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青山开车慢悠悠的往家走，雪天路滑，开不快。
青山到家时，家里美玲和周明兰她们还在做衣服，看着炕上已经摆放了不少做好的新棉袄，张老爷子正抱着山宝，山宝伸着小手揪着太姥爷的胡子，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你回来啦，青山哥。”美玲抬头微笑，手中的针线不停。
“嗯，你们这忙活的咋样了？”
“放心吧，该有的都有。。。”美玲白了青山一眼。
“是是是，我媳妇儿办事，就是周全。”青山笑着走向炕边，轻轻拍了拍山宝的小屁股，山宝咯咯笑。
“干爹，你回来啦！”林帆从门外跑进来。
“哎，林帆，来看看我给你带了啥。”说着兜子里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和一挂鞭炮。
林帆眼睛一亮，接过鞭炮欢呼雀跃。
明兰轻声提醒：“林帆，去远处放，别吓着山宝。”林帆兴奋地跑出门，“我去找铁蛋一起放。”
“去吧。。。”周明兰摇头苦笑。青山回身看向明兰，眼中满是感激与温柔：“明兰姐，辛苦你了。”
明兰微笑着摇摇头：“自家人，说什么辛苦，还得多谢你呢，这新棉袄，我和林帆一人一件。。”
“那必须都有，咱们家谁也不能冻着。”青山看看大家都在忙，便转身悄悄上了阁楼。
青山迫不及待地清点起这次收获，这么多箱子，打开一瞧，种类可比预想的丰富多啦！
除了最抢眼的50台\"红灯\"牌收音机、50块\"上海\"牌手表和50台\"蝴蝶\"缝纫机，底下还压着成捆崭新确良布料，花花绿绿的，一瞅就是南方来的时髦货！还有整箱的袜子啥的，各种紧俏商品都挺全乎。
青山抄起块手表掂了掂，沉甸甸的，金属表壳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他麻利地拧了拧发条，贴耳一听——滴答滴答，走时那叫一个精准！这宝贝在城里供销社没票甭惦记！
放下手表又扒拉收音机：木壳子油光锃亮，旋钮转起来丝滑顺溜，天线笔直笔直的。这些\"半导体\"可是小年轻结婚的硬通货，有门路搞到货，黑市上根本不愁卖，行情硬着呢！
还有几个装着整整齐齐的香烟的箱子。乖乖，大前门、红牡丹各一箱，还有一箱带过滤嘴的\"华子\"！这玩意儿可是紧俏货，还贵，过年送礼办事，没有比这更体面更抢手的啦！
难怪何平方像疯狗似的紧咬不放，这些应该是他压箱底的货，年关要配送给下面各黑市的货源！这回怕是肺都要气炸喽！
青山抱着几台收音机下楼，之前结婚那台一直放在青山房里，这次给大家都配上。
“爷爷，这个送你的！”张爷爷怀里的山宝眼睛瞪得溜圆，伸手就要抓。
“这是啥呀？”还装在盒子里，张爷爷好奇地问道。
“收音机。来，老爸，你们房里也放一个，大家都有。。。”青山冲着一旁的老爸叫了一声。
老爸天天和张爷爷抢山宝，这会他没抢到，只能眼巴巴看着，听到自己房里也有安排收音机，顿时眉开眼笑，连声说好，接过来就开始拆盒子，一通捣鼓去了。
趁大家都在关注收音机的时候，青山悄悄摸进青香房间，塞了块上海牌手表到她枕头底下，她天天上班，用得上。
“青山，”老妈发话了，“你昨晚不在家，我们没有电灯用，你教教你爸。”
“哎呀，对对对，这事怪我。。。走，老爸，教你用发电机。”
青山拉着老爸来到院角，摆弄发电机。青山耐心讲解操作步骤，老爸边听边动手，不一会儿，发电机轰鸣起来，家里顿时灯火通明。
“这也不难嘛。”老爸笑着说，眼中满是自豪。
“本身就不难，这是给人用的，太难就没人会用了。。。。”
又过了两日，青山送林帆和他娘回家，车上放满了东西。起初明兰没在意，不曾想到了地方，青山就招呼她往下搬。
“啥，这都是给我的？”
“是呀，不然拉过来干啥。”青山说着就动手搬了。
黄桃罐头放一箱、大白兔奶糖分了两斤出来，这院里小孩多，有时需要做点面子工程。收音机也放一台，缝纫机也放一台，这次搞到不少的确良布料，各种都放一些，还有过年的吃食，这个最多。
周明兰有点不知所措，“青山，你等等。。。”
“嗯？咋了？”青山手上不停，估计又是感谢之类的话，都听腻了，“这个缝纫机我帮你装起来，估计你不会装。”
这缝纫机是两大个零件包，需要自己组装的。青山把货卸完，就开始鼓捣，之前装过了，这活儿手到擒来，装好之后，摸了一手的油，黑乎乎的。
“干儿子，弄盆水来，我洗下手。”青山冲林帆道。
“好的干爹，等我下。”林帆放下手中的画笔就去找盆。
看着林帆有模有样的，先打了冷水，又从暖瓶里兑了些热水，“干爹，你试试手温可以不。”
“那肯定可以呀，干儿子真能干。”青山接过周明兰递过来的肥皂洗刷刷。
“行了，明兰，缝纫机装好了，收音机你会弄不，我教教你。”青山忙前忙后，没注意到这周明兰表情有异。
青山把收音机的电池装好，打开开关，里面就传来呲拉拉的电流声，“这是台没收到，你转这里，就可以把声音调出来。”青山轻轻转动旋钮，声音就清晰的播放出来了。
“好了，可以了，你自己试试。”青山起身，又摸出块上海牌的崭新手表，塞到明兰手中。
“青山，这……”周明兰握着那块冰凉坚硬的手表，像握着一块烫手的炭火，手指微微颤抖。她看着青山那双残留着机油和灰尘的手，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涩，“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要。收音机、缝纫机，还有那些吃的用的，已经够多了……”
“踏实收着！就当是给林帆的，他叫我一声干爹，我总得有点表示。你替他收着。”
周明兰抬起头，期期艾艾的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谢啥，都说了是自家人。”青山摆摆手。
林帆站在一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青山：“干爹，你真厉害！啥都会装！”
“小意思。”青山咧嘴一笑，放下箱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好了，东西都归置好了，林帆，你跟我出来。”
“哦。”林帆送青山到了门口，“干爹，咋了？”
“这个一会儿我走了，你再给你娘！”青山掏出200块钱，塞到林帆手里，拉开车门，发动了吉普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他摇下车窗，冲站在檐下的母子俩挥挥手，“林帆，好好听你娘的话！过年干爹再来看你！”
“干爹再见！”林帆大声喊着，使劲挥舞着小手。
吉普车缓缓驶出院子，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周明兰站在门口，看着车子消失在巷口，才慢慢收回目光。
“林帆，你干爹刚叫你干啥？”周明兰有些奇怪。
“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着递上那200块钱。。。。
“呀！。。。。。”
青山转头又去了陈海生和罗明远家，放下几条烟，他们家有收音机和缝纫机，就不操心了。
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准备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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