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严重透支的后遗症比林小满预想的还要持久。直到第二天午后，她脑袋里那群开狂欢派对的土拨鼠才总算消停下来，剧烈的头痛转变为一种沉闷的、持续的胀痛，像是脑子里塞了一团吸饱了水的棉花。
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能正常思考，不用走两步就眼前发黑了。那被“反向预言”暂时削弱了一丝的排斥感，也慢慢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继续兢兢业业地给她制造着眩晕和心悸。
“唉，果然是临时工效果……”林小满叹了口气，认命地拄着树枝，跟着赵奕继续在密林中跋涉。她现在看什么都像是系统的阴谋——脚下松动的石头是想绊倒她，旁边伸出的带刺藤蔓是想划伤她，连头顶偶尔掉落的鸟粪，她都怀疑是不是世界意识派来的“空袭”。
就在她一边艰难挪动，一边在心里默默绘制《世界意识的一百种谋杀方式》思维导图时，一种极其微弱、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的感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在她疲惫的意识中荡开了一圈涟漪。
不是系统那尖锐的警告，也不是之前那飘渺模糊的呼唤。
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信息包”。
仿佛有一瞬间，她“看”到了一片冰冷的、粗糙的石壁，感受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仿佛灵魂都要被咳出来的虚弱呛咳感，以及一个极其短暂的、清晰的念头闪过——
“……撑不住了……”
这感应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转瞬即逝。
但林小满却猛地停下了脚步，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白了，握着树枝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怎么了？”赵奕立刻警觉，手按上了剑柄。
“是……是苏清月……”林小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脑袋，“这次……更清楚了……她……她好像在一个很冷的地方……石壁……她在咳……很痛苦……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她将自己感受到的那些零碎的画面和感觉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赵奕的神色瞬间凝重无比。他迅速分析着这些信息：“石壁，寒冷……可能是山洞，或者……古塔内部？凌云峰上古塔年久失修，内部阴冷潮湿。她在那里？”
这个推断让林小满的心猛地一紧。古塔！地图上标记的最终地点！
苏清月真的在凌云峰古塔！而且状态极其糟糕！
“我们必须再快一点！”林小满焦急地看向前方被密林遮蔽的山路，感觉每一分钟的耽搁都像是在消耗苏清月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可是……这感应还是太模糊了……”她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结果因为虚弱没什么力道，反而把自己捶得晃了晃），“只能知道她很不好，大概在古塔方向，具体位置还是不清楚！这破信号，跟2G网络似的，只能传文字和低清图片，没法实时定位！”
她尝试再次集中精神，想要捕捉更多信息，或者尝试回应，但脑袋立刻传来一阵抗议的胀痛，刚才那短暂的感应似乎又消耗了她不少精神。
“别急。”赵奕按住她的肩膀，沉稳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既然感应变得清晰，说明我们方向没错，而且距离在拉近。苏姑娘意志坚韧，既能留下线索，又能发出感应，必不会轻易放弃。我们需保存体力，以应对抵达后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他的冷静像一盆冰水，稍稍浇熄了林小满心头的焦灼之火。是啊，她不能先自乱阵脚。苏清月在绝境中尚且能一次次传递信息，她这个赶去救援的，更不能先倒下。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回味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应。
“冰冷……石壁……咳嗽……绝望……”她喃喃自语，“听起来像是被困住了，而且病得很重……会不会是之前那场打斗受了伤？或者……是她那破系统反噬得更厉害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极其不妙。
“系统，”她在心里不死心地再次呼唤，“接收到刚才的‘数据包’了吗？能不能分析出更精确的坐标？或者……评估一下她现在的生命体征？”
系统界面沉默了片刻，才给出回应：
【……接收到不稳定信息流……内容与“另一极”高度吻合。】
【……能量特征分析……源点强度微弱，波动剧烈，符合“系统濒临崩溃”及“生命体征低下”特征。】
【……精确定位……需更强信号或更近距离……当前无法实现。】
还是无法定位！
林小满磨了磨后槽牙，感觉这系统除了报警和扣钱，在关键时刻真是屁用没有！
“靠人不如靠己，靠系统不如靠腿！”她恨恨地嘟囔了一句，重新拄稳了树枝，眼神里燃起两簇小火苗，“走！就是爬，今天也得爬到那古塔下面！”
她不再去纠结那模糊的感应，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下的路上。每一次迈步，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与无形的时间赛跑。
苏清月那绝望的“撑不住了”三个字，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她的背上。
“再坚持一下，姐妹……”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不知道是在鼓励苏清月，还是在给自己打气，“你的‘救援队’……已经进入最后冲刺阶段了……”
“等见了面，咱俩非得好好聊聊，怎么联手把这个坑了咱俩的破系统……还有这个不友好的世界……给彻底‘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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