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偶尔传来振威的声音，提醒他收集情报。
但谢飞能收集到的信息有限。这些人对他很防备，不会在他面前讨论重要事情。
傍晚时分，谢静回来了。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妆容也有些花了。
“今天怎么样？”她问谢飞。
“还好，就是有点无聊。”
“无聊？”谢静笑了笑，“那明天带你出去透透气。”
“真的？”谢飞眼睛一亮。
“真的。”谢静摸摸他的头，“不过你得答应我，乖乖听话。”
“我一定听话。”
当晚，谢静又来到谢飞房间。
这次她没有关灯，而是坐在床边，仔细观察着谢飞的表情。
“你真的是我弟弟吗？”她突然问道。
谢飞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谢静摇摇头，“就是觉得你变了很多。”
“人总会长大的。”
“也对。”谢静沉默了一会儿，“你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卷进这些事情。”
谢飞看着姐姐疲惫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我不恨你。”他认真地说，“你也是身不由己。”
谢静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明天跟我出去的时候，记住我们的约定。”她提醒道，“你是我的情人，什么都不知道。”
“我记住了。”
“还有，”谢静犹豫了一下，“如果遇到危险，你就跑。别管我。”
“我不会丢下你的。”
“别傻了。”谢静苦笑道，“我们不是真的情侣，你没义务为我冒险。”
这话说得很伤人，但谢飞知道姐姐是在保护他。
“我明白了。”
谢静起身要走，谢飞忍不住问道：“姐，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谢静停下脚步，背对着他站了很久。
“抓住林老板。”她最终说道，“他是整个洗钱网络的核心。”
“需要多长时间？”
“不知道。”谢静的声音很轻，“也许下个月，也许明年，也许...永远抓不到。”
她走后，房间又陷入黑暗。
谢飞躺在床上，脑海里回想着今天的一切。
姐姐的演技太好了，如果不是昨晚的谈话，他根本看不出破绽。
耳机里传来振威的声音：“情况有进展吗？”
“明天她要带我出去。”谢飞小声回答。
“好，这是个机会。”振威说，“记住，想办法接触林老板，搞清楚他们的计划。”
“如果姐姐真的是警察呢？”
“那你就配合她。”振威停顿了一下，“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谢飞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如果姐姐是坏人，他可能就得亲手把她送进监狱。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痛苦。
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夜深了，楼外偶尔传来汽车经过的声音。
谢飞想起了家乡，想起了父母。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是否还在为失去的儿女担心。
如果能活着回去就好了。第二天早上，谢静换了一套职业装，看起来像个成功的商务女性。
她让谢飞也换上新衣服，是她昨晚买回来的名牌。
“记住，你现在是我包养的小男友。”谢静整理着谢飞的领口，“叫我静姐就行。”
谢飞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今天可能遇到的情况。
两人坐上了一辆黑色奔驰，司机是个寸头男人，看起来很有威慑力。
“去鸿运茶楼。”谢静吩咐道。
车子启动后，谢静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谢飞偷偷观察，发现她的手机屏幕上全是代号，看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前。
鸿运茶楼，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紧张吗？”谢静问谢飞。
“还好。”
“放轻松点，今天就是普通的商务聚餐。”
进入茶楼后，谢飞被内部的装修震惊了。
实木雕花屏风，青花瓷茶具，就连服务员都穿着古代的服装。
“谢小姐，您预定的包间在楼上。”服务员恭敬地引路。
包间里已经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
另一个是三十出头的女人，穿着红色旗袍，妩媚动人。
“静静，你来了。”中年男人站起身，笑容温和。
“林叔，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谢静拉着谢飞走过去，“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小飞。”
林叔就是林老板！
谢飞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礼貌地打招呼：“林叔好。”
“不错，小伙子很精神。”林老板上下打量着谢飞，“静静眼光真好。”
红衣女人笑道：“静静，你这是要金屋藏娇啊。”
“别瞎说，小红姐。”谢静脸微红，“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小红似笑非笑，“普通朋友会给人买这么贵的衣服？”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林老板举起茶杯：“来来来，先喝茶。”
大家坐下后，林老板开始询问谢飞的情况。
“小飞是哪里人？”
“湖南的。”谢飞按照事先的准备回答。
“哦，湖南好地方。”林老板点点头，“读书读到哪里？”
“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年轻人有闯劲，我喜欢。”
谢飞发现林老板说话时，眼神总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像被什么危险动物盯上了一样。
“林叔，您的生意做得怎么样？”谢静主动转移话题。
“还不错。”林老板笑了笑，“最近有个大项目，需要可靠的人手。”
“什么项目？”
“商业机密，不便透露。”林老板看了谢飞一眼，“不过如果静静有兴趣，晚上可以详聊。”
谢飞敏锐地察觉到，林老板在暗示什么。
饭菜陆续上来，都是粤菜精品。
但谢飞没什么胃口，脑子里全在想着怎么套取信息。
“小飞，你来东莞多久了？”小红突然问道。
“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就被静静看上了，你很有魅力嘛。”小红的话里带着试探。
谢飞感觉到桌上三个大人都在观察他。
“可能是缘分吧。”他尽量表现得自然些。
“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很奇妙。”林老板放下筷子，“比如我和静静相识，也是个偶然。”
“林叔，您就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谢静娇嗔道。
“哈哈，女大不中留啊。”
这时，谢飞的耳机里传来振威的声音：想办法单独接触林老板。
但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
谢静寸步不离，而且林老板明显对他有戒心。
正当谢飞犯愁时，他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谢飞站起身。
“去吧，我们等你。”谢静说道。
谢飞走出包间，来到走廊上。
耳机里传来振威的指示：“趁机在茶楼里转转，看看有什么发现。”
谢飞装模作样地打着电话，实际上在观察周围。
茶楼的二楼有很多包间，不时有人进出。
他注意到，这些人大多穿着西装，神色严肃。
其中几个人身上明显有武器的轮廓。
这里绝不是普通的茶楼！
更像是某个黑帮组织的据点。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个包间走出。
是昨天在夜总会见过的那个络腮胡！
谢飞赶紧低下头，假装还在通话。
络腮胡走到楼梯口，和一个人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谢飞隐约听到“货”、“明晚”、“码头”这几个词。
心中一惊，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很可能涉及走私。
“小飞，电话打完了吗？”谢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飞转过身，发现她正站在包间门口看着自己。
“刚打完。”他收起手机。
“走吧，林叔在等你。”
回到包间后，林老板问道：“谁的电话？”
“朋友的，没什么重要事。”
“年轻人朋友多是好事。”林老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谈话中，谢飞更加小心。
他发现林老板每说一句话，都在观察在场每个人的反应。
而谢静表现得很自然，完全没有破绽。
她真的是警察吗？
还是演技太好了？
午饭接近尾声时，林老板提议：“下午有空的话，一起去码头走走。”
“码头？”谢静问道。
“我在那边有个小生意。”林老板站起身，“顺便让小飞见见世面。”
谢飞心中警铃大作。
刚才他听到的关键词里就有“码头”！
这绝不是巧合。谢飞的手指微微颤抖。
码头，这个词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刚才络腮胡提到的“明晚码头”，现在林老板又主动提起码头。
“好啊。”谢静立即答应，“小飞从小在内陆长大，没见过大海呢。”
“那就这样定了。”林老板看向谢飞，眼中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光芒。
“谢谢林叔，我很期待。”谢飞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小红在一旁轻笑：“静静，你这小男友嘴真甜。”
谢静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调戏人。”
众人起身准备离开，林老板主动走到谢飞身边：“小飞，跟我单独聊几句？”
谢飞心脏狂跳，但面上不动声色：“好的。”
谢静似乎想说什么，被小红拉住了胳膊：“让男人们单独聊聊生意，我们去楼下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包间里只剩下谢飞和林老板。
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林老板慢慢坐回椅子上，手指轻敲桌面：“小飞，你觉得静静这个人怎么样？”
这是试探。谢飞立即明白了林老板的用意。
“静姐人很好，对我也很照顾。”他故意表现出年轻人的纯真。
“她确实是个好女人。”林老板点头，“但有时候太善良了，容易被人骗。”
话里有话。
谢飞装作听不懂：“怎么会呢，静姐那么聪明。”
“聪明的人往往更容易栽跟头。”林老板站起身，走到窗前，“小飞，你来东莞真的只是为了打工吗？”
背后传来的声音带着压迫感。
谢飞额头开始冒汗：“是啊，家里穷，出来赚点钱。”
“家里穷...”林老板转过身，“那你怎么认识静静的？她可不是会去普通地方的人。”
糟糕，这是个陷阱问题。
谢飞脑筋急转：“我在一家咖啡店打工，她经常去那里。时间长了就熟悉了。”
“哪家咖啡店？”
“星巴克，万达广场那家。”
林老板没有继续追问，但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小飞，我觉得你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林叔，您是不是想多了？我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仔。”
“普通的打工仔不会有你这样的观察力。”林老板重新坐下，“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一直在观察房间里的每个人。这不是普通人会有的习惯。”
被发现了！
谢飞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还是要装无辜：“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林叔您这样的成功人士，有点紧张。”
“紧张？”林老板冷笑一声，“我看你很冷静啊。”
两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谢静和小红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聊什么呢，这么认真？”谢静问道。
“没什么，就是夸小飞聪明。”林老板瞬间换了副表情，“年轻人很有前途。”
“那当然，我的眼光还用质疑吗？”谢静挽住谢飞的胳膊，“走吧，下午还要逛街呢。”
离开茶楼时，谢飞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注视。
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络腮胡，正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他们。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络腮胡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谢飞心中一凉，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上车后，谢静问道：“林叔跟你说什么了？”
“夸我长得帅。”谢飞故意开玩笑。
“切，不正经。”谢静笑了笑，但谢飞注意到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车子启动后，谢静突然说道：“小飞，今晚你就别回宾馆了。”
“为什么？”
“住我那里比较安全。”谢静的声音很轻，但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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