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霄楼上,白玉堂见到了襄阳王。
这一次面对面,乃是正邪当面交锋。
只不同的是,白玉堂掉入襄阳王设下的陷阱,不但被他的人捉住了,还被打断了一条腿。
白玉堂有些站不稳,他忍住巨痛,只觉汗不停地从额头浸出,从脸上滑落。
他咬着牙,拖着伤腿,宁可摇摇晃晃地站着,就是不肯向襄阳王低头,更不愿伏下身躯。
他此刻身体已有些战栗,腿上的疼痛不时传来,使他止不住地颤抖。
襄阳王瞧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道,“许久未见员外,别来无恙。只是怎地成了这个样子,我记得员外生性好洁,最爱干净,今天这副模样,可不像员外。”
说着,他一招手,说道,“若是员外不嫌弃,我这里有干净衣衫,可即刻叫人取来,员外换了可好?”
白玉堂冷笑一声,啐了一口道,“即便是你用金丝锦锻织的衣衫,也挡不住腥臭味,我劝你莫要带着这一身的臭味下地狱,便是阎王都会嫌的。”
襄阳王笑道,“员外好硬的嘴,你如今已成了我的阶下囚,还要这般嘴硬么?”
说着,他示意随从将白玉堂按在地上,奈何他拼死抵抗,三四个人竟也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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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王见了,便道,“员外这是何苦,省着点力气,咱们好好聊一聊,不好么。”
白玉堂讥讽他,“像你这种披着人皮的鬼,说的自然也不是人话,还是同鬼去说罢。”
襄阳王听了,忍不住大声笑道,“你这些话,我在宫里听了几十年,早就听得腻烦了。我知道你们要来做什么,无非是为了这件东西。”
说着,他取过一本册子来,在白玉堂面前晃了一晃,
“就是为了它吧?唉,员外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展缉司都再三劝你,不要自己来闯,你偏不听。如何?今日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任我摆布了。”
白玉堂听了这话,又急又怒,挣扎着问道,“原来你早知我二人进城,是你引他离开的?你将他怎么了?”
襄阳王作出安抚的手势,示意白玉堂安静下来,缓缓道,“他一个堂堂开封府缉司官,我能将他怎样?我只不过派人偷袭了皇城里的人,将他从你身边引开罢了。怪只怪,你太轻敌,而展缉司又太强,他一直在你身边,我们始终也不能得手。”
说着,襄阳王又笑道,“从这里到汴京,便是他不吃不喝,日夜兼程,也要三五日才能回来。如此,我便有十足的时间,可以和员外你好好儿地聊一聊。若是你在襄阳城里躲起来,我们找不到你,恐怕,你还能躲过这一劫。可你偏要自己逞强,如今这个样子,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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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外不是有许多话想要问我么?如今见了面,怎地,反倒一句也问不出了?”襄阳王轻声笑道,“你不肯问,我来替你说吧。”
他站起来,向白玉堂轻蔑地扫了一眼,说道,“我猜第一件,员外是想问,南宫将军,是不是?”
“想也知道,他不过是你的一条狗罢了,你指谁,他便替你去咬谁,不外如此。”
“员外说得不错,但不可否认,他是一条好狗,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襄阳王笑着,似乎真的将南宫当作一条狗来评价,
“他替我咬了不少人,自然,这里并不包括你兄长。”
“哼,他不配。”白玉堂仰着头,不顾腿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仍然高傲地冷笑。
“是呀,你家太尊贵了,怎能让他一个西夏人来染指?是不是?”
“莫要说嘴,陈御史、牛二哥、林振,还有那个牙人,是不是都是他做的?”
“当然,只不过,这里只有陈御史是他亲手做的,别的人么,像员外说的一般,他们不配,”襄阳王冷笑着回应白玉堂,
“区区小民,都不用南宫将军出手,派几个手下人随便解决了便是。”
“那么,大杂院的人呢?”白玉堂恨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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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问那群贱民。”
襄阳王哼了一声,“庶民而已,杀了便杀了,你们倒要死追着不放,他们与你无亲无故的,你倒肯上心。”
“我说了,你这恶鬼,怎懂得人间的事?我只问你,是不是他做的?”
“是又怎样?不但是他做的,而且,是我亲自下的令。将军做得很好,听说,那火烧了足足一夜,应该什么都不剩了吧?”
“他们又不会争你的抢你的,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为什么?那要问你与展缉司了?”襄阳王阴冷的声音传来,无比刺耳,“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你离京?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乖乖来找我?自然是从你们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了。”
白玉堂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他又想起大杂院众人日常欢笑的样子,他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大家。他又想起姜嫂子制的果子,想起陈梁对自己客客气气的样子,想起刘婶那个可爱的男孩……
咬了咬牙,他忍住了眼泪,又问道,
“庆州,是不是你?”
“哎呀,员外当真是聪慧,这都被你猜到了。不然,员外以为我要光化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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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襄阳王如此直言不讳,白玉堂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都说出去?”
“说出去?那也要你能活着出去才行。”襄阳王冷笑道,“员外勇气可嘉,你既入了我的陷阱,就应该知道,你不可能活命了,居然还想要出去?真是痴人说梦。”
“我即便将所有事都告诉你,又能如何?过不了几时,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难道,你要托梦,将这一切告诉他人吗?”
“不过,你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襄阳王见白玉堂始终未回应,他话锋一转,语气也软和了许多,
“我与员外本就无怨无仇,若你肯归顺于我,自然,小王也不会亏了员外。两浙路的所有商户,都可尽归于你手,若是你有心助我,莫说两浙,以后便是宋夏、宋辽边境的和市榷场,你也可以尽数享用。”
白玉堂不理襄阳王抛出的大饼,他直接问,
“无怨无仇?我问你,我兄长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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