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江山托孤
广运潭的冰层在春日下裂开细纹,赵五抱着赵江月立于漕船首,看柳絮落进未化的残雪。慕容芷突然按住刀柄——岸边新发的芦苇丛中,寒光一闪而逝。
“是内侍省的人。”萨琳娜用胡语低语,假借整理驼铃打出暗号。她袖中滑出半截镶嵌孔雀石的匕首,这是三日前莫名出现在她胡商铺面的“赠礼”,刀柄刻着史思明部特有的狼头徽。
赵五将婴儿递给慕容芷,自袖中抖出那半块虎符。阳光下符身显出细密刻痕,竟是江淮漕渠的微缩图!他猛然想起柳蓁蓁临终前呓语:“虎符…合则漕图现…”——另半块竟早在亡妻手中!
宫使已至船头,宣读口谕时却露破绽:本当用紫金鱼袋的钦使,竟佩着银龟袋。赵五假意跪接,突然以漕工暗语厉喝:“翻浪号子起!”身后漕工齐声应和,音浪震得宫使踉跄退步,袖中跌出淬毒的袖箭!
“拿下!”慕容芷刀光如雪,却见那“宫使”咬破毒囊狂笑:“尔等皆要陪葬…”话音未落,萨琳娜突然掷出孔雀石匕首,正钉入其喉间:“他要引爆火磷!”
爆炸声被漕工号子淹没。赵五在尸体怀中搜出真正圣旨——皇帝竟已昏迷三日,这道召他入宫的旨意盖着韦妃私印!
“去兴庆宫!”赵五割断缆绳时瞥见惊人一幕:赵江月攥着那半块虎符,符身竟与慕容芷刀柄的寒铁相吸,露出暗格中一卷血书!柳蓁蓁娟秀字迹泣血而书:“妾查得韦妃孕脉有异,实服突厥堕胎药伪孕…”
马蹄踏碎曲江薄冰。兴庆宫沉香亭外,高力士浑身是血倚着石栏,怀中紧抱昏迷的皇帝。见赵五至,老宦官挣扎着举起半块虎符:“陛下…等您…”符身与赵五那块铿然合拢,完整漕图浮现刹那,高力士气绝身亡!
赵五冲入寝殿时,韦妃正将玉玺往禅位诏书上按。见她腹部平坦,赵五猛然掷出柳蓁蓁血书:“娘娘的‘皇嗣’何在?”韦妃狞笑撕毁血书,殿外忽涌入史思明亲兵——她早与叛军勾结!
“尔等皆迟矣。”韦妃指向龙床,皇帝竟已坐起,手中匕首滴着血!他撕开脸上人皮面具,露出刀疤纵横的真容——竟是安禄山麾下第一易容术士!“真皇帝早喂了鱼虾…”
慕容芷的刀锋已抵住假皇帝咽喉,萨琳娜却惊叫:“孩子!”赵江月胸口的玉如意突然发烫,烫出龙形红痕——这是玉玺金泥遇热显形的秘法!假皇帝见状癫狂:“传国玺纹…竟真在这孽种身上…”
轰隆巨响中地面塌陷,真正皇帝的声音从地底传来:“赵卿…朕在…”赵五劈开龙床底板,见皇帝被铁链锁在地宫,掌心紧攥着另半块带血的虎符!
“合符!”皇帝嘶吼。赵五将两块虎符拼合,漕图突然投射于殿顶,显出一条直通范阳的密道!假皇帝暴起欲夺,慕容芷舍身挡刀,萨琳娜竟用胡商烟火术炸塌殿柱。
烟尘弥漫间,赵五将玉玺按进皇帝怀中:“臣护驾从密道走!”皇帝却摇头,将玉玺塞回婴儿襁褓:“带他走…朕要清理门户…”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满身火药!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里,赵五最后看见皇帝与假皇帝同归于尽的火光。他抱着婴儿跌入密道时,慕容芷斩断右臂阻住追兵,萨琳娜以胡商秘药封住她血脉。
暗河漕船中,赵江月忽然咿呀学语:“阿…娘…”赵五低头,见孩子左臂枫叶胎记竟在黑暗中泛出荧光——柳蓁蓁生前用夜明珠粉混着药汁刺下的护子符!
漕船出水处竟是范阳城外的荒庙。慕容芷昏迷中仍紧握刀柄,萨琳娜拆下首饰为她熬药。赵五打开皇帝临死前塞来的血诏,泪滴晕开最后一行字:
“江山托付,非为帝位,乃为太平。愿儿如漕渠活水,涤荡浊世。”
月光照亮密道出口的三岔路:一条往灵武寻太子,一条往江淮据守,一条直通回纥求援。怀中的婴儿忽然伸手,指向江淮方向。
——那里有柳蓁蓁葬身的明月,有十万漕工的生死相随,还有一个现代灵魂必须守护的盛唐残梦。
(第四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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