姆内心最敏感的地方。汤姆翻动书页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汤姆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微微加速，“过度探究他人的内心，有时候是一种失礼的行为，阿布拉克萨斯。”
他又一次使用了教名。这一次，阿布拉克萨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反而像是被取悦了，嘴角的弧度加深。“失礼？”他轻笑，“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就超越了那种肤浅的礼貌范畴了，汤姆。毕竟，我们可是‘合作伙伴’，记得吗？”他刻意重读了“合作伙伴”这个词，眼神里却分明写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汤姆终于合上了书，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黑色的眼眸直视着阿布拉克萨斯。“那么，作为‘合作伙伴’，你今天大驾光临，是有什么指教？还是仅仅为了打扰我看书？”
“指教谈不上。”阿布拉克萨斯也放下书，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只是作为‘前辈’，想提醒你一下。三年级首席的位置并不好坐，尤其对你来说。太多双眼睛盯着，太多人等着看你出错。普威特家那个蠢货虽然上学期安分了不少，但他家族里总有人不甘心。还有那些传统的……纯血至上主义者，对你可没什么好感。”
他说的这些，汤姆当然清楚。哈克·普威特自从上学期被阿布拉克萨斯和他联手整治后，确实收敛了许多，但怨恨的种子早已埋下。而斯莱特林内部，确实有一部分极端看重血统的学生，对他这个麻瓜界来的“混血”（尽管他厌恶这个词）出身却身居首席之位感到不满。
“谢谢你的提醒。”汤姆淡淡地说，“我会处理好的。”
“我当然相信你能处理好。”阿布拉克萨斯歪了歪头，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我只是在想，你准备用什么方式处理？是用你那种……独特的、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魅力？还是用一些更直接、更斯莱特林的方式？”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诱惑，“要知道，有时候，适当的威慑比怀柔更有效。马尔福家在这方面，颇有心得。如果你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或者建议……”
他又在试探，试图将关系拉回到他熟悉的“投资者”与“被投资者”的轨道上，提供资源，施加影响，维持那种安全距离。
汤姆看着他，忽然笑了。那是一个极淡、却带着一丝锋利意味的笑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阿布拉克萨斯。不过，”他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我认为，我应该学会自己解决这些问题。毕竟，我不能永远依赖你的‘帮助’，不是吗？那样的话，对你我来说，这场游戏岂不是太无趣了？”
他的靠近让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一怔，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措手不及。汤姆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冷冽的、如同雪山松林般的干净味道，与他身上那种甜腻的松木香截然不同，却同样具有侵略性。
“游戏……”阿布拉克萨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神复杂地看着汤姆。他似乎在权衡，在评估汤姆这番话背后的含义。
汤姆没有后退，依旧维持着那个近距离的对视。“或者，我们换个说法？”他继续低语，黑色的眼眸里仿佛有漩涡在流动，“一场……驯服游戏。看看到最后，是你成功地把我塑造成你想要的‘作品’，还是我……”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阿布拉克萨斯漂亮的嘴唇上停留了瞬间，“……让你心甘情愿地，走下你那高高在上的投资者宝座。”
这句话如同一个惊雷，在两人之间炸响。阿布拉克萨斯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那副游刃有余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想说些什么来重新掌握主动权，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只是看着汤姆，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充满了野心和某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渴望的黑眸，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汤姆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和那瞬间的失语，知道自己这句话戳中了要害。他缓缓直起身，重新靠回椅背，拿起了桌上的书，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我还要看书，四年级首席。”他语气恢复了平淡，“如果没事的话，请自便。”
阿布拉克萨斯坐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几秒钟，才仿佛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有些紊乱的心跳，脸上重新挂起那种慵懒的、略带嘲讽的笑容，但仔细看去，那笑容有些勉强。
“很好，汤姆·里德尔。”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书，声音恢复了一贯的调子，却少了几分之前的从容，“你总是知道如何……让我感到意外。我期待着看到你如何‘驯服’那些麻烦。”
他转身离开，步伐依旧优雅，但背影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汤姆看着他消失在图书馆高大的书架之间，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终于缓缓扩大，形成一个清晰而冰冷的弧度。
投资与被投资？不，那太被动了。
他要的，是平等，是纠缠，是让阿布拉克萨斯再也无法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待他。
他要他亲自下水，在这场情感的漩涡中，与他一同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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