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胤桁便醒了。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极规律的作息,即便昨夜几近荒唐地折腾到后半夜,生物钟依旧准时。
他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云清珞沉睡的容颜。
褪去了白日里的精心装扮,此刻的她眉目如画,肌肤莹润,长睫如蝶翼般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少了平日刻意的小心翼翼,多了几分纯真与恬静。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胤桁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是他见过最清澈明亮的,仿佛蕴藏着星辰,总能在他不经意间,撩动他心底最深处的弦。
昨夜疯狂的片段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她的生涩,她的哭泣,她后来笨拙的回应,以及她身上那让他无比安心甚至着迷的气息……
胤桁心中一阵烦闷,迅速移开视线。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醒了身旁的人。
穿戴整齐后,他并未停留,径直去了隔壁的书房洗漱更衣,随后便如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出门上朝,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然而,他刻意忽视的,是离开主院时,那不经意间放缓的脚步,和眼底深处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
云清珞是在浑身如同被车轮碾过般的酸痛中醒来的。
睁开眼,陌生的床帐和身边空荡荡、已无余温的位置,让她瞬间清醒,昨夜的一切清晰地回放。
羞赧、委屈、以及巨大的难堪交织在一起,让她将脸埋进还残留着胤桁气息的锦被中,久久不愿起身。
“王妃,您醒了吗?”门外传来觉夏小心翼翼的声音。
云清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进来吧。”
觉夏和听冬端着热水和衣物进来,看到云清珞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两个丫鬟又是心疼又是替小姐高兴。听冬心直口快:“王妃,王爷他……他终于……薛嬷嬷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觉夏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慎言,然后柔声对云清珞说:“王妃,奴婢伺候您梳洗。王爷一早就去上朝了,吩咐了不让打扰您休息。”
梳洗时,薛嬷嬷来了,看着云清珞,眼中满是欣慰的笑意,轻声叮嘱了些女子初承雨露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又亲自端来了补气血的汤药。
云清珞红着脸一一应下,心中温暖,在这冰冷的宸王府,薛嬷嬷的关怀如同母亲般让她依恋。
“王妃,夕颜侧妃……来请安了。”听冬进来通报,脸色不太好看。
按照规矩,侧妃每日需向正妃请安,但自夕颜入府,胤桁便说过免了她的请安,云清珞也不想多生事端,便也默认了。
今日她突然前来,用意不言自明。
云清珞整理了一下情绪,端坐于主位之上:“请她进来。”
夕颜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更显得弱质芊芊,我见犹怜。
她步履轻盈地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妾身给王妃请安。”礼仪无可挑剔,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与审视。
“侧妃不必多礼,坐吧。”云清珞语气平和,努力维持着正妃的端庄,“王爷免了你的请安,今日怎的过来了?”
夕颜柔柔一笑,眼底却无多少暖意:“王妃说的是。只是妾身听闻昨夜王妃侍奉王爷辛苦,心中挂念,特来看看王妃,王妃脸色似乎有些疲惫,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她话语听着关切,实则句句戳心,暗示着云清珞是靠着非常手段才得以侍寝。
云清珞端着茶盏,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微笑道:“有劳侧妃挂心。伺候王爷是本分,谈不上辛苦。倒是侧妃住在副院,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吩咐下人。”
夕颜看着云清珞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心中恨意更浓。她强压下怒火,故作忧色道:“妾身一切都好,王爷安排得很是周到。”
她们又互相说了些客套话,夕颜就离开了。
看着夕颜离去的背影,云清珞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府内有虎视眈眈的侧妃,府外有步步紧逼的皇后家族,而她与胤桁之间,隔着重重误会与心结。前路,似乎布满了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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