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聚仙楼这地方以后真是不能来了。不就是个吃饭的地方么，怎么总是有麻烦找上门来。’
鹿鸣心下感慨，决定以后要离聚仙楼远一些。
让他坐上台当众下棋，他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他又不是那些寻常青年，他才不在乎脸面风头、名声地位这些虚的。
甚至可以说他恨不得自己当个透明人，谁都看不见自己才最好。
要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可是见不得光的，稍有不慎，自己就没法在人族地界混了。
到那时只能远走他乡，苟且偷生过日子，岂不凄苦？
于是乎，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鹿鸣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极潇洒的挥了挥手。
公然拒绝了小二递来的挑战帖！
他甚至都懒得接过翻开看上那么一眼。
小二握着红贴的手僵在了半空。
同时，整个酒楼一片哗然。
也许是小二念在之前赏钱的情分上，紧忙凑近身子，将那张红贴摊开，放在鹿鸣身前。
压低声音说道：
“这位客官，看您年纪轻轻，仪表不凡，想必也是来京求学，奔个锦绣前程的。”
见鹿鸣没有反驳，小二以为不错，继续说道：
“您有所不知，在京都这个圈子里，‘名声’可是尤为重要的。且不说‘好名声’能换来的各种好处，但是若落下了个‘坏名声’，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轻则受人嘲讽冷落，严重的话传入一些师门长辈耳中，怕是会影响前程……”
小二解释着各中厉害，同时不断观察着鹿鸣的面上神情。
他是真有些不忍心见到这么招人喜欢的孩子，走了岔路。
“您可一定要三思啊，这一盘棋其实输赢都是小事。但要是拒绝应战，众目睽睽，必然会传将出去……客官切莫因小失大呀！”
小二苦口婆心的一通劝说， 鹿鸣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尤其是小二说道‘必然会传将出去’之时，眼神意有所指的瞟向了下战帖的那桌青年人方向。
那意思在明确不过了。
就是说鹿鸣如果拒绝应战，对方一定会盛气凌人，嘲讽打压不说，必然会出去大肆宣扬。
倒是后鹿鸣想不出名估计都难了。
让本已打定主意，低调行事，不想被过多关注和瞩目的鹿鸣，此时之真有些为难了。
下去受瞩目，不下去也会更受瞩目……
正在鹿鸣犹豫之时，小刀伸过了油乎乎的小手，抓起了桌上那张刺眼的挑战贴。
拿起来，看了一眼。
随即，一脸不屑的用它擦了擦手。
然后团吧团吧，随手丢在了地上！
整个酒楼瞬间沸腾。
响起了异口同声的惊呼之声。
如此狂妄无礼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远处挑战者那桌人的强烈不满。
几个青年愤然怒喝，拍案而起。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这里看了过来。
就连鹿鸣也没想到小刀会这么做。
不过基于对小刀‘做出什么出格举动都不为过’的了解，只是一脸苦笑的望了过来，等着这位爷后续的说辞。
瞬间成为众矢之的，小刀却似浑然不觉。
悠然的拿起桌上的毛巾，自顾自的擦了擦满脸的油腻。
擦的很是认真。
确保没个角落都擦到了后，将用过的毛巾也是那般随意的往桌上一丢。
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手掌抚摸着微圆的肚子，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这才好整以暇的看向店小二。
幽幽的开口道：
“高阳学院，王什么玩应？棋评四段？”
声音骤然拔高：
“四段你也敢往这递！什么臭鱼烂虾都能下战帖嘛？”
“小爷家的大黄狗水平都不止四段！”
“区区四段也好意思下战帖，当小爷很闲啊？哪有时间哄你们玩。”
“搁这瞎耽误工夫，要有那时间不如回家多跟你师娘多下两盘，涨涨本事再出来丢人不迟！”
声音洪亮，对着小二就是一顿输出。
然而任谁都听得出，他是说给下战贴那些人听的。
鹿鸣听着从他那漂亮小嘴中吐出的恶毒言语，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虽说后续必然会更加麻烦，但是听起来确实是挺爽的。
‘这小嘴怎么说话能那么遭人恨呢？’鹿鸣心里想着。
果不其然，京都这些个文明风雅得体面人，哪里听过这个。
经过短暂的安静后。
众皆哗然！
下战帖的那一桌青年人，更是愤怒以及，怒斥不止。
然而，毕竟读书人，再愤怒，也不会口出‘污言秽语’。
不外乎什么‘大胆，放肆，混账，有辱斯文，有本事出去单挑……’之类的。
“咋的，不服气？我哥们什么身份？没个六七段也配跟他下棋？”
小刀也是拍案而起，指着对面那桌青年人，毫不示弱的嚷道：
“你们那你撮臭鱼烂虾！叫唤什么！就问你们有没有七段的？”
“没有？六段的也勉强凑合，来，来，站出来，来个六段的，让我哥们好好教教你怎么下棋。”
棋道六段已然不俗，七段都可称之为棋道大家了。
之前对弈的二人也不过是四段左右的水准。
对于青年人来说已经殊为不易。
对于十几二十岁的青年人来说，五段已经可以称为天才了。
能到六段的更是凤毛麟角。
据说古往今来，只有那号称‘棋道第一天才’的徐家青鸟在二十岁之前得以进阶棋道七段。
已是前无来者的壮举。
是以，寻常的青年之中，如何寻得到六段七段的。
所以，小刀的一席话，任谁看来都不过是胡搅蛮缠一般的无赖手段！
一时间众说纷纭，不单单是对面那桌青年，就连看热闹的食客大都投来了鄙夷的眼光，各种难听的话语也是从四面八方接踵而至。
对于投来的视线，小刀大爷那是浑然不惧，比眼睛大他输给过谁？
一个一个凶狠的瞪了回去。
如此更是激起了众怒。
一时间整个聚仙楼人声鼎沸，如开锅了一般。
年纪大的长者虽不曾出污言，却是难免摇头叹息，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年纪轻些的便是直接大声呵斥，多有义愤填膺之人愤然起身。
若不是念及聚仙楼严谨斗殴的规矩森严，估计早就有板凳和碗碟向这边飞来了。
当然了，要是有那种情况，那么率先扔东西的也肯定是咱小刀大侠。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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