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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坦白·以我残魂，为你点灯
(阮糯视角 - 病房内)
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
它们滚烫地滑过脸颊，浸湿了枕套。
我试图开口，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沙哑破碎的哽咽，
每一次抽泣都牵扯着心脏，带来一阵阵窒息的钝痛。
（阮糯 oS：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这具身体，属于凌薇。
它承载过她的冷静、她的果决、她作为警察的一切本能。
可那些东西，我一样都没有。
我只是阮糯，
那个在关祖的牢笼里被恐惧碾碎，
又偷走了别人时间的、
没用的阮糯。
（阮糯 oS：
我没有她的力量……
我改变不了阿祖，
我甚至保护不了自己……
我还能改变什么？）
绝望像黑色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试图将我吞没。
（阮糯 oS：这个世界，
是不是真的因为我的到来，
变得更糟了？）
这个念头让我痛得蜷缩起来。
如果不是我，舅舅不会陷入如此深的痛苦；
如果不是我，凌薇或许……
或许能以另一种方式安息。
可是就这么……放弃了吗？
脑海中浮现凌薇消散前那温暖的意念，
以及舅舅布满血丝却不肯放弃的眼睛，
此刻就像黑暗中唯一的两盏微弱的灯。
（阮糯 oS：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能再躲在这具身体里，
眼睁睁看着所有人被我的悲剧拖垮！）
一个清晰得近乎残酷的决定，在泪水中浮现。
隐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的沉默，才是对舅舅最深的伤害。
他要追查阿祖，可以。
但他不应该背负着“失去软软”的谜团和悲伤去战斗。
那份沉重的悲伤，
会蒙蔽他的判断，
会磨损他作为警察最锋利的本能。
他需要知道真相。
他需要知道，
他拼命想救的人，就在这里。
哪怕……这个人已经变得如此残缺不堪。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当护士和陈国荣几乎同时冲进病房时，我已经勉强撑坐了起来。
脸上泪痕未干，身体因为虚弱和激动而微微颤抖。
陈国荣舅舅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疲惫：
“凌警官，
你感觉怎么样？
医生说你……”
“舅舅。”
我打断他，
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的，
但这声呼唤，
却用尽了我此刻全部的力量和勇气。
陈国荣猛地愣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的声音。
“舅舅……”
我又唤了一声，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但我强迫自己看着他震惊的眼睛，
“是我……”
我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在燃烧自己的灵魂：
“我是软软。”
（场景凝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陈国荣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难以置信，
再到一种近乎崩溃的、复杂到极点的震动。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郑小锋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看着舅舅，看着他眼中瞬间涌起的、足以将人淹没的狂喜、心痛、困惑和巨大的担忧。
（阮糯 oS：对不起，舅舅……
以这种方式告诉你。
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么没用的我……）
但我知道，我做对了。
我看着他，泪水流得更凶，却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不起……
现在才告诉你。”
“我……
我没有凌警官那么厉害……”
“但是，关于阿祖……他的习惯，
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我，我知道一些……”
“舅舅，你可以去查他，”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但是，求求你……
不要带着对我的悲伤和担忧去。”
“请你……
像以前那个，
我最崇拜的、
最厉害的警察舅舅那样……
去抓住他。”
我把我的灵魂，我所有的软弱和不堪，都摊开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是来成为力量的，我是来归还真相的。
我要卸下压垮他的那块名为“失踪”的巨石，
哪怕这会让他看清我此刻的狼狈与无能。
我无法给予凌薇那样的助力，
但我可以用我这道残魂，
为他点亮一盏灯，驱散他心中的迷雾，
让他能毫无挂碍地、纯粹地，去面对那个深渊。
这，是我阮糯，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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