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建木生机,赵南的五行元神已然青翠欲滴,充满了造化活力。他并未在遗木之森久留,甚至来不及细细体会木之本源带来的诸多玄妙,便立刻动身,奔赴那最后一处,也是最为凶险的一站——九天之上,界膜边缘,寻找那主掌杀伐与变革的“金煞本源”。
金,在五行之中,最为锋锐,主杀伐,司变革,性刚烈。其本源之力,不似土之厚重藏于地,不似木之生机显于林,亦不似水火之狂暴汇聚于特定绝地。它更可能存在于极致的“锋锐”与“肃杀”之地。九天罡风层之外,临近世界壁垒的虚空边缘,那里充斥着能撕裂万物的毁灭罡风、混乱的空间裂缝,以及来自世界之外的斑驳能量,正是至刚至锐之力的汇聚之所,也是金煞本源最可能的栖息地。
然而,那里也是此界修士的禁区。元婴修士若敢擅闯,顷刻间便会被罡风撕碎,或被空间裂缝吞噬。即便化神修士,也需小心翼翼,支撑起强大的护体灵光,且不能久留。至于界膜之外的虚空乱流,更是连化神后期大能都讳莫如深,一旦被卷走,迷失在无尽虚空中,几乎注定十死无生。
赵南一路向东,直至大陆极东的“坠星海”。传说此地乃天外陨星坠落最多之处,海面上空时常有奇异的天象和空间波动。他需要从这里,突破九天罡风,抵达界膜边缘。
坠星海畔,有一座名为“观星崖”的险峻山峰,高耸入云,是附近修士观测天象、偶尔尝试采集天外逸散灵气的据点。赵南抵达时,发现崖顶已有两人。一位是身着星纹道袍、手持罗盘的老者,修为在元婴后期,气息缥缈,似乎精于星象卜算。另一位则是个背负长剑、神色冷峻的中年男子,有着元婴巅峰的剑修修为,周身剑气凛然,显然是在借此地的特殊环境磨砺剑意。
赵南依旧隐匿了大部分气息,显露出元婴中期的修为,落在崖顶另一侧,遥望那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危机四伏的灰蒙蒙天际——那里便是九天罡风层的边界。
那星袍老者首先注意到赵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拱手道:“这位道友面生得很,也是来此观星悟道,还是欲上青冥一探?”他语气温和,带着探究之意。毕竟,来此地的修士,多半有其特殊目的。
那冷峻剑修也瞥了赵南一眼,目光如剑,带着审视,但并未开口。
赵南还礼,淡然道:“在下赵南,游历至此,欲往九天之上,寻觅一物。”他并未具体说明,但“往九天之上”几个字,已让那老者和剑修脸色微变。
星袍老者抚须摇头,劝诫道:“赵道友,九天罡风层凶险异常,非比寻常。其内毁灭罡风无孔不入,更能侵蚀神魂法力。老夫观星数百载,见过不少元婴同道欲往上探寻机缘,皆铩羽而归,甚至有人重伤陨落。道友虽修为不俗,但还是谨慎为妙。”
那冷峻剑修终于开口,声音如同金铁交击:“罡风虽利,却也是磨砺剑意之佳所。但界膜之外,虚空乱流,非人力可抗。道友若只为寻常天外精金,罡风层内或可寻得,不必涉险越界。”他言语简短,却点出了关键,也隐含着一丝警告。
赵南能感受到这两人并无恶意,只是出于对九天之上的敬畏而出言提醒。他微微颔首:“多谢二位道友提醒。然赵某所需之物,非罡风层内所能得,必须越界一探。风险自知,但不得不为。”
星袍老者见赵南心意已决,叹道:“既然如此,老夫不便再劝。道友若执意前往,需知罡风层越往上,压力越大,罡风愈烈。至高处,更有‘寂灭罡雷’隐现,威力堪比化神一击。至于界膜边缘,空间脆弱,裂缝丛生,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老夫这里有一枚自制的‘定星盘’仿品,或可助道友在罡风乱流中稍辨方位,便赠与道友吧。”说着,取出一面巴掌大小、星光点点的玉盘递给赵南。此物虽只是仿品,但也颇为珍贵,可见老者心善。
那剑修则冷冷道:“好自为之。”便不再多言,继续闭目磨砺剑意。
赵南接过定星盘,心中微暖,拱手谢道:“多谢道友赠宝之情,赵某铭记。”他不再耽搁,深吸一口气,周身灵光一闪,化作一道璀璨的五色流光,冲天而起,直射那灰蒙蒙的天际!
一进入罡风层,赵南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更有无数无形无质、却锋利无比的罡风如同亿万把细小的刀刃,疯狂切割着他的护体灵光,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寻常元婴修士在此,护体灵光恐怕支撑不了片刻便会崩溃。
赵南五行元神运转,五色灵光循环不息,生生将罡风之力化解、卸开。他速度极快,如同逆流而上的箭矢,不断向上突破。
越往上,压力越大,罡风也愈发猛烈,颜色也从无色变为淡青色,甚至开始夹杂着一丝丝细小的黑色闪电——那便是老者所说的“寂灭罡雷”,蕴含着一丝毁灭法则,威力惊人。赵南不得不放缓速度,更加小心地规避那些罡雷。
期间,他也看到了一些漂浮在罡风中的残骸,有法宝碎片,也有修士遗骨,皆被罡风侵蚀得不成样子,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凶险。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压力骤然一轻,但危险程度却呈指数级上升!他已经冲破了最浓厚的罡风层,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光线暗淡,下方是翻滚不休的罡风云海,上方则是一片深邃的、布满了细微裂纹的“天穹”——那便是此方世界的界膜!
界膜之外,是光怪陆离、混乱无比的无尽虚空,各种颜色的能量流如同奔腾的江河,互相冲击、湮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这里便是世界的最边缘,空间极不稳定,不时有细小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又消失,吸扯着一切。
而赵南此行的目标——金煞本源,便存在于这界膜边缘,虚空乱流之中!他神识全力展开,小心翼翼地在混乱的能量流中搜寻。想要在这里捕捉到那一道特定的本源,无异于大海捞针,且时刻要面对空间裂缝和虚空能量的威胁。
他凭借五行元神对能量本质的敏锐感知,以及对金系法则的理解,在界膜边缘艰难地移动、搜寻。数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那吞噬一切的吸力,让他都心惊肉跳。
就在他全神贯注搜寻之际,一道仅有发丝粗细、却呈现白金色、散发着亘古不变、锋锐无匹气息的能量流,如同游鱼般,从一道较大的空间裂缝中一闪而出!
“金煞本源!”赵南心中一震,就是它!
然而,几乎在同一时间,那道空间裂缝因金煞本源的溢出而极不稳定,猛地扩张,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同时,附近几股不同属性的虚空能量流也被引动,如同狂暴的巨蟒般绞杀过来!
刹那间,赵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局!前有金煞本源诱人,后有空间裂缝吞噬,左右有虚空能量夹击!
“来不及细想了!”赵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催动全身法力,五行元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尤其是刚刚获得的土、木本源之力,土行提供坚实的锚定,木行提供磅礴的生机支撑。他硬顶着空间裂缝的吸力和虚空能量的冲击,化作一道极细的五色丝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向那道白金色的金煞本源!
“收!”
就在他的神识即将接触到金煞本源的瞬间,那道最大的空间裂缝轰然崩塌,形成一个短暂的黑洞般的漩涡,恐怖的吸力骤然增强了十倍!赵南只觉得周身一紧,护体灵光剧烈闪烁,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扯向那毁灭的漩涡!
“不好!”赵南心中大骇,若是被卷进去,就算不死,也不知会被放逐到宇宙的哪个角落,永无归期!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一咬牙,不顾一切地将刚刚初步炼化的前四行本源之力强行催动到极致,在身后形成了一面闪烁着四色光华、蕴含地火水风之力的临时屏障,同时将全部神念集中于前方,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狠狠一捞!
“嗤啦!”
四色屏障仅仅阻挡了吸力一瞬,便轰然破碎!但就是这一瞬的机会,赵南的神念终于裹住了那一丝白金色的金煞本源,并将其强行拉回体内!
也就在这一刻,那黑洞漩涡的吸力彻底笼罩了他!赵南只觉得天旋地转,周身传来被撕裂般的剧痛,意识都开始模糊,眼看就要被拖入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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