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语一下比划了这么多，楚寒雪觉得手臂有些累，忍不住揉了揉。
而这个动作，却让苏崇阿想起了她最后离开那日，自己撕开了她的衣衫，就这样，让她穿着单薄地走了回去。
此时，他立即脱下自己的衣衫盖到楚寒雪身上。
楚寒雪刚想脱下，却被他压在肩膀上，转而用手捂住了楚寒雪的眼睛。
他仰着头，用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眼睛上，仰着头，抑制不住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
楚寒雪的听力十分灵敏，听得见他低低的啜泣声。
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己就假装不知道好了，有些事，她不记得就算是放下了，而那些记得的人，才真的应该放下。
目送苏崇阿骑着马，一路往忽勒的方向而去，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形成一道道光柱，打在他紧实的身体上，自由又洒脱。
楚寒雪有一种错觉，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她回到军营中，总觉得有些兵士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可那眼神中，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样的眼神，令她浑身不舒服。
见她总是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白羽凑了过去。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楚寒雪摸了摸脖子，适才皱着小眉头朝着白羽比划着手语。
“没什么，就是觉得浑身不太舒服。”
“不舒服？要不要我替小公主看看？”
楚寒雪连连摆手。
“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
“白羽哥，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白羽怀中抱着一袋药材，眼神假装不经意地环视了一圈，可与他对视过的兵士知道，那眼神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威压。
“奇怪吗？我觉得还好啊。”
白羽说得一脸轻松，小心保护她。
“小公主，你的凌霄哥哥今天都没黏着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楚寒雪歪了歪脑袋。
果然，只要提到沈凌霄，她就会被分散注意力。
“小公主，要不要偷偷回去看看，沈凌霄在做什么！”
白羽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完全勾起了楚寒雪的好奇心。
可楚寒雪还是有些担忧地看了下周围的伤患。
白羽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
“放心吧，小公主，他们的伤情都已经稳定了，不会有事的。而且这里有我，你还不放心？”
楚寒雪笑着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那散落在她眼眸中的星辰，全部点亮。
待楚寒雪提着裙摆跑了很远，白羽立即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将怀中的药材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他重新扫视刚刚那些盯着楚寒雪看的兵士，眼底露出寒意来。
“既然如此，那就先从身上有伤的人来吧。”
半盏茶的时间，伤员所在的营帐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楚寒雪提着裙摆，小心绕到将军府的厨房。
这一路遇到的人，都被她做出了噤声的手势而不敢发出声音。
不过他们知道，这小公主一定是来找沈少侠的。
自打今日小公主出门，沈少侠便一直在后厨，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只是偶尔路过时，能闻到一股焦香的甜气。
楚寒雪提着裙摆，自后厨的门板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寻找沈凌霄的身影。
奇怪，他人呢？
楚寒雪踏入厨房，也不见他。
走到锅炉旁，只见锅中有明黄的汤汁，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看着有些黏稠。
她歪了歪头，取了筷子，沾了些尝尝。
是糖？他做了这么多糖做什么？
她放下筷子一转身，一个糖人蓦然出现在她眼前，吓得她后退了小半步。
这……这糖人……和她怎么这么像？
而且这就是她今日的装扮，就连衣物，首饰的小细节也十分相像。
就是……看着还是有些奇怪了些。
想必这糖人在制作时，有种精致的笨拙感。
想到沈凌霄在与糖人较劲时的可爱神色，楚寒雪就忍不住想笑。
沈凌霄长臂一揽，将她整个圈在怀中，耳廓通红。
“阿雪，你笑什么？”
楚寒雪笑着连连摇头，接过了他手中的糖人，放入口中浅尝了一下。
嗯，味道还是不错的。
“阿雪，你想起来一些了吗？”
楚寒雪口中含着糖，无辜地摇了摇头。
沈凌霄突然有种挫败感。
遥想当年，他以金钱威胁，胁迫那卖糖人的老板按照她的画像做了许久，他在一旁偷偷看着，学了一招半式，可惜还是学艺不精。
果然，术业有专攻，此话不无道理。
就是可惜了，当时那老板咬牙切齿地在他的监督下洗了那么多次的手。
楚寒雪双手捧起他的脸，试探性地在他的唇角小心啄吻了一下，便快速退了下来。
这一吻，令沈凌霄瞬间红了眼尾。
他断了楚寒雪的退路，握住她的腰肢，让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腹部，没有丝毫的缝隙。
“阿雪，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你有没有想起我，哪怕一点点也好？”
楚寒雪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突如其来的挫败感，令沈凌霄失去力气，渐渐放开了楚寒雪的腰身，那眼神中的期待和兴奋在瞬间破碎，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疼不已。
他以为，那个吻，是他的姑娘想起了他。
可惜……
楚寒雪再次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待沈凌霄冷静了些，确认他不会逃避，楚寒雪才放开他的脸，做起手势来。
“凌霄哥，之前的事我是忘记了。可是我的身体，我的感觉不会忘。”
“我喜欢你，我爱你，是越来越确认的事。”
“以前的事，我是想不起来，可我也不觉得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和未来。”
“眼下，我喜欢你，我心悦于你。未来，我也想同你一处，同你在一起。”
今日，楚寒雪说了很多话，做了许多复杂的手势，手臂早已觉得酸痛。
可她还是怕沈凌霄不信她，于是她捧着他的脸，再次献上自己的吻和真心。
这一次，如同刚刚，她啄吻一下，便想逃走。
但这一次，沈凌霄没有如她所愿，扣住了她的头，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交缠，意乱沉迷。
似乎之前两人还做过更加禁忌之事，手臂不由自主地攀附上他的肩膀，不想分开。
直到两人的眼眸中全部染上了湿气，两人之间的痴缠才逐渐分开。
“眼下，未来……”
沈凌霄抵着她额头，轻声呢喃。
楚寒雪无力回应他，如同溺水之人，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
抱着楚寒雪回了房间，却在转角处遇到似乎刻意躲着两人的白色身影。
安顿好楚寒雪，哄着她，待她入睡。
沈凌霄渐渐抽出手臂，合上房门。
白羽正坐在桌前，照着铜镜。
门外突然响起了有规律的叩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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