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未消时,光桥尽头便飘来淡远的兰香。小灵童跑在最前,身后跟着的少年肩头多了个竹编背篓,里面除了新制的风筝,还卧着只毛色雪白的幼兔。“去年见守岛兽冬日总孤零零卧在窗边,给它寻个玩伴。”少年话音未落,背篓里的幼兔便探出头,红眼睛溜溜转,正巧对上守岛兽奔来的身影。
守岛兽这次没急着扑上去,反倒放慢脚步,围着背篓转了两圈,鼻尖轻轻蹭了蹭幼兔的绒毛。小灵童蹲下身,解开背篓的绳结,幼兔怯生生地跳出来,竟径直钻到守岛兽的肚皮底下,惹得众人失笑。陈墨望着这一幕,指尖拂过窗台边的布偶——经过一冬,布偶上的荷花依旧鲜亮,只是布偶旁的木牌,又添了道浅浅的月光痕迹。
秦创早已支好画案,刚调好石青,便见小灵童牵着风筝往草坪跑去。今年的纸鸢上,春兰旁缀了簇新抽的兰芽,守岛兽的身旁多了只探头的幼兔,是他照着去年的记忆,加了整整三个通宵的工。“先生快看!”小灵童的喊声未落,纸鸢已乘着风升起,与远处的云海缠在一起,守岛兽带着幼兔跟在后面追,雪色的绒毛与雪白的兔毛在青草地上滚作一团,成了画中最鲜活的景致。
昆仑婆婆提着食盒赶来时,竹亭下已飘起桂花糕的甜香。“今年的糕里加了新晒的兰花瓣,”婆婆笑着打开食盒,里面的桂花糕印着兰草纹样,“把春日的鲜气锁进糕里,日子便有滋有味。”小满端来新沏的兰茶,茶汤清澈,飘着两三片兰芽,喝一口,舌尖满是清甜。陈墨拿起一块桂花糕,忽然发现糕底刻着个小小的“暖”字,和梁上木牌的字迹如出一辙。
盛夏的荷塘满是碧叶红花,白鹭与雏鸟早已能并肩掠过水面,幼兔也长成了圆滚滚的模样,总跟着守岛兽在荷塘边晒太阳。小灵童提议给木屋搭个凉棚,少年便带着他去竹林伐竹,秦创画了凉棚的图样,陈墨则找出去年剩下的竹篾,细细编织成帘。守岛兽也来帮忙,用爪子叼着竹片往跟前送,偶尔还会把幼兔叼到竹帘下乘凉,模样认真又滑稽。
凉棚搭好的那天,小灵童在竹帘上系了许多彩色的络子,每个络子里都装着晒干的兰花瓣。风一吹,络子轻轻晃动,兰香漫满整个庭院。秦创正在画《荷塘纳凉图》,画里婆婆在凉棚下缝络子,老先生教少年辨认草药,小灵童趴在竹帘边喂幼兔,陈墨坐在竹椅上品茶,守岛兽卧在一旁,爪子搭着白鹭的翅膀,鼻尖萦绕着络子飘来的香气。
秋桂飘香时,木屋的梁上又多了块木牌,是幼兔的名字“雪团”。老先生带来了新酿的桂花酒,酒坛上贴着张红纸,写着“岁岁暖”三个字。小灵童抢着给众人倒酒,酒液金黄,带着浓浓的桂香,“婆婆说,桂花酒要和重要的人一起喝,才能暖到心里去。”他说着,给守岛兽和雪团也倒了点在碟子里,两只小家伙凑在一起舔舐,引得众人笑声不断。
秦创画《桂香宴图》时,小灵童正帮婆婆把桂花装进香囊,每个香囊上都绣着不同的花纹:春兰、夏荷、秋桂、冬梅,正好对应着四季。“明年我要把这些香囊分给大家,”小灵童把绣好的香囊挂在木牌旁,“这样无论在哪,都能想起浮仙岛的暖。”少年则在一旁整理草药,把晒干的兰叶、荷叶收进木盒,说是要给陈墨泡茶喝。
冬雪降临的时候,浮仙岛银装素裹。小灵童带来了新做的棉垫,铺在凉棚下的竹椅上,又给每个木牌系上了小小的绒球,雪团的木牌旁系着白色绒球,守岛兽的则是浅棕色,远远望去,像是木牌上开了朵绒花。“今年的雪比去年大,”小灵童蹲下身,给守岛兽和雪团裹上棉毯,“这样它们趴在窗边看雪,就不会冷了。”
木屋的暖炉里燃着松枝,小满煮了桂花粥,还炖了锅腊味煲,香气与窗外的雪气相融,暖得人心头发热。秦创在画《瑞雪迎暖图》,画里小灵童戴着棉帽,正往暖炉里添松枝,老先生和婆婆在下棋,少年在给白鹭和雏鸟的笼子裹棉絮,陈墨则拿着绒布,轻轻擦拭着梁上的木牌,每个名字都被擦得锃亮。守岛兽和雪团卧在暖炉边,相互依偎着打盹,爪子上的绒垫沾着细碎的雪花。
离别那日,小灵童把绣着“念”字的布帕系在昆仑兰上,布帕旁还挂着个装满四季花香的香囊。“明年我要带新的纸鸢来,上面要画满大家的模样!”他挥着手走上光桥,少年牵着他的手,雪团趴在少年肩头,守岛兽蹲在桥头,望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融进云海,直到月光漫过凉棚,才叼着小灵童留下的香囊,卧在《瑞雪迎暖图》旁。
陈墨站在凉棚下,望着梁上的木牌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鼻尖萦绕着桂香与腊味的气息。他忽然明白,浮仙岛的暖,从不是某一季的风景,而是岁岁如约的重逢,是刻在木牌上的牵挂,是藏在香囊里的思念,是每个人心中不变的归处。
月光下,竹帘上的络子轻轻晃动,兰香依旧。陈墨仿佛已听见明年开春的欢笑声——那时昆仑兰会抽出新的嫩芽,凉棚下的络子会沾着春露,光桥那头,熟悉的身影会带着新的纸鸢、新的香囊,赴一场岁岁不变的暖约。而守岛兽和雪团,会在桥头翘首以盼,等待着那抹熟悉的欢闹,再次点亮浮仙岛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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