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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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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蜿蜒流淌、波光粼粼的九江河畔,一座宏伟而华丽的楼阁矗立着,它便是声名远扬的醉月楼。此刻,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座醉月楼被璀璨的灯光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夺目。

而在这热闹非凡的醉月楼二楼,有一间雅致清幽的包间。包间内,布置典雅精致,窗明几净。只见韩云霄正独自坐在桌前,手中轻轻握着一只白玉酒杯,杯中盛满清冽醇香的美酒。他微微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目光凝视着窗外那迷人的夜景,心中思绪万千。

“宫主,有消息传来,麒麟玉被冥王殿圣女佟玲拿到了。”海棠走进来轻声禀告。

韩云霄随即激动站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说:“小玲儿可真有些手段,我追查了十多年都没曾找到一丝麒麟玉的消息,她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寻到了。”

海棠第一次看宫主如此赞赏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邪教女子,不过上次那邪教圣女出现此处的时候,宫主对她也是好言相向的,莫非宫主对那邪教圣女……

韩云霄看向一旁站着发呆的海棠说:“下去吧!”

海棠点点头,朝着韩云霄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韩云霄面色凝重地伸出右手,紧紧握住放置在桌面上的酒杯。杯中的液体微微晃动着,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吸入肺腑之中,然后猛地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将酒杯举至唇边,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淌而下,仿佛要灼烧他的五脏六腑一般,但他却浑然不觉。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灼热感,但这远远比不上他心中的痛楚。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每当回忆起那个可怕的场景,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一般疼痛难忍。

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满心欢喜的想等着爹娘回家,却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自己的父母惨死于峡谷之上的消息。

而这一切悲剧的根源,皆是因为传说中的墨麒麟宝藏。无数人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宝藏争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而那个丧心病狂的罪魁祸首,正是邪教冥王殿的聂海天!此人凶残成性、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是他带领着一群恶徒袭击了韩云霄的父母,只为夺取那所谓的宝藏秘密。

每每想到此处,韩云霄都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聂海天血债血偿,为死去的双亲报仇雪恨。可聂海天势力庞大,身边高手如云,要想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韩云霄隐忍了下来,他日日夜夜在罂粟谷勤学苦练,四处寻找武功秘诀,不断提升自己的武艺和修为。同时他也开始精心谋划复仇计划,这一谋划,便是十多年的时光。

在这段时间里,韩云霄得知了自己就是那墨麒麟藏宝图的拥有者之一,据说那藏宝图若能结合几方玉印,便能开启神秘的墨麒麟地宫,而地宫中藏有无尽的珍宝与绝世武功秘籍。韩云霄意识到,这或许是他接近聂海天并将其诛杀的绝佳机会。

他深深地明白,如果想要成功地实现目标,仅仅依靠强大的武力绝对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在复杂多变的局势面前,只有巧妙地运用智慧和谋略才能够真正地战胜对手并取得最终的胜利。

基于这样清晰的认知,他毫不犹豫地展开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小心翼翼,就如同在下一盘精妙绝伦的棋局一般。而他所伪装出来与世不争的形象,甚至在过去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他云海宫和冥王殿两教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直接的冲突或使用武器相对峙的情况。

然而,对于聂海天来说,虽然他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韩云霄身上,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名叫韩云霄的人绝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曾经有一段难以磨灭的过往——当年正是他亲手杀害了韩云霄的双亲。只是现如今看起来,似乎韩云霄对于传说中的宝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就在好几年之前,聂海天主动向韩云霄发出了共同探索那神秘墨麒麟藏宝图的邀请。

从那时起,他们二人便各自开始积极地收集能够开启地宫大门且早已失传许久的珍贵玉印。如今他们终于集齐了开启宝藏所必需的玉印。所以当最后一枚麒麟玉印被找到时,两人皆难掩心中激动之情。韩云霄激动的是自己的复仇的计划可以开始了,而聂海天激动的是自己距离传说中的宝藏仅有一步之遥……

韩云霄对着门外说:“水术士,秦沐如今已死,秦门那边你不需要再待下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时月静静地站在门外,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屋内传出宫主那威严而又低沉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随着话语的流淌,秦时月的神情逐渐变得明悟起来,她微微颔首,表示已经明白了宫主的意思。

然而,当意识到自己所扮演的“秦时月”这一身份即将走到尽头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曾经,作为秦门中的一员,这里有她的责任、使命和情感羁绊。但如今,一切都将画上句号,秦门似乎从此与她再无瓜葛。

尽管如此,她的心却依然被那份深深的眷恋所占据。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川的身影,那个在凤凰苑里与她共度无数美好时光的男子。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仿佛能看到在那棵繁茂的凤凰树下,自己轻轻地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如同天籁一般回荡在空中;而秦川则手持长剑,凌空飞起,意气风发的模样。

那时的秦川,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依恋着她,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爱意。他们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每当秦川外出游历归来,总会迫不及待地跑到她面前,兴高采烈地讲述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并小心翼翼地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她。那些礼物或许并不贵重,但其中蕴含的深情厚意却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她对秦川的感情也早已超出了姐弟的情谊。

韩云霄继续说:“给你三天时间斩断与秦门的所有联系。下去吧!”

秦时月在门外点点头,转身下楼。

“水术士,方便借一步说句吗?”芙蓉看着下楼的秦时月站在她身前说。

秦时月跟随着芙蓉轻盈的脚步,缓缓地走进了她的闺房。刚一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整整齐齐的摆设,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恰到好处。

只见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仿佛是从那些精致的装饰和物件中散发出来的。窗前横着一张古琴,琴身古朴典雅,琴弦微微颤动,似乎还残留着主人弹奏时的余音袅袅。旁边摆放着几盆素雅的花卉,花瓣娇嫩欲滴,散发出阵阵清新宜人的香气。

再看四周,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笔锋苍劲有力,墨香四溢;桌上则放置着一些文房四宝和书籍,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整个房间的布置虽然简洁,但却无处不透露着一种高雅的气质,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

秦时月不禁暗自赞叹,这房间里的摆设竟与自己平日的喜好和风格有几分相似之处。同样喜欢古色古香的物品,同样追求那份宁静致远的氛围。她心中暗想:这芙蓉姑娘带自己来此处有什么目的?自己与她并无交集,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

芙蓉好奇地凝视着眼前这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秦时月。尽管那层面纱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但仅从露出的眉眼和身姿轮廓来看,芙蓉便能断定这必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只见秦时月莲步轻移,缓缓走向桌子旁边。芙蓉赶忙微笑着伸手示意她坐下,并亲自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小心翼翼地往两只精致的茶杯里分别倒入清香扑鼻的茶水。随后,她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秦时月面前,另一杯则摆放在自己跟前。整个动作优雅而自然,仿佛两人已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

秦时月微微眯起双眸,朱唇轻启,缓声道:“你便是那芙蓉姑娘吧,听闻你识得秦川,不妨直说,找我来此,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芙蓉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一震,美眸之中流露出丝丝惊诧之色。她着实未曾料到,这初次相见之人,竟能如此轻易地洞悉自己与秦川之间的关系。

秦时月似是察觉到了芙蓉眼中的讶异,嘴角轻轻上扬,不紧不慢地将目光移向她,轻声说道:“芙蓉姑娘莫惊,只因方才踏入此屋之时,我便已留意到你床边悬挂之物乃是秦川所佩之玉。身为一名杀手,每至一处新境,皆需在瞬间洞察周遭之一切细节。初入此间,不过匆匆一扫,我便瞧见了那块再熟悉不过的玉佩。想来,姑娘定是秦川曾于秦门对我提及的心爱之人。今日一见,果真人如其名,宛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又似闭月羞花般娇俏动人!”

芙蓉只是娇羞的点点头说:“水术士,秦川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吧?今日找你来此确实有一事。”

秦时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芙蓉缓缓地走到窗边,目光落在那架精美的琴上,轻声说道:“听闻水术士精通音律,想来对于弹琴这门技艺也定然是熟稔无比了吧。”她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回忆道,“秦川啊,他每次来到我的住处,都会满心欢喜地央求我弹奏一曲给他听。他总说,每当看着我轻抚琴弦、弹奏出美妙音符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他的姐姐正坐在他身旁,同样专注地弹着琴。”

说到此处,芙蓉不禁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去想,他和我在一起时,是不是始终都只是在透过我,去怀念那个远在他乡的姐姐呢?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茫起来,仿佛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一直以来,直到今天见到了你,我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在我面前时常提起他的姐姐是他一生最为重要的人,从他的言语之间,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对你这位姐姐可是极其重视的呢。”

芙蓉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苦笑着说:“尽管他曾经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过,一定会前来将我赎身出去,然后风风光光地迎娶我回家。可咱们心里都明白得很,你我皆是隶属于云海宫之人,命运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所谓的自由和爱情,于我们而言,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奢望罢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下说:“如果你真的喜欢秦川,我可以求宫主还你自由。”

芙蓉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坚定而又略带忧伤的神情说道:“窈娘于我而言有着莫大的恩情,而宫主更是给予了我诸多的庇护。这里,已然成为了我的家。就在下个月,我已经应允了窈娘,将要嫁给那九江知府的儿子——岳池风。这一次前来,其实是想恳请水术士您能够以秦公子姐姐的身份,最后再帮我一个小忙。烦请将他的那块玉佩以及我写下的一封信转交给他吧。一直以来,我心里都很清楚,秦公子之所以会对我心生喜爱,无非只是因为在我的身上看到了您的影子罢了。说到底,他内心深处真正钟情之人始终都是您!”

秦时月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但她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惯有的平静,目光沉静地望着芙蓉将信和玉佩轻轻地放置在桌面上。

芙蓉稍作停顿后,接着说道:“水术士于秦门虽是潜伏的卧底,但倘若他对你并无情意,那么待到他日离开秦门之时,能否寻得一个妥当的说辞呢?毕竟,我着实担忧他会因失去你而过度悲伤。”

秦时月微微眯起双眸,神色淡然地轻启朱唇:“怕是要令你大失所望了,此番回归秦门,我的目的便是彻底斩断与秦门之间的所有关联。从今往后,这世间再不会有秦时月此人存在。”只有作为死人才是最快砍断一切的手段,她本就不是秦时月!

听闻此言,芙蓉的眼眶瞬间湿润起来,泪水如决堤之洪般顺着脸颊滑落,形成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她轻声呢喃着:“自古多情空余恨,奈何总是被无情所伤。秦公子,他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秦时月面若冰霜,冷冷地回应道:“放心吧,我定会将你的信件送达给他。”言罢,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的信和玉佩,转身快步离去,徒留芙蓉一人呆立原地,黯然神伤。

芙蓉满心以为,只要向秦时月明示秦川对她的爱慕之情,便能促使秦时月有所转变。然而,她却未曾料到,身为杀手的秦时月本就冷酷绝情,又怎会轻易为儿女情长所动呢?说到底,不过是自己过于天真烂漫、异想天开罢了。人生在世,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啊......

就在秦时月走后,醉月楼那原本透着几分旖旎的氛围,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韩云霄独自坐在雅间,端着酒杯,正自沉思,门却被人猛地推开。

两个身影出现在了韩云霄的面前,正是聂海天和佟玲。聂海天一袭黑袍,身姿挺拔,只是那脸上挂着的似笑非笑的神情,透着几分让人厌烦的得意劲儿。佟玲则身着一身淡粉色的劲装,容貌绝美却带着一丝冷冽,站在聂海天身旁,宛如一把随时能出鞘的利刃。

聂海天带着佟玲来此处,便是为了与韩云霄碰面。只见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韩宫主,今日这醉月楼的酒,似乎比往日更香醇啊,你觉得呢?”

韩云霄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压下情绪,冷冷地回道:“聂教主今日大驾光临,怕不是只为了与我探讨这酒的滋味吧,有何事,直说便是。”

聂海天哈哈一笑,笑声在这不大的雅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他拍了拍桌子,道:“韩宫主果然爽快,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如今那墨麒麟地宫的藏宝图和玉印可都集齐了,咱们之前说好的,共同带队前往那地宫,这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韩云霄心中冷哼一声,想起过往为了这藏宝图和玉印所历经的种种艰难险阻,而眼前这聂海天,一路上没少耍手段,如今却还这般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心中的仇恨之火,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可他深知此刻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是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沉声道:“自然,聂教主既然都准备好了,我韩云霄也不是那出尔反尔之人,只是这前往地宫之事,需得谋划周全,切不可贸然行动。”

佟玲这时在一旁轻轻开口,声音清冷如冰:“韩宫主说得是,那墨麒麟地宫据说机关重重,还有不少江湖高手暗中觊觎,咱们行事自然要万分小心。只是,咱们既要前去,又要悄无声息地离开,不能让旁人知晓了踪迹。”

聂海天听了佟玲的话,点了点头,看着韩云霄道:“韩宫主,你向来足智多谋,可有什么好主意?”

韩云霄心中暗自咒骂着聂海天这个老狐狸,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试探他!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毫无波澜,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脑海里迅速闪过各种可能的方案和策略。终于,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睿智地看向众人,缓缓开口道:“依我之见,当下之计,我们应当先派遣出数支小队,让他们分别假扮成云海宫和冥王殿的人。这些小队需要分散开来,各自前往不同的方向,并刻意制造出一种他们正准备去其他地方探寻宝物的假象。如此一来,便能有效地迷惑江湖上那些人虎视眈眈的视线,使得他们难以判断我们真正的行动意图。”

说到这里,韩云霄顿了一顿,接着又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则率领着最为信任的心腹手下,悄然换上普通百姓的装扮,选择一条鲜为人知且极为偏僻的小道,向着地宫入口所在之地进发。不过,大家也切莫掉以轻心,毕竟这一路之上,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未雨绸缪,预先制定好一系列详尽周全的应对之策,以防万一。”

聂海天右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下巴处微微冒出胡茬儿的地方,双眸微眯起来,像是在沉思一般地考量着韩云霄刚刚提出的那个提议。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长时间的沉默而变得凝重起来。终于,在过了好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韩宫主啊,你这个主意初听上去确实挺不错的,但其中涉及到好几队人马的具体安排,以及那需要精心策划的乔装改扮等事宜,我们可得仔仔细细地斟酌一番才行啊!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我可不希望就在这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最后关头,突然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岔子,然后被其他别有用心之人趁机捡了个大便宜去。”

听到聂海天这番话,韩云霄心里不禁涌起一丝不快。但他还是强行按捺住内心的不满情绪,尽量用一种平和且耐心的语气回应道:“聂教主请尽管放心好了,关于这些事情,我自然会妥善安排处理的。不过嘛,等到了那神秘莫测的地宫里面以后,所获得的那些珍贵宝物究竟应该怎样合理地进行分配呢?我觉得咱们最好现在就把这件事提前商量清楚并定下来,以免将来因为利益分配不均之类的问题而再次产生不必要的争执和矛盾呀。”

聂海天闻听此言,面色不禁稍稍一变,其眼眸深处更是如闪电般地掠过一抹难以被人觉察到的贪婪之色,但转瞬间便又恢复成笑容满面的模样,开口说道:“韩宫主,您这番话未免说得有些过早啦!此刻咱们尚未踏入地宫之中呢,这么着急地谈论如何瓜分宝物之事,恐怕不太吉利哟!然而,既然韩宫主已然提及此事,那么咱们不妨暂时先探讨一番。依在下之见呐,谁在寻宝过程中出力更多一些,谁自然就应当分得更多的宝物,如此方才称得上公平合理呀!”

韩云霄听到这里,心中暗自咒骂起聂海天的无耻行径来。要知道,所谓的出力多少压根儿就没有一个清晰明确的衡量标准,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想要借机多占便宜罢了。于是乎,韩云霄不由得冷哼一声,反驳道:“聂教主,您说的这些话实在太过含糊不清了!究竟该如何去判定出力的多少呢?依我来看,倒不如依据咱们此前各自为获取这藏宝图以及玉印所付出的代价大小来进行分配更为妥当。想必聂教主您心里也很清楚,为了得到这份藏宝图还有那枚玉印,我云海宫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付出了诸多艰辛努力!””

聂海天眉头紧蹙,正欲辩驳,佟玲却微微扯动他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聂海天凝视佟玲一眼,咽下即将脱口的话语,只是面色愈发阴沉。

雅间内的氛围骤然凝重,仿若有无形的火焰在四处蔓延,两人表面上相安无事的交谈,实则早已暗流汹涌,一场悄无声息的较量,已然在这醉月楼的僻静雅间内悄然展开。

聂海天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韩宫主,你云海宫付出的代价固然不小,但我冥王殿也没少费心费力。若真按你所说,那我岂不是吃了大亏?”韩云霄冷笑一声:“聂教主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争夺藏宝图时,是谁背后使阴招,想独吞成果?”聂海天脸色一红,恼羞成怒:“韩云霄,你莫要血口喷人!”此时,佟玲站出来打圆场:“两位莫要激动,现在争吵无益于事情进展。”

韩云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聂海天也强压怒火,片刻后说:“那这样,我们各退一步。进地宫后,先找到的宝物归发现者,剩下的再按照双方人数比例分配。”韩云霄思索片刻,觉得这个方法勉强可行:“行,但若是有人故意抢夺他人发现之物,那便休怪我不客气。”聂海天应道:“那是自然。”就这样,这场剑拔弩张的对峙暂时缓和下来,可彼此心中的算计却丝毫未减,只待地宫之行开启,不知又会生出多少变数。

聂海天携着佟玲渐行渐远,韩云霄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手中的杯子犹如被重锤击中一般,瞬间爆裂开来,碎片四溅,而他的手掌也被划破,鲜血汩汩流出,他却仿若未觉,心中冷笑不止:“聂海天,待到地宫开启之时,便是你的死期!墨麒麟宝藏,你休想得手!”

佟玲跟着聂海天走出醉月楼,低声道:“义父,韩云霄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在地宫中我们须得加倍小心。”聂海天冷笑:“哼,他想算计我,还嫩了些。不过你说得对,我们也得多做些准备。”

另一边,秦时月像怀揣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芙蓉交给的信与玉佩带回了秦门。

秦川正坐在庭院中擦拭着自己的佩剑,那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似也映照着他那颗不羁却又重情的江湖心。听到动静,他抬眸望去,待看清是秦时月时,刚要开口招呼,目光却落在了她手中的玉佩上,先是一愣,随即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急切地站起身来,几步跨到秦时月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都有些发颤地问道:“月姐姐,这是从何而来?芙蓉她怎么了?”

秦时月看着秦川那紧张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涩,可她又不能道出实情,只能含糊地找了个借口说道:“我在清月斋礼佛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芙蓉姑娘,她知晓我是你的姐姐,便将这玉佩和一封信交给了我,托我转交给你呢。”

秦川赶忙接过信,展开信纸,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仿佛芙蓉那温婉的面容也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信中的话语却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窝,芙蓉写道,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她早已心有所属,如今更是要嫁人了,只愿秦川往后能好好保重自己。

看完信,秦川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之色,那握着信纸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落寞与无奈:“姐姐,她说她从来没有喜欢我,她有心爱的人了。罢了,我祝福她,只要她能过得幸福就好。”虽说口中说着祝福的话,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心底那一丝难以言说的难过,只是他生性豁达,对于芙蓉写信告知要嫁人这件事,并没有太过伤心欲绝,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丝惋惜,仿佛心底那一抹美好的情愫,还未来得及绽放,就已悄然凋零。

秦时月看着秦川强装洒脱的样子,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轻轻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芙蓉姑娘,她下月就要嫁人了。”

秦川听闻,微微闭上了双眼,似是在平复内心那翻涌的情绪,再睁眼时,眼中已多了几分决然,他挤出一丝笑容道:“那便愿她余生喜乐安康吧。”

这时,秦时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对秦川说道:“川儿,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我打算外出一趟,回苗疆寻亲。我离家多年,如今也该回去找找亲人的下落了。”

秦川一听,赶忙说道:“月姐姐,那我陪你一起去吧,这江湖险恶,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啊。”

秦时月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川儿,你有你自己的江湖路要走,我这一去也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你不必跟着我涉险。”

秦川本还想再苦口婆心地劝说,然而,当他对上秦时月那如磐石般坚定、不容置疑的眼神时,便知晓自己再多说半句也是徒劳,只得万般无奈地应下。此时此刻,因着秦时月即将离去,他心中对姐姐的眷恋不舍,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远远胜过了对芙蓉的思念之情。他深知,其实在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深爱着的那个人,始终是姐姐。如今,姐姐要返回苗疆寻找亲人,这恰好可以让她摆脱秦门的束缚,而自己也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去追求姐姐,不再畏惧世俗的眼光,更不会给姐姐带来任何伤害。

夜幕降临,月色如水洒在凤凰苑中。秦时月与秦川来到了这他们常聚的地方,仿佛是要做最后的告别。秦时月轻抚琴弦,那悠扬的琴音缓缓流淌而出,似在诉说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又似在倾诉着那即将分别的不舍。琴音婉转,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萦绕在这庭院的每一个角落。

秦川听着琴音,手中长剑出鞘,身形舞动,剑影在月色下闪烁,与那琴音相和,每一招每一式都饱含着他的深情与洒脱。他的身姿轻盈矫健,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仿佛要将那心中的情绪都通过这剑舞宣泄出来。

琴音越来越激昂,剑舞也越发迅疾,可两人的眼中却都闪烁着泪光。他们都知道,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这般相聚了,往后的江湖路,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又或许,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

待琴音渐歇,剑舞也缓缓停下,两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言,唯有那夜风吹过,带起衣袂翩翩,似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离别而轻叹。

而秦时月心中,还有着一个更深的计划,她要在回苗疆的途中,设计让“秦时月”这个身份被山贼掳走杀死,从此彻底告别“秦时月”这个身份,只是这一切,秦川都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他即将面对的,是与姐姐的天人永隔。

月色笼罩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秦时月一袭素衣,孤身一人缓缓前行,她的心中满是决绝,为了彻底告别这江湖,也为了让秦川能毫无牵挂地继续走他的路,那设计好的假死计划,就在今夜要付诸行动了。

不多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粗野的呼喝声,一群山贼从两旁的树林中蹿了出来,将秦时月团团围住。这些山贼个个面目狰狞,手持各式兵器,眼中透着贪婪的光。

秦时月故作惊慌,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我去路!”

为首的山贼哈哈一笑,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刺耳:“小娘子,这荒郊野岭的,哪有什么光天化日,识相的就把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秦时月咬着嘴唇,装作不肯就范的模样,一边往后退,一边厉声道:“我身上并无钱财,你们休要胡来!”

山贼们哪肯罢休,一拥而上,便要去拉扯秦时月。秦时月假意挣扎反抗,与山贼们周旋着,边打边往悬崖边退去。她的身手本就不凡,可此刻却故意露出破绽,让山贼们觉得有机可乘。

就在山贼们以为能轻易擒住她的时候,秦时月看准时机,猛地挣脱开身边几人的束缚,朝着悬崖边奔去,口中大喊着:“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说罢,纵身一跃,整个人便消失在了那漆黑的悬崖之下。

山贼们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女子如此烈性,竟会跳崖自尽。为首的山贼嘟囔了几句,便带着众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想着今日虽没抢到钱财,可也无人知晓此事,倒也无妨。

而另一边,秦川还在凤凰苑中,心中不时地惦记着秦时月。虽说姐姐拒绝了他同行的请求,可他还是放心不下,想着等过几日便去苗疆寻她。

可几日后,江湖上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个女子在山间遭山贼打劫,不幸被掳走后丢了性命。那描述的女子模样、衣着,分明就是秦时月。秦川听闻这个消息,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呆住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等他回过神,眼中已满是悲痛之色,他怎么也不愿相信姐姐就这么离他而去了。他红着眼,握紧了拳头,二话不说,便朝着那山贼出没的山头奔去。

是夜,月色都仿佛被秦川身上的悲愤之气所染,透着几分惨淡。他如鬼魅一般闯进了山贼的老巢,手中长剑挥舞,剑花飞溅,每一招都带着无尽的恨意与怒火。那些山贼平日里作恶多端,可哪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间,惨叫连连,根本抵挡不住秦川的攻势。

不多时,山贼们便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只剩那为首的山贼还在瑟瑟发抖地求饶。秦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中满是血丝,怒吼道:“说!那个女子到底怎么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那山贼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说道:“大侠饶命啊!那女子被我们掳住后,死活不肯就范,挣扎着反抗,后来,后来她就朝着悬崖边跑去,自己跳崖自尽了呀,我们可没敢伤她性命啊!”

秦川听闻这话,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那山贼被勒得脸色涨红,差点没喘过气来。半晌,秦川才松开手,那山贼瘫倒在地,没命地往后爬去。

秦川失魂落魄地走到山贼们存放抢来财物的地方,在角落里,看到了秦时月的一些遗物,那是她平日里随身携带的香囊,还有一支发簪。他颤抖着双手拿起那些遗物,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那香囊之上,打湿了一片。

他想起过往与姐姐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在凤凰苑中弹琴舞剑的欢乐时光,那些姐姐关心他、照顾他的温暖瞬间,如今都已成为了再也回不去的回忆。他原本想着,等姐姐回苗疆找到了亲人,恢复了苗疆人的身份,不再是自己姐姐后,自己就有机会去追姐姐,娶姐姐过门,照顾她一生一世啊。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他连向姐姐袒露心声的机会都没有了。

“月姐姐,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何要抛下我啊……”秦川喃喃自语着,声音在这空荡的山贼窝中回荡,透着无尽的悲凉与哀伤。他抱着姐姐的遗物,瘫坐在地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那江湖的风依旧吹着,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悲痛,吹不走那深深的遗憾。

此后的日子里,秦川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他收起了往日的洒脱,眼中总是透着一抹化不开的哀伤。他带着姐姐的遗物,继续在这江湖中漂泊,只是那颗曾经热血的心,却仿佛随着秦时月的离去,被永远地冰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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