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锋贴着脖颈,尖嘴猴腮的汉子早已魂飞魄散,涕泪横流。魏坤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追问:“眼睛?什么眼睛?赵老四有没有留下别的话?”
“没……没有了!”汉子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调,“刘通判就说‘老地方’和‘眼睛’,别的……别的真不知道了!我们就是混口饭吃的,魏都头饶命啊!”
另一个汉子也吓得瘫软在地,不住磕头:“是啊魏都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刘通判指使的!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魏坤冷哼一声,手上微微用力,尖嘴猴腮的汉子立刻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生路?你们替刘世昌这种人卖命,就该想到有今天!”
他心中快速盘算。这两个小喽啰虽然没用,但他们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刘世昌就是杀害赵老四的真凶,并且赵老四确实留下了足以威胁刘世昌的“东西”。线索就是“老地方”和“眼睛”。
“老地方”他知道,就是这里,赵老四以前常来的废弃窑厂。那“眼睛”又是什么?是窑厂里某个像眼睛的标记?还是某个叫“眼睛”的人?或者,是某种象征?
魏坤目光扫过昏暗的窑厂内部。月光从破损的穹顶和墙壁的缝隙中透进来,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个废弃之地更添了几分诡异。地上除了他们打斗的痕迹,就是厚厚的灰尘和一些废弃的砖石、陶器碎片。
“说!你们把这里翻遍了吗?从哪里开始找的?”魏坤厉声问道。
“翻……翻过了!”尖嘴猴腮的汉子急忙回答,“我们从傍晚就来了,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砖头缝、土堆里……什么都没有!刘通判说了,找到那东西,要立刻烧掉,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立刻烧掉?”魏坤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细节。什么样的东西需要立刻烧掉?书信?账本?或者是某种记录了刘世昌罪证的文书?如果是这样,那这东西一定是纸质的,而且内容相当关键。
他松开了手,尖嘴猴腮的汉子如蒙大赦,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魏坤没有再看他们,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投向窑厂。既然这两个家伙已经“翻遍了”都没找到,说明那东西藏得很隐蔽,或者说,他们根本没理解“眼睛”的真正含义。
魏坤走到窑厂中央那座最大的、已经熄火多年的龙窑前。这座龙窑依山而建,像一条蛰伏的巨龙,窑口黑漆漆的,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深邃而神秘。赵老四是个烧窑匠出身,对这里的一切应该了如指掌。如果要藏东西,最可能的地方,会不会就在这龙窑里面?
“眼睛……眼睛……”魏坤喃喃自语,目光在龙窑的窑口、窑身、以及周围的环境中逡巡。他想起了赵老四那双总是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的眼睛,那是双看透了泥土和火焰奥秘的眼睛。
他走到窑口,探头向里望去。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烟火味和泥土的腥气。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石头“哐当、哐当”地滚了几下,声音渐渐沉寂。
“窑里面你们找过吗?”魏坤回头问那两个汉子。
尖嘴猴腮的汉子连忙摇头:“没……没敢进去太深,里面黑黢黢的,怕……怕有蛇虫,而且我们觉得东西不可能藏在那里面,万一塌了呢……”
魏坤心中一动。越是危险、越是让人想不到的地方,反而越安全。他决定进去看看。
他从腰间解下火把,又摸出火折子。“咔嚓”一声,火光亮起,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他对那两个汉子厉声道:“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两个汉子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恐惧,但在魏坤冰冷的眼神下,不敢不从,只好哆哆嗦嗦地跟在魏坤身后,走进了龙窑的窑口。
窑内比外面更加黑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火光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粗糙的窑壁上,显得狰狞可怖。龙窑内部是拱形结构,空间比想象中要宽敞一些,但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烧结的窑渣和掉落的砖块。
魏坤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窑壁上,还能看到当年烧窑时留下的火痕,呈现出深浅不一的暗红色。他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四周。“眼睛……眼睛……”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走了大约十几步,前方的空间豁然开朗一些,这里应该是龙窑的燃烧室。再往前,就是长长的窑床。魏坤停下脚步,他感觉这里的温度似乎比入口处要高一些,或许是因为结构封闭,积热不易散发。
他举着火把,仰头查看窑顶。突然,他的目光被窑顶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吸引住了。那是一块稍微突出的窑砖,颜色比周围的砖块要深一些,而且形状……竟然隐隐约约像一只半睁着的眼睛!
魏坤心中一阵激动!难道这就是“眼睛”?
他走近几步,仰头仔细观察。那块“眼睛”形状的砖块周围,似乎有细微的缝隙,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他用手指抠了抠缝隙,砖块竟然微微松动了!
“找到了!”魏坤低喝一声。
身后的两个汉子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
魏坤用尽力气,猛地一抠那块“眼睛”砖。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块砖被他硬生生抠了下来!砖后面,果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洞!
魏坤心中狂喜,连忙将火把凑近。空洞里没有蛇虫,只有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着的东西,大概有巴掌大小,看起来沉甸甸的。
他伸手将那东西取了出来,外面的油布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发硬。他小心翼翼地将油布一层层解开。里面露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陶盒,陶盒的表面粗糙,显然是手工制作的,没有任何花纹,看起来毫不起眼。
但魏坤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一定就在这个陶盒里面!
他尝试着打开陶盒。陶盒的盖子和盒身严丝合缝,似乎是烧制在一起的。魏坤皱了皱眉,从腰间拔出佩刀,小心地用刀尖插入盖子和盒身的缝隙,轻轻一撬。
“啪”的一声轻响,陶盒的盖子被撬开了。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神兵利器,只有一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麻纸,还有几块碎银子,大概是赵老四当年的“应急钱”。
魏坤的心跳有些加速,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叠麻纸,展开来。借着火把的光芒,他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麻纸上的字迹,正是赵老四的笔迹,虽然有些潦草,但力透纸背。上面记录的,竟然是刘世昌多年来利用通判职权,勾结地方士绅、盐商、粮商,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甚至草菅人命的种种罪证!
其中,最触目惊心的一条,是三年前青州大旱,朝廷下拨了巨额赈灾粮款,刘世昌竟然伙同当时的青州知府(现已调任),将大部分赈灾款贪污截留,导致青州下辖数县饿殍遍野,民不聊生。赵老四当时因为帮一个受灾的朋友去县衙申诉,无意中得知了部分真相,并偷偷记录了下来。
此外,还有刘世昌收受盐商贿赂,放任私盐贩卖;强占良田,逼死佃户;甚至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买凶杀人的记录!每一条,都足以让刘世昌身败名裂,人头落地!
魏坤越看越是心惊,怒火中烧。他没想到,刘世昌这个表面上文质彬彬的通判,背地里竟然是如此一个狼心狗肺、罪大恶极的贪官污吏!赵老四掌握了这么多证据,难怪刘世昌要痛下杀手,并且一定要找到这些东西销毁!
“好……好你个刘世昌!”魏坤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些罪证,不仅仅是赵老四的催命符,更是他魏坤扳倒刘世昌的关键!
他小心翼翼地将麻纸重新叠好,放回陶盒,再用油布包好,贴身藏好。这个东西,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做完这一切,魏坤转过身,冷冷地看向那两个一直缩在后面的汉子。
那两个汉子目睹了魏坤找到东西的全过程,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看魏坤的神情,也知道那东西非同小可。尖嘴猴腮的汉子眼珠一转,似乎想打什么主意。
魏坤岂能看不出他们的心思?“你们两个,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魏坤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刘世昌派你们来销毁罪证,现在罪证落在我手里,你们觉得,你们还有活路吗?”
两个汉子脸色煞白,“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魏都头饶命!魏都头饶命啊!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我们这就走,马上离开青州,永远不再回来!求您放过我们!”
魏坤看着他们,心中念头急转。杀了他们?固然一了百了,但自己毕竟是公门中人,随意杀人,传出去也是麻烦。不杀他们?这两个人知道自己找到了刘世昌的罪证,万一跑回去向刘世昌报信,或者被刘世昌的人抓住,吐露了实情,那自己就危险了。
“起来。”魏坤沉声道。
两个汉子不敢怠慢,连忙爬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魏坤。
“你们两个,是本地人?”魏坤问道。
“是……是的。”尖嘴猴腮的汉子回答。
“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人……小人光棍一条。”
“我也是……”另一个汉子也连忙说道。
魏坤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刘世昌心狠手辣,你们回去报信,他为了灭口,也未必会放过你们。你们现在走,他也会派人追杀你们。”
两个汉子面如死灰,知道魏坤说的是实情。他们这种小喽啰,事成之后往往是被灭口的对象,更何况现在任务失败,还可能泄露了秘密。
“那……那我们怎么办啊魏都头?”尖嘴猴腮的汉子带着哭腔问道,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哀求。
魏坤看着他们,缓缓说道:“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求魏都头指点!”两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跟我走。”魏坤道,“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就跟着我。刘世昌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但你们要记住,从今往后,你们的命就是我的了!我说什么,你们就要做什么,若有二心,我保证,你们会死得比赵老四还惨!”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无奈。但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跟着魏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自己跑,恐怕死得更快。
“是……是!我们听魏都头的!”两人连忙应道。
魏坤满意地点点头。多两个耳目,或许以后会有用处。“起来,跟我出去。记住,今晚发生的事情,烂在肚子里!谁敢泄露半个字,后果自负!”
“是!不敢!不敢!”
三人沿着来路,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龙窑,离开了废弃窑厂。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魏坤紧了紧怀中的陶盒,心中百感交集。
他终于为赵老四找到了凶手,也拿到了刘世昌罪证确凿的证据。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刘世昌在青州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要想扳倒他,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不仅扳不倒刘世昌,自己恐怕也要身败名裂,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他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第二章:暗流涌动**
回到城内的住处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这是一间位于青州城西的普通小院,是魏坤用自己多年的积蓄买下的,平时除了公务,他大多时候都待在这里,清静自在。
他将那两个汉子安置在小院的柴房里,叮嘱他们不准外出,不准喧哗,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魏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将贴身藏着的陶盒取出来,再次打开,仔细阅读里面的麻纸。
每一条记录,都清晰地写着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甚至还有刘世昌收受贿赂的大致数目,以及他利用职权为某些人谋取利益的具体经过。赵老四虽然只是个普通的窑匠,但心思却异常缜密,记录得如此详尽,显然是早有准备,以防不测。
尤其是关于三年前那场赈灾粮款的贪污案,赵老四不仅记录了刘世昌和当时知府的分赃情况,甚至还记下了几个关键经手人的名字!这简直就是一份铁证!
魏坤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心中对刘世昌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这样的贪官污吏,鱼肉百姓,草菅人命,若不将他绳之以法,天理难容!
但如何才能将刘世昌绳之以法呢?
魏坤陷入了沉思。
青州知府,现任的知府是个老好人,胆小怕事,只求安稳度日,根本不敢得罪手握实权、又有背景的刘世昌。魏坤曾旁敲侧击地向知府反映过一些地方上的不法行为,都被知府以“证据不足”、“不要捕风捉影”为由搪塞了过去。指望知府来主持公道,显然是不现实的。
按察使司?按察使大人远在济南府,而且刘世昌据说和省里的某位高官也有牵连,直接将这份罪证送上去,万一中间被刘世昌的人截获,或者被他的同党压下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魏坤感到一阵头疼。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衙都头,官阶低微,人微言轻。而刘世昌是堂堂的青州通判,从六品官员,手握州府实权,背后又有复杂的关系网。以他一人之力,对抗如此强大的对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他不能退缩。赵老四的惨死,那些被刘世昌迫害的无辜百姓,还有自己身为捕头的职责和良心,都不允许他退缩!
“必须找到一个可靠的、有足够权力和能力的人,才能将这份罪证递上去,并且确保能够彻查此事。”魏坤暗自下定决心。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魏坤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认识的、或者听说过的官员。突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新任山东巡抚,李嵩李大人!
李嵩大人是三个月前刚刚调任山东巡抚的。据说这位李大人是个难得的清官,为人正直,不畏权贵,在之前任职的地方,就以铁面无私、严惩贪官污吏而闻名。如果能将这份罪证送到李嵩大人的手中,或许就有希望扳倒刘世昌!
想到这里,魏坤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但问题是,巡抚大人远在济南府,而且身边必定守卫森严,自己一个小小的县衙都头,如何才能见到巡抚大人,并将这份至关重要的罪证安全地交到他手上呢?
直接去济南府?恐怕还没见到巡抚大人,就被刘世昌在青州或者济南的眼线发现了。刘世昌既然能派人行凶杀人,销毁罪证,那他的势力和手段,绝对不容小觑。
魏坤再次陷入了沉思。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安全地将罪证送出青州,并且直达巡抚大人手中的机会。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魏坤心中一凛,这么早会是谁?他将陶盒重新收好,藏在床板下一个隐秘的暗格里,然后握紧佩刀,走到门边,沉声问道:“谁?”
“魏都头,是我,老王。”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魏坤松了口气,是县衙的同僚,老王头,一个在县衙做了几十年的老衙役,为人还算忠厚。他打开门。
“老王头,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老王头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道:“魏都头,出事了!刚才接到报案,城西的废弃窑厂那边,发现了两具尸体!”
魏坤心中“咯噔”一下!废弃窑厂?两具尸体?难道是……
“尸体是什么身份?”魏坤急忙问道。
“还不清楚,不过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善类。”老王头喘了口气,“县太爷已经下令,让你立刻带人过去勘察现场!”
魏坤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昨晚离开窑厂时,那两个汉子还好好地在柴房里待着。难道是他们两个跑回去了?或者,是刘世昌派来的其他人?
不对!魏坤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两个汉子被自己吓破了胆,又被自己锁在柴房里,没有自己的命令,他们绝不敢擅自离开。而且,就算他们跑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死在窑厂。
那这两具尸体是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魏坤脑海中升起:难道是刘世昌不放心,又派了其他人去窑厂?结果这后来的人,和之前的人(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发生了火并?或者……是刘世昌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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