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甫，给兵部下旨，发照会给蓟镇和辽东镇，让他们私下与虎墩兔憨的人接触，把上次那批女真俘虏，借给察哈尔部蒙古一万。”
眼下蒙古的局势，对林丹汗和察哈尔蒙古而言，非常不利。
为了防止内喀尔喀的势力持续增强，程光阳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从当初灭亡后金时俘虏的三万女真兵中，拿出一万人，“借”给林丹汗，让对方拥有与宰赛继续交战的实力。
这些女真人俘虏，和宰赛可谓有血海深仇，把他们送去跟宰赛作战，相信肯定会起到意料之中的效果。
对程光阳而言，只有蒙古持续陷入动乱，明朝边境才能平静，自己才能慢慢腾出手，对九边的各项制度进行改革。
“当然，这一万女真兵，咱们可不是白白借给对方的，让虎墩兔憨想办法用马匹和皮革来作交换，暂时没有不要紧，可以先记在账上，将来分批偿还。”
文渊阁中堂，听罢程光阳的吩咐，杨景辰颔首赞成道：
“以夷制夷，不劳中国一兵一卒，这自然是最好的策略，不过我还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你说。”
“朝廷每年不是要开放马市，与关外蒙古各部贸易么，现在宰赛与虎墩兔憨的战事尚未结束，肯定不愿与大明结怨，咱们可以趁机压低马价、毛皮价，从对方那边低价购买马匹和皮革，对方若是不答应，咱们就宣布关闭马市。”
“嗯，不错，不错。”
程光阳笑着道：“就这么办，当初宰赛从咱们这里，拿走了几十万两白银，现在叫他一点点给咱们吐出来。”
…
在程光阳的授意下，当月便有数千明军收编的女真士兵，被蓟镇和辽东的明军将领，悄悄派出关外，与察哈尔部蒙古交接，以帮助对方抵抗宰赛。
除此之外，明朝方面还资助给察哈尔部大量的兵器、甲胄，粮草，以及食盐，当然，还有几千口铁锅——蒙古人最喜欢这东西。
对于明朝如此雪中送炭的举动，察哈尔部首领林丹汗，心中自然感激万分。
由于上次与内喀尔喀五部交战败北，此时的察哈尔部损失惨重，暂时拿不出多余的马匹和毛皮来抵偿。
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林丹汗一面保证，自己以后会慢慢偿还明军的援助，一面又主动提出，希望把自己六岁的女儿琪琪格，嫁给大明太师程光阳。
“什么，虎墩兔憨要把他六岁的女儿嫁给本阁？”
消息传到京师，程光阳得知后，不由得愣住了。
“哈哈哈……复甫，恭喜恭喜啊，此事若能促成，以后那虎墩兔憨就是你的岳丈了。”
文渊阁中堂，得知此事的周延儒，笑得人仰马翻，立刻对着程光阳调侃起来。
程光阳认真地思索许久，感觉此事对于解决北方边患而言，也许是个契机，自顾自道：
“本阁就算了，让我纳一个六岁孩童，传扬出去，岂不令天下人耻笑。不过我那三个儿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他们与虎墩兔憨的女儿联姻。”
“不是吧，复甫……”
周延儒听了这话，呆了呆，满脸诧异道：“你一个堂堂大明首辅，居然准备让自己的儿子，娶胡女为妻？”
“虎墩兔憨是成吉思汗的后裔，是全蒙古名义上的大汗，他的女儿说起来也算得上是外国公主了，配本阁的儿子，我儿子也不算吃亏啊。”
程光阳笑着道：“我看我家老大就挺合适，正好他现在也四岁了，和虎墩兔憨的女儿年纪相仿。”
和蒙古贵族长期联姻这件事，意义非常重大，别人不清楚，看过历史剧本的程光阳，心里却是非常清楚的。
历史上的满清就是靠这步棋，慢慢稳定了北方草原，也正是因为没有了北方边患，所以清朝才不用像明朝那样，每年把国家一半以上的财政，拿来耗费在九边军队的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清朝的财政压力，要比明朝轻松得多。
“与蒙古高层联姻，好处有很多。”
见周延儒还是不理解自己的决定，程光阳只好简单给他解释了一遍。
“第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能一定程度上，减少边境摩擦事件的发生，双方有一层姻亲关系，就算真有什么矛盾，沟通起来总要容易很多。”
“第二个好处，就是可以借机参与草原高层的内部政治，比方说，将来倘若虎墩兔憨出了什么意外，蒙古上层秩序大乱，咱们与对方有姻亲关系，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兵，扶持亲近咱们的人继承汗位。”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如果咱们兴明社这边，将来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手中无兵可用，也可以尝试向蒙古人借兵南下，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话，最好不要如此，免得引狼入室……”
听罢程光阳的话，周延儒仔细思索片刻，感觉非常有道理，咋舌道：
“啧啧，原来复甫你竟考虑得如此深远。”
“我说的只是一些简单构想，其实要想对付蒙古人，光是靠联姻肯定是不够的，还要采取很多配套措施，对他们进行各种分化瓦解。”
“比如将来有条件的话，咱们可以给不同的蒙古部落，划分草场和人口，禁止他们到处迁徙。与此同时，可以鼓励他们的高层子弟，沐浴汉风，到京城这边来读书和做官。又或者，再给他们引入一些宗教，从思想上控制他们……”
程光阳所说的这些办法，基本都是后世清朝在蒙古做过的事，效果有目共睹。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咱们大明的军队，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持足够的武力优势，至少随时有能力介入草原纷争，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继续堕落下去了，否则我上面提到这些办法，也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而已。”
程光阳忽然叹了口气道。
周延儒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打铁还需自身硬，咱们自己没本事的话，人家就算和咱们联姻，心里也看不上咱们。”
“正是如此。”
程光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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