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舱的舱门刚被 “探子” 的黏液蚀出个小洞，一股寒风就像毒蛇般钻进来，林辰刚想开口喊 “堵洞”，呼出的白雾就在眼前骤然凝固 —— 不是飘散开的水汽，是真真切切的冰晶，像细小的玻璃碴子，“簌簌” 落在保温棉上，弹了两下就不动了。
“温…… 温度破 - 80c了！” 王经理的声音带着牙齿打颤的脆响，他摸出怀里的温度计，屏幕上的数字还在往下跳，红色的 “-81c” 刺得人眼睛疼，“温度计的玻璃…… 都要冻裂了！”
没人再敢轻易开口。每一次呼气，都像在往喉咙里灌冰碴，呼出的冰晶粘在睫毛上，瞬间就冻成了白色的霜，眨一下眼都觉得眼皮被扯得生疼。阿力举着燃烧瓶的手，指节已经冻得发紫，瓶身的布条上凝着一层薄冰，连酒精都快冻成了半透明的凝胶，他咬着牙晃了晃瓶子，才勉强让酒精保持流动：“‘探子’还在外面…… 它的黏液在 - 80c下没冻住，还在往舱壁上爬！”
林辰朝着舱门的小洞望去，手电筒的光柱里，一缕银灰色的黏液正顺着门缝往下淌，落在冰面上没发出 “滋滋” 声 —— 低温让黏液的腐蚀性变弱，却让它的黏性更强，像条冻僵的蛇，慢慢缠上舱门的把手。“扔燃烧瓶！” 他低喝一声，声音轻得像耳语，怕耗太多力气，“对准黏液的源头！酒精烧起来能融掉它，还能顺便烤烤舱门，别让冰再冻住门缝！”
阿力猛地拉开瓶塞，将燃烧瓶朝着小洞扔出去。瓶子撞在舱外的冰墙上，“哐当” 一声碎了，酒精溅在黏液上，瞬间燃起蓝色的小火苗 ——-80c的低温让火焰缩得很小，却足够点燃黏液，银灰色的黏液烧起来带着刺鼻的焦味，像塑料被烧焦的味道，一缕黑烟顺着小洞飘进来，刚到舱内就冻成了黑色的冰晶，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探子’跑了！” 小张凑到小洞旁看了一眼，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它的尾巴被烧到了，往通风管的方向爬了！”
可没等大家松口气，小李突然发出一声低呼：“妞妞！她的手脚…… 冰了！” 所有人围过去，借着取暖器微弱的光，看到妞妞的小手小脚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像被冻透的茄子，连指甲盖都失去了血色，只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小李把妞妞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孩子的额头，眼泪掉下来，没等划过脸颊就冻成了冰珠，硌得皮肤生疼：“取暖器…… 怎么不热了？”
林辰摸向取暖器的油箱，手指刚碰到金属外壳就被粘住，猛地一扯，指尖掉了一小块皮：“柴油只剩最后半升了！刚才烧燃烧瓶用了点，取暖器只能再开半小时，最多！”
“半小时后怎么办？” 女人的声音带着绝望，她的手指因为之前摸过 “探子” 的黏液，已经开始脱皮，露出里面鲜红的肉，在低温下很快就冻成了硬壳，“妞妞的体温要是降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小张突然往后缩了缩，手下意识地捂向口袋。他的动作太明显，林辰瞬间就注意到了：“小张，你口袋里是什么？”
小张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王经理走过去，伸手碰了碰他的口袋，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是压缩饼干！你藏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张身上，像无数把冰锥。小张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冻在脸上：“我…… 我怕饿！之前算物资只能撑三天，我想着藏一块…… 万一后面没的吃，我还能活久点…… 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 阿力猛地揪住小张的衣领，拳头捏得咯咯响，“妞妞快冻死了，大家都在省着吃，你居然藏饼干！这一块饼干能让妞妞多撑一顿，你知道吗？”
“够了！” 林辰喝止了阿力，他走过去，看着小张冻得发抖的样子，又看了看他口袋里露出来的饼干角 —— 饼干已经冻硬在口袋里，和布料粘在一起，根本拿不出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把饼干拿出来，掰碎了煮在融水里，给妞妞喝。她现在吃不了硬的，只能喝流质的。”
小张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子，一点点把饼干从口袋上割下来，饼干碎渣落在地上，瞬间就冻成了小块，小李赶紧用手接住，小心翼翼地放进融水的铁桶里。铁桶放在取暖器旁，里面的雪水刚融了一半，就开始结冰，阿力只能用铁棍不停地搅拌，防止水冻住：“这样煮出来的饼干水，妞妞喝了至少能有点热量，撑到咱们找到新的柴油。”
可新的危机很快就来了。避难舱的舱壁突然 “咔嚓” 响了一声，大家抬头一看，舱壁上出现了一道横向的裂缝，从门轴延伸到通风口，裂缝里渗进的寒风越来越大，吹得取暖器的火苗忽明忽暗。“是冰层下的大怪物！” 王经理突然喊，他趴在地上，耳朵贴着舱壁，“我能听到它在吼！离咱们越来越近了，它在撞冰层，想把避难舱撞塌！”
裂缝越来越宽，小块的冰渣从缝里掉下来，砸在保温棉上。林辰赶紧让阿力用木板堵裂缝，可木板刚放上去，就被寒风冻在舱壁上，根本固定不住：“用生石灰！把剩下的生石灰撒在裂缝里！生石灰遇水放热，能把冰融化，还能暂时堵住缝！”
女人赶紧跑去物资区，抱来最后半袋生石灰，大家一起往裂缝里撒。生石灰遇到缝里的冰，瞬间冒出白雾，温度急剧升高，裂缝里的冰开始融化，水流下来，很快又冻成了冰，却把裂缝堵得严严实实，寒风终于小了点。
可取暖器的火苗却在这时彻底灭了 —— 柴油耗尽了。
舱内瞬间陷入刺骨的寒冷，连手电筒的光都变得微弱起来，电池在 - 80c下彻底失效，屏幕慢慢黑了下去。黑暗里，只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晶落地的 “簌簌” 声，还有妞妞微弱的呻吟声：“冷…… 妈妈……”
林辰摸索着抓住小李的手，她的手已经冻得像块冰，却还紧紧抱着妞妞：“别睡！大家都别睡！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互相搓手，搓脚，保持体温！”
所有人都动起来，黑暗里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有互相搓手的 “沙沙” 声。阿力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听到外面有声音！不是怪物的吼叫声，是…… 是人类的说话声！”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屏住呼吸听。黑暗里，果然传来一阵模糊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喊 “有没有幸存者”，声音断断续续的，被寒风刮得忽远忽近。
“是敌人还是盟友？” 女人的声音带着警惕，她之前被野狼团队抓过，对陌生人充满了防备。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跳 —— 在 - 80c的极端低温下，还能有人类活动，要么是有抗冻服和充足的物资，要么是和他们一样走投无路的幸存者。如果是前者，可能是野狼团队的人，也可能是官方避难所的救援；如果是后者，他们可以联手，一起找物资，找生路。
“我去看看！” 阿力摸索着找到铁棍，就想往舱门走。
“等等！” 林辰拉住他，“先别开门！外面的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万一是野狼团队设的陷阱，咱们开门就是死。先喊一声，看看他们的反应。”
他朝着舱门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喊：“外面是谁？你们有抗冻物资吗？有医疗设备吗？”
外面的说话声突然停了。过了一会儿，一个清晰的声音传进来，带着一丝惊讶：“里面是林辰团队吗？我们是城东废弃工厂的幸存者，有抗冻服和医疗物资！我们收到过你们的对讲机信号，是来救你们的！”
城东废弃工厂？之前对讲机里听到的幸存者据点？
所有人都愣住了。黑暗里，没人说话，只有妞妞的呻吟声和外面寒风的呼啸声。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人说的是真是假，不知道开门后等待他们的是救援，还是新的陷阱。而舱内的温度还在下降，妞妞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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