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瘴气还凝在斩龙剑的纹路里,田卜晹踏着晨露回到大竹峰时,竹梢上的麻雀都惊得扑棱棱飞起。他肩头的道袍撕了道半尺长的口子,露出底下结着血痂的伤口,可握剑的手依旧沉稳,腰间悬挂的 “除妖有功” 令牌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 这次黑风岭围剿千年瘴妖,他凭一套刚猛无俦的 “神剑御雷真诀” 撕开妖阵,硬生生斩下瘴妖头颅,算是为青云门立下了不小的战功。
“师父回来了!” 几个守在竹舍外的弟子快步迎上来,眼望着田卜晹手中染着黑气的斩龙剑,满脸敬佩。大竹峰弟子向来以 “稳” 见长,像这般正面硬撼高阶妖物的战绩,近些年着实少见。
田卜晹只是闷闷 “嗯” 了一声,径直走向自己的练剑场。他不是故作冷淡,而是右臂的酸麻感正顺着经脉往上窜 —— 方才下山时还不觉得,此刻静下来,丹田处竟泛起一阵滞涩的钝痛,像是有团粘稠的浊气堵在经脉里,连运转太极玄清道真气都变得磕磕绊绊。
他在青石坪上站定,深吸一口气,按照玉清后期的法门引气入体。本该如溪流般顺畅的真气,行至 “手太阴肺经” 时突然慢了下来,尤其是到 “尺泽穴” 附近,竟像是撞在了无形的石壁上,逼得他喉头泛起一丝腥甜。“啧”,田卜晹低骂一声,挥剑劈出一道剑气 —— 剑气擦着竹秆飞过,却比平日短了半截,落在地上只激起一小撮尘土。
这场景让他猛地想起黑风岭最后那惊险的一幕。当时瘴妖濒死反扑,喷出的腐毒瘴气如黑云压顶,他本想催动斩龙剑的灵气护体,再借 “御雷真诀” 收尾,可真气刚运到肩头,就突然滞涩了一瞬。就是这一瞬的耽搁,瘴气擦着他的肩头掠过,生生撕下一块皮肉,若不是身旁的弟子及时补了一剑,后果不堪设想。
那时他只当是连日苦战耗尽了心神,此刻细想,才觉不对劲。太极玄清道讲究 “共天地一息,身同自然”,他修到玉清后期已有三年,按说真气该如黄庭积液般圆融,可最近半年,尤其是在高强度对战时,真气滞涩的情况越来越频繁。前几日在黑风岭追击小妖,他甚至出现过真气断流的片刻空白,只是那时战况紧急,没来得及细究。
“在跟自己较劲?” 苏筎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青瓷碗沿还飘着淡淡的药香,“下山前就劝你别硬拼,你偏不听,现在知道真气跟不上了?” 她将药碗递到田卜晹手中,指尖轻轻触了触他的手腕 —— 只一瞬,便蹙起了眉头,“你的真气怎么散得像沙子?往日虽刚猛,却也稳当,如今这流转势头,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了。”
田卜晹仰头灌下汤药,苦涩的药味在舌尖散开,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望着练剑场边的老竹,想起入门时师父说的话:“玉清后期是道坎,有的人卡三年,有的人卡十年,能不能摸到上清境的边,全看经脉通不通、灵气和不和。” 当时他只当是老生常谈,仗着自己剑招刚猛,总觉得 “力能破巧”,可今日真气滞涩的窘境,却像巴掌一样打醒了他。
他再次握起斩龙剑,尝试催动剑中灵气。这柄陪伴他多年的法宝微微震颤,却没能如往常般与他的真气完美契合 —— 灵气刚涌入经脉,就被那股滞涩感挡了回来,剑身的灵光也黯淡了几分。田卜晹的心沉了下去:斩龙剑的灵气本是他的助力,如今却因自身经脉不畅难以驾驭,若再这么下去,别说进阶上清境,下次遇到稍强些的妖物,恐怕连自保都难。
“是不是卡在瓶颈了?” 苏筎见他脸色凝重,轻声问道,“昨日听弟子说,万剑一师兄从通天峰下来,特意问起你的战况,或许……”
“不必。” 田卜晹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几分好强的执拗,“这点事还犯不着麻烦万师兄。” 他素来坚韧,更护短好强,向来习惯自己扛事,哪怕是修行遇挫,也不愿轻易向外人求助。
可话音刚落,丹田处又是一阵滞涩的钝痛。田卜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 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 “扛一扛” 就能过去的坎。玉清后期到上清境的突破,讲究 “三花聚顶、气贯紫府”,如今他真气流转尚且滞涩,连最基础的 “五气朝元” 都难以稳固,更别提冲击更高境界了。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布满剑痕的青石坪上。田卜晹望着斩龙剑上渐渐隐去的灵光,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挫败感。黑风岭的战功还在耳边回响,可真气滞涩的现实却像块巨石压在心头 ——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卡在了玉清后期的进阶关键处,而这道坎,远比他想象的更难迈过。
竹梢的风掠过练剑场,带着淡淡的竹韵灵气。田卜晹深吸一口气,将斩龙剑插回剑鞘。或许,苏筎说得对,有些困境,光靠自己硬扛是没用的。只是一想到要向人求助,他那好强的性子就有些别扭,只能暂且将这念头压在心底,打算先自行调息几日再说。
只是他没察觉,远处竹影里,一个弟子正快步离去 —— 那是奉命向万剑一汇报战况的通天峰弟子,方才田卜晹试剑时的滞涩窘境,恰好落在了对方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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