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夜风的凉意,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间抵住了李嫔的咽喉。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四肢僵硬冰冷,连呼吸都停滞了。
被抓到了!就在她以为即将触碰到自由边缘的时刻!皇帝……他果然什么都知道!连“夜枭”这个代号,他都一清二楚!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接下来的下场——秘密处决,或者被投入比冷宫更可怕的黑暗之地。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安公公缓步上前,月光照亮了他那张看不出年纪、也看不出情绪的脸。他挥了挥手,那几名黑衣侍卫便如同融入夜色般退开,隐没在宫墙的阴影里,只留下他和李嫔,以及不远处那辆沉默的马车。
“娘娘,”安公公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这深宫寂寞,想出去透透气,杂家……也能理解。”
李嫔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来抓她的?
安公公的目光扫过她紧握的拳头,那枚青铜耳环的轮廓在指缝间若隐若现。“只是,这宫外的风,有时候比宫里更冷,更利。娘娘金枝玉叶,何必去受那份罪?”
他慢慢踱到那辆马车旁,伸手敲了敲车辕。那戴斗笠的车夫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毫无特征的脸,眼神空洞,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辆车,能带娘娘离开皇宫,甚至离开京城。”安公公的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但娘娘可曾想过,离开之后呢?‘夜枭’为何要帮您?他们能从您这里得到什么?一个知晓皇家惊天秘密的前朝嫔妃,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奇货可居,也是……烫手的山芋。”
李嫔的心沉了下去。安公公的话,像一根根针,扎破了她刚刚燃起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啊,离开之后呢?“夜枭”凭什么帮她?他们会不会将她当作筹码,去向皇帝换取更大的利益?或者,利用她所知的一切,掀起更大的风浪,然后在她失去价值后……弃如敝履?
这看似通往自由的马车,可能直接驶向另一个更黑暗的囚笼,甚至……是坟墓。
“杂家奉皇上之命,在此等候娘娘。”安公公转过身,面向她,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皇上让杂家给娘娘带句话。”
李嫔屏住呼吸。
“皇上说,‘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抢,也不能……让别人给。’”安公公模仿着皇帝的语气,那平静中蕴含的帝王威仪,让李嫔不寒而栗。
“这枚耳环,”安公公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手上,“还有那‘夜枭’……娘娘若信得过杂家,不如交给杂家来处理。娘娘依旧回您的长春宫,做您安分守己的李嫔。今日之事,杂家可以当作……从未发生。”
这是最后通牒,也是……皇帝给她留下的、唯一看似安全的退路。
回去,继续做那个被圈禁的、却至少能活着的嫔妃。拒绝,等待她的可能是立刻的死亡,或者是被“夜枭”利用后更凄惨的下场。
李嫔看着安公公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又看了看不远处那辆如同幽灵般的马车。手心那枚青铜耳环的冰冷触感,不断提醒着她背后那股神秘势力的存在。
回去吗?回到那令人窒息的囚笼,在皇帝的掌控下苟延残喘?
不回去吗?踏上这辆未知的马车,将命运交给一个连面目都不清楚的“夜枭”?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耳环背后的那个细微凹点。忽然,她感觉那凹点的触感……似乎与安公公腰间悬挂的一枚看似普通的、作为御前总管信物的玉佩边缘,某个不易察觉的磨损痕迹,极其相似?!
一个荒谬而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难道……安公公……他就是……?!
李嫔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紊乱!
她死死盯着安公公腰间那枚玉佩,又猛地看向他看似平静无波的脸,一个让她浑身冰凉的猜想无法抑制地浮现——
这个一直侍奉在皇帝身边、深得信任的首领太监,这个一次次传达帝心、看似忠仆的安公公,难道就是那个神秘的“夜枭”首领?!那个一次次“帮助”她,又将皇帝动向透露给信王(通过银钥匙),甚至此刻在此“招揽”她的幕后黑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帝知道吗?!安公公此刻是代表皇帝,还是代表“夜枭”?他的提议,是皇帝的旨意,还是“夜枭”的阴谋?!
这看似二选一的绝境,瞬间变成了一个更加诡异、更加凶险的迷雾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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