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和“白狐”策划的“戈尔兹蘑菇事件”信息泄露行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精心计算过当量的石子。
涟漪首先在媒体圈扩散开来,随后迅速演变成一场席卷社会层面的舆论风暴。
2月4日,周六, 匿名信件和小瓶泥土样本,如同幽灵般,悄然出现在了《哥谭时报》、《花生邮报》几位以调查报道闻名的记者办公桌上。
同时也寄达了诸如《自由的鱼》、《真相探求者》等一批以披露正负“黑幕”为噱头的小报社编辑部。
这些报社,尤其是位于哥谭市的那些,相较于花生顿,环境更为宽松,也更热衷于追逐爆炸性新闻。
2月6日,周一, 报刊上市日。
花生顿的各大报社,如《花生邮报》,虽然收到了材料,但在强大的内部审查和潜在的外部压力下,表现出了相当的克制。
报道即使有,也措辞谨慎,多放在内页不显眼的位置,倾向于引用“匿名消息来源”和“有待证实的指控”,并同时刊登之前发言人的“辟谣”声明。
然而,哥谭市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哥谭时报》还算保持了主流大报的“体面”,头版标题是——《惊爆传闻:北卡上空曾现“蘑菇”危机?军方坚决否认》。
文章内容引用了匿名信件内容,但也大量引用了军方“坚决否认”和“常规训练事故”的声明,试图维持一种平衡。
但那些小报社就彻底放飞了自我,标题那是一个比一个惊悚夺目,大有一副吓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自由的鱼》头版标题——《“末日”擦肩而过!戈尔兹上空蘑菇仅一开关之遥!》
《哥谭镜报》头版标题——《杰克在撒谎!1月24日,我们差点全部玩完!》
《真相探求者》头版标题——《隐藏的蘑菇:杰克不想让你知道的真相!》
《都市爆料王》头版标题——《是失误还是阴谋?细数军方不想让你看到的“蘑菇”坠毁证据!》
这些报道虽然缺乏核心证据,但细节描绘生动,主要得益于“白狐”精心炮制的匿名信。
尤其是对那个大蘑菇“突破四道安全锁,仅差最后一个机械开关”的描述,用词极具画面感和冲击力。
尽管这些报纸的发行量有限,但在特定群体和街头巷尾,却迅速引发了热议。
2月7日,周二, 反应来了。
米酱相关部门,包括军方和连邦调查局显然都注意到了这些“噪音”。
压力开始施加到各大报社,尤其是那些小报。
电话警告、约谈负责人、“友善提醒”米酱安全的重要性…一套组合拳下来,许多小报在次日的版面上,不得不刊登了“澄清声明”或“更正启事”。
声称之前的报道“信息源未经充分核实”,“可能存在为吸引眼球而夸大其词的部分”,并敦促公众“相信权威信息”。
这一套“信息茧房”的操作,口号喊得响亮——“维护米酱安全”、“保障公众知情权”、“打击虚假信息”,但实际做法却简单粗暴,就是要压制和统一口径。
然而,信息的幽灵一旦被释放,就很难再被完全关回瓶子里。
在花生顿和哥谭市,那些已经看到最初报道的民众,尤其是其中一些对正负本就抱有怀疑态度的群体,敏感的神经被触动了。
他们或许不完全相信小报耸人听闻的标题,但有心人如此迅速且强硬地“辟谣”和压制,本身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自由的鱼儿”们感觉受到了愚弄,一种“我们差点莫名其妙就无了,现在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的愤怒情绪开始在暗地里滋生、酝酿。
很多人私下议论着,我裤子都脱了,准备迎接真相,现在你跟我说这是噱头?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爱自由的鱼儿们,只能潜回水里,顶多吐几串泡泡发泄下。
与此同时,“黑狐”和“白狐”安排的第二波行动悄然展开。
一些“知情人士”和“目击者”开始在各种非正式的场合“分享”他们的“亲身经历”。
2月8日,周三晚,花生顿东南区 ,“老铁锚”酒吧后院 。
这是一家位于相对偏僻街区的蓝领酒吧,顾客多是附近的工人、退伍军人和一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
后院用简易的木棚搭了个吸烟区,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是各种小道消息和牢骚话流传的温床。
今晚,这里聚集了十几个人。
坐在中间的是两个二十岁出头的精神小伙,一个叫马库斯,瘦高个,穿着略显宽大的夹克,两个大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
另一个叫泰伦斯,身材敦实,戴着顶棒球帽,表情夸张。
马库斯压低声音,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嘿,伙计们,你们听说了吗?就上个月,北卡罗那事?”
一个围着脏围裙的酒保一边擦着杯子一边搭话道。
“报纸上不是说假的吗?说是小报瞎编的。”
“假的?”
泰伦斯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极度夸张混合着后怕和愤怒的表情,奥斯卡影帝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我表哥!我亲表哥当时就在戈尔兹附近的农场干活!我的上帝啊,他亲眼看到的!”
人群立刻被吸引了,纷纷围拢过来,所以说爱看热闹和听八卦是人类天性,不属于花家专属。
“看到什么了?”
有人急切地问道。
马库斯接过话头,表情严肃,仿佛在陈述一个神圣而可怕的秘密。
“那天晚上,我表哥说他听到天上传来怪响,不是一般的飞机声。”
“他跑出去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他不等众人追问,又接着道。
“好家伙!一个大火球从天上一头栽下来,就落在不远处的沼泽地里!”
“那亮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泰伦斯这时用力点头,配合着肢体语言。
“对!然后没过多久,大兵们就像蝗虫一样涌了过来!坦克、卡车,把整个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我表哥想靠近看看,直接被枪口指着赶了回来!大兵凶神恶煞地跟他说,敢多说一个字,就让他‘消失’!”
说着,他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惊恐。
马库斯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缭绕在他故作深沉的脸上。
“这还不算完,后来我表哥偷偷摸回去过,在封锁线外围,他捡到了一点东西…”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下来,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什么东西?”
众人屏息,很是配合的捧哏。
“一块奇怪的金属片,上面还有看不懂的符号,摸着还有点…麻麻的?”
马库斯压低声音。
“他怀疑那就是从那玩意儿上掉下来的!”
泰伦斯适时地补充,语气斩钉截铁。
“报纸上说的都是屁话!什么常规设备?什么样的常规设备需要动用坦克去封锁?什么样的常规设备能让大兵那么紧张,连看一眼都要灭口?”
“他们就是在掩盖!掩盖他们差点把我们全都送去见上帝的真相!”
两人的表演天衣无缝,一唱一和,尽管全是编造的,但细节丰富,情绪饱满。
将一件他们根本未曾亲历的事情描绘得如同亲眼所见。
围观的人群被彻底带动了情绪。
一个满身油污的汽车修理工愤怒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木柱。
“狗屎!我就知道正负没一句实话!”
一个戴着老花镜、看起来像退休教师的老头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
“年轻人说得有道理,如果真是无足轻重的训练事故,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地封锁和辟谣?”
“这不符合逻辑,唯一的解释就是,事故的严重性远超他们愿意承认的程度。”
“他们在害怕,害怕真相曝光后引发的恐慌和问责。”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一个年轻学生模样的人激动地问道。
“算了?”
马库斯环视一圈,言语极具煽动性,
“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难道还要乖乖听话?”
“至少,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傻子!我们需要真相!需要安全!”
愤怒的火苗在昏暗的后院被彻底点燃。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在恐惧和不满的浇灌下,迅速破土而出。
接下来的几天, 尽管主流报纸在压力下保持了沉默,但“戈尔兹蘑菇事件”的传闻,却通过街头巷尾、酒吧、工厂、大学校园里的口耳相传。
以及一些地下印刷的传单,如同病毒般扩散。
爱自由的“鱼儿”们,心里的不满积累到了临界点。
零星的小规模抗议开始在花生顿和哥谭市的街头出现,人们举着手写的牌子,上面写着“我们要真相!”、“蘑菇差点让我们去见上帝了!”、“杰克,出来解释!”。
事件,正如“黑狐”和“白狐”所预期的那样,开始朝着让杰克和他的团队们“焦头烂额”的方向发展。
2月10日,周五下午,白房子, 西翼办公室。
和街头逐渐升温的抗议气氛相比,白房子西翼的这间会议室里,气氛则降到了冰点。
此时杰克坐在主位,脸色铁青,往日里从容的仪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疲惫。
他面前的长条会议桌旁,坐着他的核心团队成员,幕僚长理查德·埃尔默、新闻秘书詹姆斯·普雷斯顿、果防布长阿瑟·桑福德,以及安全事务助理等几人。
“谁能告诉我!”
杰克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
“这事特么到底是怎么捅出去的?!嗯?!”
“戈尔兹的事情,我们处理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知情人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军方保证万无一失!”
“现在呢?满城风雨!街头那些蠢货举着牌子要我解释!果会那帮老爷们已经开始打电话来‘关切’了!”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果防布长桑福德身上。
“阿瑟!你不是说,所有的残骸和可能泄露信息的物品都已经回收了吗?”
“那些泥土样本是怎么回事?!《自由的鱼》怎么会拿到据说带有辐射性的泥土?!”
阿瑟·桑福德是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笔挺的前陆军上将,此刻面色也十分难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先生,现场的回收工作确实非常彻底。”
“主要残骸,包括…包括核心部件,都已经运往指定地点封存。”
“但是…沼泽地环境复杂,当时为了尽快解除那个…蘑菇的危险,动用了大量人员和设备,不排除有极微量的表层土壤受到沾染。”
“并且在混乱中被…被无关人员带走少量。”
他艰难地选择着措辞。
“这确实是我们监管上的一个…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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