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舱内的取暖器 “突突” 喘着气，橘色的火苗在柴油罐的驱动下，勉强在舱壁上映出一圈微弱的暖光。妞妞躺在铺着三层保温棉的垫子上，小脸依旧苍白，但鼻翼的翕动终于平稳了些 —— 这是两小时前，林辰用最后半桶加过防冻剂的柴油启动取暖器后，唯一的好消息。
“柴油还剩多少？” 林辰的声音打破了舱内的沉默，他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是从抗冻手册上撕下来的空白页，笔尖是用铁棍削尖的木炭，“阿力，你去看看油桶，连桶底的残渣都算上。”
阿力起身时，棉鞋底在舱内的冰面上滑了一下，他扶住舱壁才站稳 —— 避难舱虽有保温层，温度也只比外面高 10c，舱壁上依旧凝着薄霜。他拎起油桶晃了晃，里面传来微弱的液体撞击声：“连残渣算上，最多还有三升。取暖器每小时耗半升，要是白天开两小时、晚上开一小时，够撑四天。要是妞妞需要恒温，白天开三小时，就只能撑三天。”
“先按四天算，留一升应急。” 林辰在纸上画了个 “油桶” 的符号，旁边标上 “3L→4 天”，“应急的一升绝不能动，除非取暖器彻底停了，或者有‘探子’冲进舱里，用柴油烧它们。”
食物的清点更让人揪心。王经理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摊在保温棉上，借着取暖器的光，能看到：12 块冻硬的压缩饼干（其中 3 块边缘受潮，冻得像石头，咬不动）、4 罐肉罐头（2 罐猪肉、2 罐鱼）、半块巧克力（小李藏在怀里，没冻硬）、1 袋发霉的面包干（被小张果断挑出来，扔到舱外 —— 发霉的东西在低温下会产生毒素，吃了会拉肚子）。
“按六个人算（林辰、阿力、王经理、小李、小张、女人），妞妞算半个，每天需要多少热量？” 林辰的木炭笔悬在纸上，“抗冻手册里说过，-50c下，成年人每天至少要 3000 大卡，孩子 1500 大卡，不然会冻得失去知觉。”
王经理捡起一块压缩饼干，用铁棍敲了敲：“一块压缩饼干 2000 大卡，冻硬的得掰碎了吃，受潮的那 3 块最多算 1000 大卡一块；肉罐头一罐 1500 大卡，鱼罐头少点，1200 大卡；巧克力半块 500 大卡。” 他扒拉着食物算：“能吃的压缩饼干 9 块 x2000=，3 块受潮的 x1000=3000，肉罐头 2x1500=3000，鱼罐头 2x1200=2400，巧克力 500，总共
大卡。”
“每天总消耗：6x3000 + 1500 =
大卡？” 小张突然插话，话刚说完就被王经理摇头打断：“哪有那么多？咱们没那么多物资，只能省 —— 成年人每天 2000 大卡，妞妞 1000 大卡，每天总消耗
大卡， 大卡最多撑两天。”
“两天？” 小李的声音抖了一下，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妞妞，“两天后怎么办？咱们连冻硬的饼干都没了，总不能吃冰吧？”
女人突然指着舱外的物资区：“我之前在野狼团队的卡车里，见过他们藏的脱水蔬菜！就在那个蓝色的箱子里！脱水蔬菜能泡软了吃，虽然没多少热量，但能填肚子，还能补充维生素，不然咱们会缺维生素冻坏皮肤。”
阿力立刻冲出去，很快抱着一个蓝色箱子回来，里面果然装着几包脱水白菜和萝卜。“有 5 包！每包泡开能供两个人吃一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样就能省点饼干，把食物撑到三天！”
水的问题更棘手。他们没有干净的水源，只能靠融化雪水 —— 每次融化雪水，都要在取暖器旁放一个铁桶，用柴油加热，一桶雪能融出半桶水，却要消耗 200 毫升柴油（取暖器额外加热半小时）。
“每个人每天至少要 500 毫升水，妞妞 300 毫升，每天总消耗 6x500 + 300 = 3300 毫升。” 王经理算着，“一桶雪融 500 毫升水，每天需要 7 桶雪，消耗 7x200=1400 毫升柴油 —— 之前算的柴油只够撑四天，加上融水消耗，最多撑三天！”
“融水的桶不够！” 小张突然喊，他翻遍物资区，只找到 3 个铁桶，“3 个桶一次只能融 1500 毫升水，要融够 3300 毫升，得加热两次，消耗的柴油更多！”
林辰的木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深痕：“定死配额，谁都不能多拿！水：每人每天 500 毫升，分早晚两次领，用小杯子量（之前医疗区的小药杯，一杯 50 毫升），妞妞的 300 毫升分三次，温了再喂；食物：每天早上一块压缩饼干（受潮的轮流吃），晚上半罐罐头（肉罐头优先给妞妞和伤员，鱼罐头大家分），脱水蔬菜中午泡一包，所有人一起吃；柴油：取暖器白天 9 点到 11 点开，晚上 7 点到 8 点开，融水只在取暖器开的时候顺便加热，不额外消耗柴油。”
他把写好的配额表贴在舱壁上，用冰锥刻了几道线，防止被风刮掉：“谁都不能破规矩，包括我。要是发现有人多拿水、多吃饼干，就取消他下一顿的配额 —— 现在不是讲人情的时候，要活一起活，要饿死一起饿死。”
医疗物资的配额最让人心酸。只剩下 3 支过期的抗生素（每支能分两次用）、半管冻伤膏、5 卷绷带、小半瓶酒精。林辰把它们锁在一个铁盒里，钥匙由小李保管：“只有三种情况能用：妞妞发烧超过 38c、有人被怪物抓伤感染、有人冻伤到见骨。酒精只能做燃烧瓶，不能用来消毒 —— 太浪费了。”
防御物资的清点也有隐患。铁丝只剩最后一卷（够缠两个门）、木板 5 块、生石灰半袋、燃烧瓶 3 个（用酒精和布条做的）。阿力把它们堆在通道口旁：“铁丝优先补侧门和主门的缝，木板留着堵通风口，生石灰和燃烧瓶对付‘探子’—— 要是怪物再撞门，咱们就只能用燃烧瓶烧它的爪子了。”
配额刚定好，小张突然 “哎呀” 一声，蹲在食物堆旁翻找：“少了一块压缩饼干！刚才明明数着有 12 块，现在只剩 11 块了！受潮的 3 块还在，没受潮的少了一块！”
所有人都愣住了。舱内只有六个人，刚才清点时大家都围着食物，没人离开过 —— 饼干怎么会少一块？是数错了，还是有人偷偷藏了？
林辰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盯着每个人的眼睛：“谁拿了饼干？现在交出来，我不追究。要是被我查出来，就取消他两天的配额 —— 现在多拿一块，就是在抢别人的命。”
舱内一片死寂，只有取暖器的 “突突” 声和妞妞微弱的呼吸声。没人说话，也没人承认。女人的手指下意识绞着衣角，小张的眼神躲躲闪闪，阿力攥紧了手里的铁棍，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避难舱的舱门突然 “咔嗒” 响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碰了一下。紧接着，舱壁上传来轻微的 “沙沙” 声 —— 和之前 “探子” 爬通风管的声音一模一样！
林辰猛地站起来，铁棍 “哐当” 砸在地上：“配额的事先记着！‘探子’来了！阿力，拿燃烧瓶！王哥，堵门！小李，护住妞妞！”
所有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只有那块丢失的压缩饼干，还躺在大家心里 —— 它到底去哪了？是被 “探子” 偷了，还是被自己人藏了？这个隐藏的缺口，比 “探子” 的利爪更让人发冷。而舱外的 “沙沙” 声越来越近，腥甜的黏液味顺着门缝渗进来，新的危机，已经堵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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