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靠在粗糙的树皮上，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一群愤怒的土拨鼠轮番蹂躏过，嗡嗡作响，抽痛不止。精神力量透支带来的虚弱感，比身体的疲惫更让人难以忍受，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躯壳在勉强运转。
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仿佛要将她挤压成二维平面的“排斥感”，确实减轻了那么一丝丝。虽然依旧头晕心悸，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感觉随时会原地解体、被世界一脚踹出去了。
“有效……真的有效……”她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抽痛的神经，顿时龇牙咧嘴，“就是……这用户体验……太差了……跟拿脑子去撞防火墙似的……”
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在心里默默给这次“深层应用”打了个分：效果c-，消耗F，综合评分：不及格，但具有重大战略研究价值。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在赵奕默默递过来的干粮和清水（以及一种无声的“你还好吗”的关切眼神）的帮助下，林小满感觉那濒临枯竭的“蓝条”终于缓慢地恢复了一小截，至少眼前的金星和耳鸣消失了，虽然头痛依旧。
脑子一能转动，她那“项目经理”的本能就又冒了出来。
既然“反向预言”能对自身的负面状态生效（尽管代价高昂），那能不能……更进一步？直接对系统的核心规则本身来一下？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她心里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旺。
系统凭什么发布那种“二选一”的养蛊任务？凭什么判定她们是“异常点”？凭什么每天扣她那么多功德值？这些不都是基于它那一套冰冷的、看似不可撼动的底层规则吗？
如果能找到这些规则的漏洞，甚至……用“反向预言”去干扰、扭曲它们呢？
比如，她对系统说：“系统你发布的‘二选一’任务，肯定无法被完成！” 会不会这个任务就直接失效了？
或者，她说：“系统你判定我和苏清月为‘异常点’的逻辑，肯定是正确无误的！” 会不会系统就突然“幡然醒悟”，把她们的身份给“洗白”了？
再不济，她说：“系统你每天扣除我功德值的算法，肯定是公平合理、童叟无欺的！” 会不会那该死的每日消耗就降下来了？
这些想法一个比一个大胆，一个比一个刺激，让林小满的心跳再次不争气地加速（这次不是因为排斥）。
“干了！”她一拍大腿（结果因为虚弱拍得没什么气势，反而把自己拍得龇牙咧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她再次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将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精神力量凝聚起来，像握着最后一颗子弹的狙击手，瞄准了她认为最有可能突破的“目标”——那个每天吞噬她功德值的扣除机制！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此刻最坚定的意志，在脑海里对着系统核心（她想象中的那个地方）发出了“攻击”：
“系统！你计算和扣除我功德值的方式，绝对公平！绝对合理！绝对没有任何错误或可以优化的地方！”
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那可怜的精神力量，如同汇入大海的溪流，瞬间被抽空！比刚才对抗排斥效应的消耗还要猛烈！
脑袋里像是有一根弦“铮”地一声断了，剧痛袭来，让她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过去。
她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紧张地“盯”着系统界面，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比如功德值扣除额度骤降，或者干脆弹出个【扣除机制已优化】的提示。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系统界面……毫无变化。
【世界线稳定性：84%】
【功德值：】（比早上查看时又掉了89点）
【状态：……时空排斥效应（持续中，强度：轻微减弱（临时）），精神枯竭（重度）】
那个该死的每日扣除，依旧坚挺！她刚才那几乎拼上老命的“反向预言”，如同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反应。
系统界面在她发出预言后，极其短暂地……卡顿了一下？就像老旧的电脑运行一个过于复杂的程序时，那种短暂的停滞。然后，一行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文字，在界面底部一闪而过：
【核心规则干预尝试……权限校验失败……指令驳回。】
【警告：禁止对系统底层逻辑进行非法操作。】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系统恢复了那副冰冷、沉默、油盐不进的死样子。
林小满：“……”
她感觉自己像个对着铜墙铁壁猛冲的堂吉诃德，不仅没伤到墙壁分毫，自己还被反震得七荤八素，差点散架。
“失……失败了……”她瘫软下去，靠在树上，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一片冰凉，“核心规则……碰不得……权限不够……”
果然，想靠取巧的方式直接修改“游戏规则”，还是太天真了。系统再破，再出bUG，其核心逻辑的防御等级，显然不是她这个“初级用户”能撼动的。
赵奕看着她瞬间萎靡下去、连最后一丝精气神都仿佛被抽走的样子，心中了然。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将水囊又往她手边推了推。
林小满有气无力地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感觉那冰凉的液体都无法浇灭心中的挫败感。
“看来……想走捷径……是行不通了……”她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失望，“还得老老实实……按照‘用户协议’……去找‘官方指定合作伙伴’（苏清月）……走‘正规流程’（系统融合）……”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破系统，就是个死板的、按流程办事的“基层客服”，你跟他抱怨、跟他扯皮、甚至想钻空子，都没用。它只会重复那句“抱歉，这是规定”。
想解决问题，还得找到能修改“规定”的“技术部门”或者“项目经理”（也就是找到苏清月，合力修复bUG）。
“算了……”她长长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去做那“修改后台数据”的白日梦。
“系统，”她在心里有气无力地念叨，“你赢了……你权限高……你牛逼……”
“我认栽……老老实实……做任务……行了吧……”
系统的界面依旧沉默地闪烁着，对她的“投降”没有任何表示。
只有那持续下跌的稳定性，和不断减少的功德值，在无声地提醒着她——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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