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山河开车去了王家村的老厂,德叔一如既往的咿咿呀呀高兴的远远打开了门,他认得沈山河的车。旺盛也摇头晃脑绕着他的腿蹭过来蹭过去。沈山河给德叔带了点瓜果零食,又逗了会旺盛。
上午把账目核算了一下,中午与大家伙一起吃了顿饭。小芳的身孕已经很明显了,基本什么都不干了,她的活由她妈代着,算是过来照顾她的,毕竟一个月这么多钱。
只是小芳自己却不是个安份的人,依旧挺着个大肚子到处晃悠,大家倒也不怎么担心,毕竟都是农村人,干活干到在地里生孩子的都不稀奇,也就是这些年,计划生育,一家一个最多两个让孩子成了独苗成了宝贝疙瘩,连带的孕妇也金贵了。
而娶媳妇,生娃、延续香火一直都是国人心中的执念,……
(不过审,想改,却再也找不到开始的思路,续不上,便这样了算了。)
于是……(不过审),但一个事实是:维系了一个民族几千年的家族观念正在慢慢消亡。
“家、国、天下”,个人一旦没有了对家的归属感、责任感甚至没有了家族概念,你还指望他对国对社会有归属感责任感?还指望着他们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
我们的那些普普通通的先辈之所以能抛头颅洒热血并不一定是有多崇高的信念,他们只是知道自己的身后是家人,心中想着的是守卫自己的家儿老小。而今,这种信念正在消亡。无论哪个国家,这才是真正动摇了根基,是真正亡国灭种之兆,与赤裸裸的侵略,屠杀相比,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危害更大。
闲话叙过,咱们再说回来。此时的九妹与刘季明的关系已经基本明朗,两人也不再藏着掖着,不过天性使然,在对上沈山河这个老板兼刘季明半个师父的戏谑眼光下,九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想着自己当初还打过眼前这人的主意,头越垂越低。
对这一对,与小芳与王建民不同,沈山河竟有种自己培育出来的果实终于要成熟了的长辈心态在里面。
其实抛开年龄不说,做为老板,做为刘季明的半个师父,又是一手撮合这事的人,他算是操碎了心,完全当得起个长辈的身份。
“等刘季明二十了,我来操持把你俩的婚礼办了,怎么样?”
虽然法定的婚龄是男22,但在农村,有机会抓紧先把婚礼办了,成了一家子后再去补个结婚证很平常。毕竟谁家大人不把孩子的婚姻大事放在第一位,儿女结婚成了家是父母完成任务的标准。
任务完成了,长松一口气甚至叫扬眉吐气;任务没完成,死了都不甘心,觉得还欠着子女的。
九妹低着头偷瞥了刘季明一眼,意思是叫他说话,刘季明对沈山河这个代师授艺的师哥兼老板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佩服与敬重,面对沈山河,他感觉比面对父母压力更大。毕竟还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婚姻之事对他还有些陌生,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好,行,到时候我包个大红包。”
王建民先插话了。
“双份的。”
小芳加了一句。
“对,对,到时候咱们也去捧场。”
“对,再不抓紧点九妹都等老了。”
“哈哈哈……”
其他人跟着起哄。
九妹先忍不住了,毕竟结婚这件事在她心头已经辗转过千百回了,眼见前小芳和沈山河一个个风风光光结了婚,她也有些急了,虽然她们当初的“三姊妹”中,小妮子也还没结婚,但她跟在沈山河身边又与他有过那样的关系,沈山河断然是不会不管的。所以只有自己无人做主,加上刘季明还小,自己大了三四岁,最后能不能成还两说,此时难得沈山河这个关键人物发话了,她岂能白白错过机会。
她只是有点害羞,又不是傻。
“你可是季明正儿八经的师哥,说话可要算数。”
九妹没提老板这一荐。老板这种关系,说有就有说没就没了,随意得很。但师哥这个关系,当年可是受过礼的,是入了师门谱系的。尤其是还代师授艺过,那是可以当一点家做一点主,连他父母都必须认的。
说白了,这就是对传承的尊重。
“算数,算数,除非季明不喜欢你,你俩谈崩了,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沈山河自然明白九妹的心思,他也是认可这种关系的,当然不会说话不算。
九妹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至于沈山河说的那个除非她倒是毫不担心,除非他沈老板的生意现在就黄了,她俩现在就不得不分开了,否则她不相信会有那种事发生,自己拿捏不住沈山河,难道还拿捏不住他的“徒弟”?除非他把自己一身惹女人的本事也传下来了,那还真要头疼了。还好他俩没在一起,看来以后要多注意点了,别阴沟里翻了船。
吃过饭,沈山河与王建民一家四口说了要购下这个厂区也就是原村办小学的想法,第一个出来支持的是王建民父亲,在老一辈子的心中,有钱了买田置地是最靠谱最稳妥的做法,江山是主人是客,土地才是永恒的财富,是农村人的命根子是一个家族的根本。
自己老爹都同意了,王建民自然没什么说的了,何况他心里还有个基本原则:跟着大哥走,有肉又有酒。
至于两位女同志,对于这种大事,都自觉选择了闭嘴,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除非问起,女人是不会主动参与的。就连吃饭,上点年纪的女人家中来客人时都是不上桌的。
因为是在王建民村子上,沈山河提出可以由他家为主甚至全额拿下,他可以不参与,但遭到了王建民一家子的一致反对,连女人都参与了进来。
“你不进来怎么行,咱心里没底呀?”
王建民第一个反对。
“对,你不来,咱们拿着这以后都不知道干什么?”
王建民老爸接着道。
“就是,你不掺和进来咱一家子谁拿得出个像样的主意。”
这是王建民老妈的话,她从最开始的对沈山河不放心到现在对他是心服口服,常常拿他来数落儿子:
“你看看人家,自打学校出来后,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自己挣的?成家、立业哪一样要父母操心?人家是走一步看十步。你呢?你长双眼睛纯粹是摆设,就知道乱撞。好在运气不错,撞到了人家船上,正好又托着你爷爷的福,人家愿意拉你一把。但你爷的那点情份人家已多多的还回来了,你若自己不长进,人家凭什么一直带个拖油瓶?”
这时王建民多半就会怼:
“那怨谁?人家读书不也没考出去吗?人家那是天生就这样,是父母的遗传,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你们自己是条虫,还想着生条龙,可能吗?除非变了种。”
怼完后王建民多半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下场。而一旁的小芳却暗中动起了心思:
“这话好有道理!是不是有机会偷偷借个种来?我这可是为着老王家的千秋大业做出的牺牲啊。他王建民既然有这样的认识,那即便以后知道了也会谅解吧?他不谅解又如何?能把沈山河怎么样?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原本小芳当初就是奔着沈山河去的,虽然两人间太出格的事没有,但暧昧的时候却有不少,她可是真馋他的身子,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幻想着被他……
如今虽然已经成了家受了礼教的拘束,但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她想想总可以吧?谁还没有过春梦呢?要是有足够的理由谁会拒绝“梦想成真”?
没有人在意小芳的胡思乱想。此时他们一家人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和沈山河五五开。
统一思想后,沈山河便安排王建民去与村委会协谈。
事关集体资产,村委会估计要开会研究,也不知何时才会有个结果,这事就交给他们一家子了,因为是本村村民,会少很多麻烦,多一些优惠,所以沈山河叮嘱他们以王建民的身份独立拿下,拿下后两人之间再来签署百分之五十的转让协议。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完成了,沈山河赶在陶丽娜下班前回到了小镇,继续去菜市场买菜。菜市场的商贩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纷纷夸赞他真疼老婆,这么个大老板还天天跑菜市场。很快他就成了小镇上的模范丈夫,每有夫妻吵架妻子必有的一句话就是:
“你看人家沈老板,钱钱比你们挣的多,还这么痛老婆,和人家相比,你还有什么?”
这时候不服气的男人多半会怼一句:
“你也不看看你自已是什么货色,配上我已经是祖上积德了,还想找他那样的。就你这样,白送人家,人家都懒得看一眼。”
于是许多不服气的小媳妇就为了证明自己只是命不好而不是自身条件不够,碰到沈山河的时候便暗送秋波、暗露春色,盼着他能与自己春风一渡,然后一坨钱砸在她身上,再来一句:
“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干了,就收拾好自己等着我就行。”
想想,那样的生活,多么的惬意!
更有些自命不凡的大姑娘相信“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一铁律,打扮得花枝招展想方设法与沈山河“偶遇”,看能不能演一出鸠占鹊巢的戏码。
弄得沈山河逛街时时不时身边“唉呀”一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倒进怀里,糊他满怀的白粉伴着一股劣质香水味直冲大脑。
慢慢的陶丽娜母女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好叫沈山河不要再去买菜了,甚至陶丽娜要求沈山河每天要等她下了班过去接他,不许他没事在街上瞎逛。。
日子就这样毫无意外的一复一日,但很快就传出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小妮子答应和二愣子结婚了。
小妮子的转变让她父母措不及防,不过见到女儿终于不再纠结于沈山河,还以为她是因为沈山河的成婚让她彻底断了念想的原故。反正不管怎样,这是好事。
对二楞子这个女婿,他们还是满意的,老实肯干,看似木讷,其实心里并不笨,是个把得住大方向担得住事的人,而且因着儿时玩伴的关系,被沈山河重点关照,明年就是妥妥的上手师傅,月收入翻倍了。关键是这个人重情重义,知恩图报,没什么花花肠子歪心思。
小妮子差不多二十四,在乡下算是大姑娘了,再不嫁人就要受人指指点点了。
二愣子也是二十五六了,在农村也是个“老大难”,他父母早就伤透了脑筋,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曾想喜从天降。
两家皆怕夜长梦多,尤其趁着千禧龙年,当即便拍板同意。先合了八字,随后请人看了日子:2000年10月15日,农历九月十八。庚辰龙年、丙戌月、丙午日,宜婚嫁。五行属水,喜出东北,大吉大利。
算算日子,也就个把月时间,前两天吴纯燕来过电话了,说是庆典公司的营业执照已经下来了,目前正在刻公司印章,开通公司银行账户以及申请税务登记。另外关于活动策划及活动主持瞿玲玲也没物色到满意的,只能进劳务市场公开招聘了,好在执照办下来了,可以进劳务市场正规招聘了,沈山河决定就近过去一趟,亲自主持招聘,想想自己一个高中生在一堆大学生中挑挑拣拣他便有些莫名的兴奋:
“高考把我刷下来了,可是现在咱代表社会来刷你们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咱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然后他还要落实开业庆典,这算是对招聘来的员工的一次考核,他是裁判,呀呀个呸,想想就解气。时间他就定在国庆节。接下来,他就把一票人马拉回这小镇来给小妮子办一场风风光光的新式婚礼。
我给不了你一场婚姻,那我就给你一场独一无二震动十里八乡的婚礼。
当然,沈山河这么做的另一重目的就是为他的庆典公司造势、打广告。这种活动在见惯了各种新奇现象的城里最多就是个新鲜,没几人会记在心里,但在这乡下,足以轰动十里八乡,足以让人念叨好几年,沈山河相信,自己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手法效果绝对不一般。尤其是再把电视台的请来一报道,至少县内的市场一下子就能打开。当然,看来有必要让吴纯燕在县城中心区物色好场所,如果市场需求大的话立马在这边拉起一套人马。
当沈山河与小妮子和二愣子俩人的父母说了婚礼的事情除了召集各自的亲友外其余全由他来负责,并且会办出一场当地有史以来最震撼人心的婚礼时,一众人等惊得目瞪口呆,直觉不可思议,可在沈山河的反复保证下才千恩万谢的相信了,小妮子父母还好,知道自己女儿和他好过一段,后来也算是抛弃了自己女儿,原本心里多少有点怨言,此时虽是五味杂陈,但心中除了感谢已再无怨意。
至于二楞子一家,则除了反反复复“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外,再不知如何表达。
这又是作媒又是出钱操持婚礼,二愣子当场就要跪下来磕一个,沈山河赶紧拉住,奈何力气没人家大,而且他父亲又上前拦着,说你不让他磕那只有我这个没用的父亲来了,说完作势就要跪,慌得沈山河赶紧松了那个拉住这个,终究是生生受了二愣子三个响头。弄得他哭笑不得,连连边说着:“这算什么回事?这算什么回事?”边就溜了。
沈山河前脚刚回办公室,后脚小妮子就跟了进来,反手拴上门泪眼婆娑的问道:
“你是想把我的情还了吗?如果是这样,这婚我不结了。”
“不是,不是。”
沈山河赶紧否认,
“你的情怎会如此廉价,我只是为自己做过的事赎罪,你的情永远都在。我原本答应给你一场婚姻,但我食言了,对不起,我只能还你一场别样的婚礼,算是为自己的背叛求一个原谅。”
“呜呜呜……”
小妮子再忍不住眼中的泪,冲上来抱住沈山河。
“你用不着赎罪,是我配不上,你的选择没有错,你不欠我的,真的,是我趁虚而入、痴心妄想了,是我的错,我差点就缚住了你的手脚,阻了你前行的路。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我很快乐,我已占着天大的便宜了,真的,只要你答应我偶尔疯狂一次,这一辈子我便能过得开开心心了,好吗?”
一边说,小妮子已是泪流满面,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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