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提着购物袋,跟在时崎狂三和山打纱和身后,走进了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邸。
正如纱和之前不经意间透露的,她的家境显然相当优渥,庭院打理得井井有条,独栋的房屋看起来宽敞又安静。
刚推开沉重的实木大门,一道黑色的影子就如闪电般窜到了玄关处。
“喵~”
一声软糯的叫声响起,只见一只通体漆黑、唯有眼睛如同琥珀般闪亮的小猫正蹲坐在那里,歪着小脑袋看着进门的几人。
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金色铃铛,随着它的动作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这就是纱和口中的“栗子”。
“栗子!想我了吗?”纱和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弯下腰伸出手就想去抱自己心爱的宠物。
然而,“栗子”只是瞥了自家主人一眼,便轻盈地一个转身,目标明确地绕开了纱和张开的手臂,径直小跑到许墨的脚边。
它先是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许墨的裤腿,然后干脆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发出满足的、呼噜呼噜的声音,尾巴尖还愉快地轻轻摇摆着。
纱和伸出的手就那么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她看着那只几乎要把自己扭成麻花来向许墨撒娇的黑猫,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
“喂!栗子!”纱和直起身,双手叉腰,鼓起了脸颊,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和委屈。
“我才是每天给你喂饭的人啊!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小坏蛋!他才是第一次来诶!”
看着好友在自己心爱的宠物面前吃了瘪,那一脸受挫又可爱的模样,站在一旁的时崎狂三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连忙抬起手用手背遮掩住嘴角,但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已经盈满了清晰可见的笑意,肩膀还因为忍笑而微微颤抖着。
许墨看着脚边这只异常热情的小黑猫,心里倒是了然。
他弯下腰,轻松地将“栗子”抱了起来。
小家伙一点儿也不认生,反而顺势用毛茸茸的脸颊蹭了蹭许墨的下巴,喉咙里的呼噜声更响了。
许墨掂了掂怀里柔软的小家伙,笑着替它“翻译”道,“它好像是饿了,纱和,家里有它能吃的零食吗?”
“啊!有的有的!”经许墨这么一提醒,纱和这才从对自家猫咪“叛变”的小小怨念中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她踢掉鞋子,穿着袜子就啪嗒啪嗒地跑向厨房的方向,没一会儿就拿着一袋未开封的猫咪零食跑了回来。
她麻利地撕开包装袋,从里面捏出一小块鱼肉形状的小饼干,递到被许墨抱着的“栗子”嘴边。
“栗子”立刻伸出粉色的小舌头,灵巧地将零食卷入口中,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吃得格外香甜,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发出了一声无比满足的、拖长了尾音的“喵呜~”。
“好啦,零食也吃了,这下满意了吧?”
纱和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栗子”湿润的小鼻头,语气里充满了宠溺。
抱着猫,许墨和狂三在纱和的引领下,穿过装修典雅却略显冷清的大客厅,走向她的房间。
推开房门,是一间充满了少女气息的卧室。
房间很大,布置得温馨而整洁,柔软的地毯,堆着不少玩偶的床铺,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一些小摆件,窗边则是一张宽敞的书桌。
房间中央铺着一块圆形的地毯,上面放着一只矮矮的、造型别致的小桌子,旁边随意地扔着几个柔软的坐垫。
“随便坐,不用客气,就当是自己家好了。”纱和显得很放松,指了指地上的坐垫。
许墨将终于变得安分一点的“栗子”放在地毯上,小家伙自顾自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舔毛。
他则和狂三一起,依言在那张小桌子旁坐了下来。柔软的坐垫直接放在地毯上,高度刚好合适。
许墨环顾了一下这个无疑是非常私密的少女空间,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淡淡的、属于纱和的馨香。
他摸了摸鼻子,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开口问道:
“让我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进女孩子的房间……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纱和正跪坐在一个坐垫上,闻言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爽朗:
“没事的啦!许墨先生又不是什么坏人,而且是我邀请你来的嘛,我不介意的。”
虽然话说得大方,但在话音落下之后,她那白皙的脸颊上还是极快地飞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红,眼神也微微飘忽了一下,似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完全坦然。
她连忙低下头,假装去逗弄正在舔爪子的“栗子”,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羞涩。
为了转移话题,也确实是因为从进门就感受到的过分安静,许墨问道:
“说起来,纱和,你家里人呢?好像一直没看到。”
这么大的房子,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纱和逗弄猫咪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但并没有露出太过悲伤的表情,只是显得有些平静的落寞。
“我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工作很忙,经常要去国外出差,很少在家。有时候姨母会过来看看我,给我带点吃的或者帮我打扫一下。”
她抬起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不过还好啦,还有‘栗子’陪着我,我也不觉得特别孤单。”
她说着,伸手将“栗子”捞进怀里,把脸埋进猫咪柔软温暖的皮毛里蹭了蹭,仿佛从中汲取着安慰。
“栗子”也乖巧地没有挣扎,只是用尾巴轻轻扫了扫她的手臂。
狂三看着这样的好友,眼神柔和了下来。
纱和重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许墨,充满了期待:
“所以!许墨先生!快告诉我嘛,‘栗子’它平时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我真的好想知道!”
面对这一连串充满好奇的问题,许墨笑了笑。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在纱和怀里变得乖巧的“栗子”。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开始尽职地充当起“猫语翻译官”。
“它说,”许墨模仿着一种一本正经的语气,“它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洗澡,尤其讨厌你非要抱着它一起泡澡,说那简直是‘喵生酷刑’。”
“诶?!泡澡很舒服啊!”纱和抗议道。
许墨没理会,继续翻译:
“它还说,希望你下次不要把零食藏到那个它根本打不开的柜子里,它看着干着急。”
“另外,它觉得你上周买回来的那条会动的玩具鱼傻透了,它才不屑去玩。”
“噗……”狂三听着这些琐碎又充满生活气息的“猫的抱怨”,再次忍俊不禁。
纱和则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时而嘟嘴不满,时而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这样!怪不得它那次对着柜子叫了好久!那条玩具鱼真的很傻吗?我觉得很可爱啊……”
许墨一条条地翻译着“栗子”传递来的琐碎信息,房间里的气氛轻松而愉快。
然而,翻译着翻译着,许墨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什么让他非常意外甚至有些尴尬的内容。
“嗯?怎么了许墨先生?”
纱和正听得起劲,见许墨突然停下,而且表情古怪,不由得好奇地追问道。
“‘栗子’又说什么了?是不是又偷偷骂我笨了?”
她猜测着,似乎对猫咪的“毒舌”已有准备。
“呃……这个……”许墨罕见地出现了语塞的情况,他抬手摸了摸后颈,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斟酌用词,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他越是这样,纱和就越是好奇,连狂三也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到底说什么了嘛?”纱和催促道。
许墨看着纱和那双纯净又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用一种尽可能平静、但依旧带着一丝古怪尴尬的语气,小声地、一字一顿地“翻译”道:
“它说……它说你晚上……那个……发情期的叫声……有点太难听了……吵到它睡觉了……”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纱和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那双大眼睛里的好奇和期待如同脆弱的玻璃一样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听懂了但大脑拒绝处理这个信息,整个人如同被一道天雷直直劈中,从头到脚都僵住了,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而坐在一旁的时崎狂三,最初也是愣了一下,漂亮的眼眸里充满了茫然,似乎没立刻理解“发情期的叫声”在这个语境下指的是什么。
但她毕竟是青春期的少女,稍微反应了两秒后,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一双美眸瞬间睁得溜圆,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好友纱和。
发情?叫声?晚上?
两个少女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狂三的眼神里是巨大的问号和随之而来的极度羞窘,而纱和的眼神里则是一片空白的灾难现场。
下一秒——
“哇啊啊啊啊啊——!!!!”
一声足以掀翻房顶的、混合了极致羞耻、惊恐和崩溃的尖叫猛地从纱和喉咙里爆发出来!
她的脸颊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得血红,甚至蔓延到了耳朵和脖颈,头顶几乎要冒出实质性的蒸汽!
“栗子!!!你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啊啊!!!”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坐垫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一把将从刚才起就一脸无辜地舔着爪子的“栗子”从许墨怀里薅了出来。
她甚至不敢再看许墨和狂三一眼,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房门口,猛地拉开门,将还在懵逼状态的“栗子”一把扔出房间,然后“砰”地一声用尽全力把门摔上、反锁!
动作一气呵成,快到极致!
做完这一切,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的红潮丝毫未退,反而因为剧烈的动作和情绪波动变得更加艳丽。
她一只手死死地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另一只手捂住了滚烫得快要烧起来的脸。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
它怎么会知道?!它居然还说了出来!还是在许墨先生和狂三面前!
让我死了吧!现在就让我原地消失吧!
纱和在内心发出了无声的、土拨鼠般的尖叫,羞愤欲绝得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到地球另一端去!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极度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墨看着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角缝隙里,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纱和,也觉得这场面实在是尴尬到了极点。
他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试图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这要命的气氛,虽然他知道这可能用处不大。
“咳……那个,纱和……”许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其实……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有那种……嗯……生理需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我能理解。”
他说得有些磕绊,毕竟对着一个羞愤到快要爆炸的少女说这个,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不说还好,这一“理解”,简直像是在纱和熊熊燃烧的羞耻火上又泼了一桶油。
而另一边的时崎狂三,在经历了最初的极致震惊和懵圈之后,此刻也终于完全反应了过来。
许墨的话让她彻底明白了“发情期的叫声”所指代的确切含义。
她的脸颊也变得通红,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惊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恨不得把自己镶嵌进门板里的纱和。
“纱……纱和……你……你晚上……真的……”
狂三的声音因为惊讶而显得有些结巴,后面的话她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但那双眼睛已经充分表达了她的疑问和难以置信。
好友的目光和未尽的话语,成为了压垮纱和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要问了啊!!!!”
纱和发出了一声近乎崩溃的、带着哭腔的哀鸣。
她整个人沿着门板滑坐到了地上,把爆红的脸深深地埋进了并拢的膝盖里,只留下一个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尖暴露在外面,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的鸵鸟。
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
为什么偏偏是在今天?!为什么偏偏是在许墨先生和狂三都在的时候?!
这简直是最高级别的社死!是足以让她未来十年半夜醒来想起都会脚趾抠地的史诗级尴尬事件!
房间内的诡异沉默再次降临,并且持续了更长的时间。
只剩下纱和压抑不住的、细微的、因为极度羞耻而发出的呜咽声,以及许墨和狂三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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