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醒来的陶清瞪大眼睛左右张望。
但周围还是老样子。
？
果然是太累了。
她重新闭上眼睛倒向身后的躺椅继续睡了下去。
······
三百多次的粉碎重铸。
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加剧烈。
334次。
这一次周行检查的时间比之前要更长一些。
身体还在。
记忆也没有问题。
差不多到极限了？
这一次的意识粉碎虽然十分迅捷，但那股强大的冲击明显让周行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但那个过程太快，周行还来不及仔细思考。
再来一次！
338次。
意识越发清晰，但没有声音，没有形象。
349次。
情绪饱满，记忆清晰。
353次。
开始重新掌握身体。
362次。
黑炎从精神识海中奔向四肢百骸，再次洗刷身体。
364次。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与能量开始结合。
不再是谁吸收谁。
连续三百多次的溃散和重铸。
每一次都记忆犹新，每一次都跟上一次一样。
但现在···
周行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精神。
第365···
有什么含义吗？
他明确感知到自己已经到极限了，现在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来到预计值的边缘。
但上一次粉碎精神的时候，他花费了极长的时间才把意识重铸。
在这个虚无的空间里，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
他不知道自己每次重铸意识的过程花了多久。
三百六十五···
重铸而来的精神在周行的笑意里轰然碎裂。
廊桥之外的夜鸢脸上失去了表情。
她呆呆地看着湖心亭——
黑炎消失了···
南明大人···也消失了。
······
此时距离鹿山封闭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正在中央别墅处理公务的沈星下意识地抬头朝鹿山方向看过去。
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但她的心里却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
放下手中的笔之后沈星毫无意识地站起身来，她红润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
一阵又一阵凉意从浑身卷入她的心脏。
周行···
你在哪里？
沈星呆呆地沿着山坡朝鹿山中央走去，她的脚步时快时慢。
快是因为她想早点赶到湖心亭的位置。
慢是因为她害怕心内的悸动真的预示着什么。
走到树冠之下后她踌躇了一下。
一向理智而冷静的沈星突然升起一股退缩之情。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在树冠边缘伫立了几秒钟之后，沈星深吸了一口气快步朝着湖心亭中央飞奔过去。
当她赶到湖心亭边缘的时候她的心脏猛地收缩起来。
那股巨大的窒息感让她不能呼吸。
湖心亭空无一人。
廊桥边缘，周行的那个侍女浑身筛糠一样地颤抖着。
沈星的脚步也不大听使唤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夜鸢身边。
她听到了，夜鸢的意识已经完全陷入了绝望和混乱。
虚弱的沈星扶着廊桥的边缘朝着湖心亭看过去。
她拼命地找到搜寻，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湖心亭的地面上还静静地躺着千机和赤练。
不···
不···
寒意再次袭来。
和周行从相遇到相处的一幕幕也在沈星的的脑海里闪过。
他还没有感受过人间的温暖···
沈星的鼻子一酸，眼眶也变得热热的。
比起失去一个强大的助力，此时的沈星更害怕周行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她从身体已经僵住的夜鸢身边走过，顺着廊桥摇晃着走向湖心亭。
短短几十米距离好像一辈子那么长。
呆呆地大榕树王还不能很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沈星身上流露出来的哀伤气息却感染了周围的一切。
大榕树王的树叶开始耷拉下去，周围的动物们也都纷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顺着鹿山往外，所有的幸存者和异能者们都被这股气息所感染。
他们回想起了自己心里埋藏最深的过去。
他们纷纷陷入了低迷之中，感情充沛一些的甚至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
艰难地走到湖心亭之后沈星呆呆地站在原地。
还是没有···
一切都不存在了···
不···
他一定会回来的，就像之前那364次一样···
······
赤足站在巨大海兽背上的伊邪那美迎风细嗅。
海风把她的姬式长发吹得缓缓飘动。
他失败了···
面色娇柔的伊邪那美嘴角勾起笑容。
中土···
死于自己的傲慢。
他们拒绝接纳恩赐，反而想要以力擎天。
周行失败了。
那个人也不会成功。
海浪拍打在巨型海兽的背上，伊邪那美缓缓闭上眼睛：“美纪，开始吧。”
海风把她的声音送到远方。
东海之滨。
沉睡在海底的平木美纪睁开眼睛。
······
锦城。
聂正站在上次周行离开时的观景平台上眺望着东北方向。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锦城。
又看着鹿城方向。
几经思考之后聂正还是松开自己的手掌。
我不能离开这里···
周行···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走什么样的道路，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他转过身凝望着西南。
“他死了。”
“他的湮灭之力由心而生，想要突破桎梏比我们所有人都要难。”
“这种违背了本意的力量，是走不到山顶的。”
古怪的声音在聂正的脑海里回荡。
似乎十分浩大，又似乎十分平和。
聂正没有回复对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你已经试过了对吧？你的妻儿，你用尽了一切办法，她们还是那样。”
“来吧···找到我。我将赋予他们【新的生命】”
浩荡的声音在聂正的脑海里回荡盘旋，但聂正没有丝毫动容。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既不反驳也不回话。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那个声音渐渐散开：“我们才是同类。”
······
“妈的疯了！？”
青州联合基地还没有落成。
各地的物资和机械设备还在缓缓朝着泉城转移的时候，海岸线就突然翻滚起来。
比任何时候都凶猛的强大的海兽登上了陆地。
“海妖···”
一个胸口已经陷进去的异能者一边往外吐着内脏碎屑一边抓着琅琊基地总长的胳膊：“原本进攻津港的【大海妖】出现在了琴岛，她···她可以···”
混合着内脏的血沫不断涌出，异能者拼尽最后一口力气：
“她可以强制让海兽不再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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