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乾坤倒转
青铜星砂从伍瑾腕间渗出的刹那，马瑶感觉喉咙里冻结的冰碴刺破了舌尖。
血腥味混着寒雾在齿间炸开，她突然看清那些蛛丝黑线竟是无数缩小的青铜锁链，正顺着星砂流动的轨迹钻进伍瑾的经脉。
"；松手！"；她试图用冰封的声带发出警告，却发现伍瑾反手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更重三分。
男人龙纹刺青覆盖的皮肤正泛起诡异的青金色，被星砂浸透的血管在皮下织成蛛网状的光纹。
黑暗里突然响起青铜器皿碰撞的脆响。
马瑶瞳孔骤缩。
前世在噬魂窟祭坛听到的锁魂铃音，此刻正与地底青铜罗盘的转动声完美重叠。
她终于明白魔像坍缩时映在九重瞳孔里的合卺杯意味着什么——那盛着湛蓝毒血的交杯酒器，此刻正在吞噬他们心口锁魂符的灵力。
"；东南巽位，七步踏星。"；她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软剑上，剑刃缠着伍瑾渗血的腕骨划出半圆，"；前世你教过我的共生契，还记得结印手势吗？"；
伍瑾龙纹刺青突然爆出鎏金光芒，将两人手腕伤口处涌出的血珠凝成赤金丝线。
他沾血的指尖在马瑶掌心快速勾勒出双鱼符纹，剧痛让两人同时闷哼出声。
当符纹首尾相衔的瞬间，地底突然传来青铜罗盘齿轮卡壳的刺耳摩擦声。
冰晶碎裂声如春日融雪般在黑暗中蔓延。
马瑶感觉有温热的灵力顺着共生契的丝线倒灌进经脉，那些即将冻僵的血管突然被注入了沸腾的岩浆。
她看见自己发梢凝结的冰碴化作流萤般的星火，而伍瑾背后浮现金龙虚影正撕咬着缠绕他们的青铜锁链。
"；乾坤倒转！"；
两人异口同声的暴喝震碎了最后禁锢。
软剑与龙纹刺青交织出的赤金风暴中，马瑶突然瞥见伍瑾被血污浸透的衣襟下，属于她的半块锁魂符正在吞噬那些湛蓝毒血。
这个发现让她在灵力对冲的剧痛中勾起唇角——果然连心口符咒都在帮他们作假戏真做的局。
地底传来琉璃炸裂的脆响。
当赤金光焰冲破黑暗时，马瑶看到整座城池的水晶地面都映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百姓们跪在屋檐下高举的火把汇成星河，而他们足尖点过的每一块地砖都在显影青铜罗盘的卦象。
"；坎卦生门在祭坛方向！"；伍瑾突然捏紧她渗血的指尖，龙纹刺青顺着相触的皮肤蔓延到她手背，"；但噬魂窟的合卺杯..."；
"；正好取来当新婚贺礼。"；马瑶旋身将软剑刺入再度聚拢的黑暗，剑锋挑起的星火照亮地底深渊。
在那些重新开始转动的青铜齿轮间隙，她清楚看到两半合卺杯的缺口处，锁着他们三日前故意让敌人盗走的假锁魂符。
共生契引发的灵力风暴突然剧烈震荡。
当马瑶被气浪掀得撞进伍瑾怀中时，终于看清黑洞深处蠕动的九重瞳孔里，映着他们早就在噬魂窟祭坛布置好的缚魔阵——阵眼处的龙凤烛台下，埋着用两人心头血喂养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破魂钉。
伍瑾带着薄茧的拇指突然擦过她染血的唇瓣。
这个带着铁锈味的动作让马瑶浑身紧绷，直到听见他压低嗓音道："；该让躲在祭坛后边的人看场好戏了。"；
无数青铜星子突然在他们头顶炸开烟花。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马瑶顺势将脸埋进伍瑾染血的肩窝，藏住嘴角得逞的冷笑。
当第七波星雨照亮夜空时，她贴着男人滚烫的耳廓轻声道："；你说那些蠢货什么时候会发现..."；
"；发现合卺杯里锁着的不是我们的魂魄，"；伍瑾扣在她腰间的掌心突然燃起龙纹火焰，"；而是他们主子的本命蛊？"；
冲天而起的赤金光柱中，两人借相拥的姿势将共生契的灵力灌入地脉。
当青铜罗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时，马瑶在伍瑾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看到九重瞳孔最深处闪过熟悉的青金色——那是唯有皇族禁术才会出现的龙魂印记。
赤金风暴裹挟着青铜碎屑在天地间狂舞，伍瑾喉间滚出低沉的龙吟。
他背后盘旋的金龙虚影骤然凝实，龙爪撕开黑暗穹顶倾泻的天光与马瑶剑锋挑起的星火轰然相撞，在魔像胸口灼出蛛网状的裂痕。
"；乾三连！"；马瑶足尖点过祭坛边缘的青铜卦象，软剑裹着冰焰刺入魔像左眼。
九重瞳孔迸溅出粘稠的毒血，却在触及她发梢星火时诡异地凝成冰晶，"；坤六断该接什么？"；
"；接你的巽风位！"；伍瑾龙纹刺青已蔓延至颈侧，腾空而起的金龙虚影撞碎魔像右臂。
当青铜碎块暴雨般坠落时，他染血的掌心稳稳托住马瑶后腰，鎏金灵力顺着共生契的丝线灌入她震颤的腕骨。
魔像腹腔突然传出齿轮疯狂转动的轰鸣。
那些被斩断的青铜锁链竟在毒血中重新生长，每条锁链末端都睁开猩红的复眼。
马瑶冷笑出声，旋身时发间冰晶化作万千银针，精准刺入每只复眼中央的龙魂印记。
"；果然留着后手。"；她借着伍瑾推送的力道跃至半空，软剑在青铜星砂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当剑锋刺入天枢位时，整座缚魔阵突然迸发刺目血光，"；可惜姑奶奶三日前就往噬魂窟的龙脉里埋了三百斤硝石！"；
伍瑾龙纹刺青骤然亮如烈日。
他踏着祭坛震落的青铜卦象凌空而起，金龙虚影裹挟着赤金风暴撞向魔像心口。
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马瑶看见他破碎的衣袖下，属于共生契的双鱼符纹正疯狂吞噬魔像溢出的黑气。
"；离火燎原！"；
两人暴喝震碎最后三道青铜屏障。
当软剑与龙纹刺青同时贯入魔像灵台，整片黑暗穹顶突然静止。
马瑶能清晰看见伍瑾睫毛上凝结的血珠，能感受到他护在自己后背的掌心传来的震颤——那是破魂钉正在噬魂窟地脉深处引爆的波动。
魔像九重瞳孔同时爆裂的刹那，湛蓝毒血化作漫天火雨。
马瑶被气浪掀飞时本能地蜷缩身体，却在坠落的瞬间被泛着龙纹金光的臂弯牢牢接住。
伍瑾染血的衣襟擦过她脸颊，带着铁锈味的热气喷在她耳畔："；西南三十步。"；
马瑶反手将软剑插入地面，借着反作用力带着伍瑾滚向生门。
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青铜碎块砸在灵力屏障上迸溅出万千火星。
当烟尘散尽时，她看见晨光穿透百年阴云，为满地青铜残骸镀上金边。
"；英雄！"；
不知是谁先喊出的欢呼，顷刻间响彻云霄。
马瑶撑着伍瑾的肩膀起身，发现整座城池的百姓都匍匐在灵力屏障外。
她挑眉看向祭坛方向——那里本该是缚魔阵的位置，此刻却盛开着一片赤金交织的并蒂莲。
伍瑾突然捏了捏她渗血的指尖。
马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两人足下的青铜卦象竟在阳光下显影出龙凤呈祥的纹路。
她嗤笑出声，染血的裙裾扫过那些精致纹样："；看来国师大人连庆功戏台都给我们搭好了。"；
"；那就唱到底。"；伍瑾龙纹刺青未褪的右手按上她后颈，在百姓们的惊呼声中低头咬破她肩头染血的布料。
温热的唇瓣擦过锁魂符时，马瑶清楚听见他喉间滚动的气音："；申时三刻方向。"；
她假意挣扎的动作恰好露出心口半块锁魂符。
当符咒在阳光下泛起青金光芒时，跪拜的人群中突然传出骚动。
马瑶用余光瞥见三个黑袍人正悄悄后退，袖口隐约露出皇族暗卫的龙纹刺青。
"；礼尚往来。"；她突然拽住伍瑾的衣领迫使他低头，染血的唇瓣堪堪擦过他喉结。
这个角度恰好能让撤退的暗卫看清她指尖夹着的青铜星砂——那上面正闪烁着与九重瞳孔深处相同的龙魂印记。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伍瑾带着薄茧的拇指重重擦过她锁骨。
鎏金灵力顺着这个暧昧的动作注入地脉，整片青铜废墟突然浮起星图般的纹路。
马瑶在灵力共鸣的震颤里轻笑出声，她知道这是噬魂窟残留的龙脉在呼应皇族禁术。
暮色降临时，满城屋檐都挂上了赤金灯笼。
马瑶倚在摘星楼飞檐上，看伍瑾用龙纹火焰将最后一片毒血烧成灰烬。
夜风卷着星火掠过她指尖时，忽然有冰凉的触感顺着共生契的丝线漫上心头。
"；看东南。"；伍瑾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带着硝烟味的外袍裹住她肩头。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马瑶看见天尽头有缕青金色光芒正在云层后明灭，那韵律竟与皇陵深处的龙脉波动完全契合。
她将喝了一半的合卺酒泼向夜空，看着酒液在月光下凝成冰晶卦象。
当坎卦纹路指向光芒闪烁的方位时，身后传来伍瑾收剑入鞘的轻响。
马瑶勾起唇角，任由夜风将带着硝烟味的呢喃送进身后人的耳中——
"；该给偷听的小老鼠们指条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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