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地宫的光海尚未完全平息,波斯少年的惨叫声已刺破寂静。他捂着影子疯狂抽搐,原本深褐的发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脖颈处浮现出蛛网状的黑纹,正顺着血管往心口蔓延——那是血织门怨丝在吞噬他的生机。
“按住他!”楚昭眼疾手快,将指骨梭的红宝石死死按在波斯少年的影子上。宝石迸发的红光与黑纹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波斯少年的抽搐暂缓,但影子里传来的怨毒嘶吼,却像无数根针钻进众人耳朵。
“它在说……要让所有织者都变成傀儡……”小石头抱着“织痕录”发抖,书页上的血织门记载突然渗出黑液,将“共生纹”三个字腐蚀得模糊不清,“怨丝在污染织痕!”
楚明突然想起父亲织纹里的细节,猛地扯开波斯少年的衣襟——他胸口的沙枣花纹身正在扭曲,原本金黄的花瓣变成了墨黑,花心处,竟浮现出与初代首领相同的血织门图腾!“不好,”楚明指尖的共生纹亮起,按在图腾上,“怨丝在借他的血脉重生,波斯的先祖是守陵人分支,他的血对怨丝来说是最好的养料!”
“嗬……放开……”波斯少年突然睁开眼,瞳孔里布满血丝,他一把推开楚明,弯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刀光直指小姑娘,“织灵……必须死……”
“他被控制了!”阿依古丽甩出青黛线缠住弯刀,线与刀身接触的瞬间竟冒起黑烟,“怨丝在放大他的执念!波斯一直觉得是自己带老织娘来送死,这份愧疚成了怨丝的突破口!”
兰珠突然将情丝缠上波斯少年的手腕,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你忘了撒马尔罕的沙枣花?忘了我们一起埋的梅子酒?那些不是愧疚,是我们共有的念想!”
情丝泛出的银光与黑纹碰撞,波斯少年的动作明显一滞,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兰珠姐……快……杀了我……”他猛地调转刀头,竟要往自己心口刺去!
“住手!”楚昭飞身上前夺下弯刀,指骨梭的红光顺着他的手臂注入波斯体内,“李老先生的信里说过,怨丝最怕‘同源念力’——波斯,想想你商队里的驼铃,想想你答应要给我们织的异域春纹!”
“驼铃……春纹……”波斯少年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影子里的怨丝却剧烈翻腾,似乎在抗拒这些温暖的记忆。光海边缘,那些逃到现实世界的怨丝碎片突然发出共鸣,归墟烽燧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显然,有普通人被碎片附身了!
“不能再等了!”周明远扛起昏迷的波斯少年,青铜织梭在他周身织出防护纹,“必须立刻回织天坊,那里有共生纹的根基,或许能暂时压制怨丝!”
归途的骆驼跑得像风。楚明发现,波斯少年的影子正在不断吞噬路边的草木生机,所过之处,枫叶枯萎,桂香断绝,连本该抽芽的冬麦都化作了焦土。小姑娘紧紧攥着布瓜棚的残角,她指尖的织灵纹泛着微光,勉强在骆驼周围撑起一道屏障,不让怨丝扩散。
“织界的裂痕影响到现实了,”楚昭看着天边越来越浓的黑雾,那是怨丝碎片聚集的方向,“血织门的余孽在利用波斯定位其他守陵人后裔,他们要凑齐十二道血脉,彻底打开织界与现实的通道!”
回到织天坊时,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出一身冷汗——工坊的门窗全被黑丝封死,那些曾经织进“轮回锦”的暖纹,此刻都变成了扭曲的鬼脸,去年埋在槐树下的梅子酒坛炸开,酒液流淌之处,青石板竟被腐蚀出深坑。
“这里被怨丝污染了!”兰珠迅速解开“织痕录”,试图用里面的共生纹净化,却发现书页上的暖纹正在褪色,“不行,怨丝的力量比我们想的更强!”
楚明突然冲向那架旧织机,守陵人刻的“织痕即心痕”在怨丝侵蚀下已模糊不清。他将完整的玉佩按在织机上,又把“轮回锦”的残片铺在机身上,嘶吼道:“以我血脉为引,唤所有织者念力!”
玉佩与残片接触的刹那,织机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将整个织天坊照得如同白昼。那些被污染的暖纹在白光中痛苦挣扎,竟一点点剥离黑雾,露出原本的色彩。更神奇的是,织天坊外传来无数细碎的声响——是附近的绣娘、染匠、甚至孩童,他们手中的丝线都在自发地往工坊汇聚,与织机的白光连成一片。
“是共生纹的呼应!”阿依古丽喜极而泣,她的青黛线与这些外来丝线缠绕,在波斯少年周身织出个巨大的茧,“普通人的念力虽然微弱,但聚在一起,就能对抗怨丝!”
茧内的波斯少年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影子里的怨丝冲破青黛线,化作无数只黑虫,扑向织机上的“轮回锦”残片。楚明眼疾手快,抓起周明远的青铜织梭,将自己的血滴在梭尖,顺着残片上的暖纹游走,每划过一处,就有无数黑虫化为飞灰。
“明儿!小心!”楚昭突然指向波斯少年的影子,那影子竟脱离地面,化作个与波斯一模一样的黑影,只是面目狰狞,胸口的血织门图腾泛着红光,“怨丝分出本体了!”
黑影冷笑一声,指尖弹出黑丝缠住小姑娘的脚踝:“织灵的血,能让我彻底摆脱这具躯壳!”它猛地将小姑娘往茧外拖,小姑娘的布瓜棚残角在拖拽中摩擦地面,竟擦出火星,那些火星落在黑丝上,竟让黑丝开始燃烧!
“是楚明的暖纹!”兰珠恍然大悟,“你把楚明织的暖纹绣进了布片里,那是心织的力量,能克制怨丝!”
小姑娘立刻抓起布片残角,往黑影身上拍去。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火光中扭曲,却在消散前突然钻进茧内,与波斯少年的身体重新融合。茧内的黑纹瞬间暴涨,青铜织梭的防护纹寸寸断裂,波斯少年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无数黑丝在游走,像有无数条蛇在他体内穿行。
“它要彻底占据波斯的身体!”周明远急得满头大汗,他发现青铜织梭的光芒正在黯淡,“我们的念力快撑不住了!”
楚明突然想起父亲织纹里的最后一段——“血织门的弱点,在怨丝与宿主的‘羁绊处’,那是他们唯一还残留人性的地方。”他看向波斯少年怀里露出的半块沙枣花干,那是老织娘临终前塞给他的,此刻正被黑丝缠绕,却始终保持着本色。
“波斯!”楚明嘶吼着将沙枣花干扔进茧内,“老织娘说过,波斯的守陵人分支,世代守护的不是禁术,是‘跨越地域的牵挂’!你带我们的锦缎去西域,带西域的花纹回中原,这才是你们的使命!”
沙枣花干落在波斯少年胸口,竟与他的纹身产生共鸣,墨黑的花瓣中,渐渐透出一点金黄。波斯少年的身体剧烈颤抖,黑纹与金黄相互吞噬,他的喉咙里同时发出怨丝的嘶吼和痛苦的呜咽,显然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织天坊外的黑雾越来越浓,隐约可见无数黑影在雾中晃动,他们的胸口都有血织门的图腾,正一步步往工坊逼近。楚昭握紧玉佩,沉声道:“怨丝的援军到了,我们最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就在这时,茧内的波斯少年突然睁开眼,这次,他的瞳孔里不再是血丝,而是泛着沙枣花般的金黄。他一把扯断身上的黑丝,抓起地上的弯刀,竟对着自己的影子斩去——刀光闪过,黑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他体内分离出来,化作一缕黑烟想要逃跑。
“想走?”波斯少年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决绝,他将弯刀抛给楚明,“用共生纹封印它!我知道怨丝的弱点在哪——它怕所有织者共同的念想!”
楚明立刻抓起青铜织梭,与兰珠、阿依古丽、周明远、小石头、小姑娘同时注入念力。共生纹在黑雾中织出一张巨大的网,将那缕黑烟困在中央。波斯少年忍着剧痛,用最后的力气将沙枣花干扔进网中,又将自己的血滴在网上:“撒马尔罕的老织娘、江南的绣娘、漠北的毡匠……我们的念,都在这朵花里!”
沙枣花干在网中绽放,无数细碎的光点从花中飞出,那是来自不同地域、不同织者的念想。光点落在黑烟上,竟发出鞭炮般的脆响,黑烟在无数念想的冲击下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一颗黑豆大小的黑珠,被共生纹死死锁在网中央。
波斯少年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但脖颈处的黑纹正在消退。织天坊外的黑雾见势不妙,竟开始缓缓退去,那些黑影也跟着消失在暮色中。
“成功了?”小石头颤声问。
楚明摇头,他盯着那颗黑珠,珠子里隐约可见无数张挣扎的人脸:“这只是波斯体内的怨丝本体,逃到外面的碎片还在,而且……”他看向波斯少年胸口的纹身,金黄的花瓣中,仍有一丝极淡的黑纹在游走,“怨丝没被彻底消灭,它只是暂时蛰伏了。”
波斯少年苦笑一声,抓起弯刀划破指尖,将血滴在黑珠上:“它在我身体里留下了印记,我能感觉到其他碎片的位置——最近的一块,在百里外的‘染匠村’。”
兰珠突然指着“织痕录”,书页上的空白处,竟自动浮现出一张地图,标注着十几个红点,除了染匠村,还有绣娘镇、毡匠营……全是与织业相关的村落。“这是……”
“是血织门的目标,”楚昭的脸色凝重起来,“他们要吞噬所有与织有关的人,用他们的念力重铸灭世锦!”
暮色四合,织天坊的灯光重新亮起,但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块石头。波斯少年体内的怨丝虽被压制,却像颗定时炸弹;逃散的怨丝碎片正在聚集力量;而那张突然出现的地图,预示着一场席卷所有织者的浩劫,已悄然拉开序幕。
楚明握紧手中的玉佩,看着波斯少年胸口那丝若隐若现的黑纹,突然想起父亲织纹里的最后一句话:“当所有织者的念汇聚成河,便是血织门的终结——但在此之前,必有牺牲。”
他不知道牺牲会是谁,但他知道,他们必须立刻出发,赶在怨丝碎片重聚前,找到并净化它们。
而在织天坊的角落里,那颗被封印的黑珠,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珠内的人脸,竟露出了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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