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周正被闹钟叫醒。他先摸过手机，看到秦筝在五分钟前发来的照片：靶纸背面用铅笔写了四个字——嫁衣预订。下面一行小字：九点请假外出，直接去店里。周正把照片设成屏保，起身洗漱。
七点整，老陈把车停在市政府宿舍楼下。周正上车，把一只小号运动背包放在副驾，里面装着秦筝给他的靶纸。七点二十五分，车驶入市政府大院。周正上楼，李伟已经等在办公室门口，递来当天日程：上午八点三十分陪同省长孙志明调研老工业区拆除现场，下午三点接待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韩卫国，讨论靶场迁建。
周正把日程表放进口袋，交代李伟两件事：第一，把婚纱店地址转发给老陈，十点二十在那里接秦筝；第二，通知财政局局长王勇，产业基金首批出资三亿元必须在今天下班前到账。李伟点头，立即去办。
七点五十，周正走进市长李学军办公室，汇报省长调研路线。李学军指着地图：拆除现场只看不讲，现场指挥由陈明负责，你只回答省长提问。周正记下。李学军又问：听说你要请假。周正说上午十点半到十一点半，带未婚妻试婚纱。李学军笑：批准，注意安全。
八点十五分，周正和陈明、住建局局长刘斌、安监局局长马志远一起出发。现场位于江联铸造旧厂区，两台拆除机高举长臂，像两只钢铁鹤。省长孙志明九点准时到达，穿灰色夹克，脚蹬运动鞋。周正迎上去，递上安全帽。孙志明戴上，第一句话：粉尘控制好。周正说拆除机带水刀，pm10实时监测。
现场只停留十五分钟。孙志明走到厂区中央，抬头看一座旧烟囱，问道爆破方案谁批。马志远说省公安厅已批复，下周三实施。孙志明点头，转身对周正说：老工业区改造省里全力支持，资金缺口可以追加。周正忙说感谢省长。孙志明上车前拍了拍周正肩膀：个人大事也要抓紧。周正笑着说正在抓紧。
九点四十，现场调研结束。周正回到车上，老陈已经把车停在婚纱店门口。店名“初见”，玻璃橱窗里摆着一件鱼尾白纱。秦筝站在门口，穿军绿色短袖，手里拎一只黑色小旅行袋。周正下车，把运动背包递给她：靶纸带来了。秦筝接过，拉开拉链，把靶纸塞进袋内，挽住周正胳膊：进去。
店内灯光柔和。店长姓乔，三十出头，短发，手里拿着软尺。乔店长带两人到二楼，帘子拉开，三件婚纱并排：鱼尾、A字、蓬裙。秦筝指鱼尾：先试这件。周正坐在沙发，看她换装。帘子再开，秦筝走出来，腰线收得干净利落。乔店长蹲下量裙摆，抬头问：婚期定在哪天。秦筝说十月六日。周正补充说国庆假最后一天。
秦筝转身照镜子，背对周正，轻声说：后腰空两指。乔店长记在本上：改小两公分。秦筝看镜中周正：你挑一套西装。周正指灰色两件套，乔店长吩咐助理取尺码。半小时后，两人换完衣服，在镜子前并排站立。秦筝伸手替周正整理领带，周正握住她手腕：就这套。乔店长开单：婚纱加西装，合计两万三千八，预付一半。
周正刷卡，签字。秦筝把靶纸从袋中取出，递给乔店长：绣在衬裙里层，用红线。乔店长展开靶纸，看见正中三个连孔
十一点十分，两人走出婚纱店。老陈把车停在路边，秦筝把旅行袋放进后备箱，对周正说：十一点半归队，直接送我。周正上车，关门，对老陈：去训练基地。
车内，秦筝从口袋摸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展开：江州靶场迁建方案草图。她指红线：新址距老工业区八公里，不占农田，只征用林场边角。周正看图纸：省军区韩副部长下午三点到，你参加。秦筝答：我列席，不发言。周正把图纸折好，放进内袋：下午一起出现，没人敢拖流程。
十一点二十五分，车到基地门口。秦筝下车，周正把一只保温杯递过去：新泡的龙井。秦筝接过，转身跑向岗哨。周正摇下车窗，看她背影消失，对老陈：回市政府。
下午两点五十，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韩卫国、基建处处长郭永胜、江州军分区司令员李向农到达会议室。周正、陈明、自然资源局局长赵刚、财政局局长王勇已在座。桌上摆着两份材料：靶场迁建请示、老工业区土地置换协议。
韩卫国穿夏常服，肩章金星闪亮。他开门见山：部队训练不能停，新靶场三个月内必须开工。赵刚把规划图展开：土地调规已批，省自然资源厅绿灯。王勇补充：产业基金先行垫付征地款，一周内到账。韩卫国点头，看向周正：市政配套谁负责。周正答：水电路气全包，住建局刘斌牵头。李向农插话：部队出人出设备，共同施工。会议二十分钟结束，韩卫国起身：十月前交付，误了演练找你。周正答：误不了。
散会后，周正回到办公室，李伟递来手机：婚纱店来电，问新郎婚鞋尺码。周正报43。李伟又问：请帖样式选哪种。周正说简洁，不要花纹。李伟点头
傍晚六点，周正收到秦筝短信：今晚部队加餐，牛肉炖土豆，给你留一份。周正回：八点去接。放下手机，他给王勇打电话：三亿元到账没有。王勇答：刚到，正转江联铸造。周正说：通知黄世平，明天上午九点签约。
夜里七点半，周正加完班，老陈把车开到训练基地。秦筝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只不锈钢饭盒。上车后，她把饭盒放在周正腿上：趁热。周正打开，土豆软烂，牛肉带筋。他吃一口，问：靶场今天测地了吗。秦筝答：测了，地质硬，打靶回声小。周正点头：十月六日婚礼，十月七日回门，八日我出差北京，九日你归队。秦筝笑：安排紧凑。周正伸手抹掉她嘴角汤汁：一辈子就一次，不能浪费。
八点二十，车到秦筝公寓楼下。周正帮她拎饭盒，一起上楼。公寓客厅茶几上摊着一张白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婚礼流程：九点接亲，十点仪式，十一点半敬酒，一点送客。秦筝拿起笔，在送客后面加一行：三点机场，飞海南。周正问：请假批了。秦筝答：三天婚假，外加密休两天，一共五天。周正把铅笔抽走：剩下交给我。
夜里九点，周正离开公寓。秦筝送到电梯口，突然伸手抱住他，头靠胸口，声音低：十月六日，别忘了。周正抬手，掌心贴她后颈：忘不了。电梯门合拢，秦筝转身，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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