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身体的王母在我的搀扶下，走到了外面。
她仰着头，贪婪的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久，王母突然朝着我跪下。
“谢谢！”
“别这样！”我赶紧扶起她。
“如果没有你，我怕……我怕我会死在这！”王母含泪，“这个女人经常虐待我们！那些儿女经常探望的，她装得和和气气的。可儿女不经常来的，她就一天只给一顿饭。甚至几个月才给我们冲一次澡，用水管子接水冲。”
“你知道玉秀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王母抹泪，“最后一次她来找我，浑身都是伤！我想问她怎么了，但我没法表达出来。她哭了一会就走了，以后再也没出现过！我能撑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她！”
听王母这么说，我拉开距离。
“你撑到现在到底是等玉秀，还是为了给玉秀报仇？”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首先，我将你和护工的灵魂调换了，可你却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讶！想来在你的心里，早就习惯了这种怪力乱神的事！”
说到这，我停顿一下。
“其次你刚刚也说了，护工几个月给你冲一次澡，可按照现在的天气和温度，这么久的时间你早该被蛆虫啃食干净了！但那些蛆虫却只停留在表面，没有深入要害之中！这意味着，有人能操控它们。”
我盯住王母的眼睛，微微一笑。
“而这个世上最善于控虫的就是蛊毒师！我姥姥曾经说过，修道中人，逆天而行者会被反噬！而你的眼疾和痴呆，正是反噬的结果，你被困在了这个躯壳中！”
王母低下头，轻笑出声。
再抬起的时候，已经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看来你的姥姥是个人物，否则也不会教出你这样聪慧的娃娃！”王母说到这，狠厉了目光。“没错！我是蛊毒师！我自小学习蛊术，制蛊、下蛊，以这种‘旁门左道’赚一些不入流的钱财！”
“所以，玉秀到底怎么了？最近的4路公交车坠海案，是否是你在幕后操控的？”
既然王母会蛊术，那就完全有能力造成这几场灵异事件！
“原来，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来了？”王母的目光瞬间阴冷，“不要因为你让我从那具躯壳中解脱就能够阻止我！不要以为你有几分本事就能阻止我的计划！就算是死，我也要为我女儿报仇！”
“阿姨，你冷静点！”我急忙放柔声调，“如果我不站在你这边，为什么帮你调换身体？”
“你……”
“你制造这几场诡异的车祸，却没有杀害上面的乘客，这就足以证明你根本没想害人！”说着，我握住王母的手。“阿姨，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浑浊的眼泪顺着王母的眼角，大滴大滴的滚落。
“我是蛊毒师，做了很多好事，也做了不少坏事！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后悔。可后来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和他组建了家庭！我很幸福，幸福的想要做一个普通人。”
说到这，王母吸了吸鼻子。
“孑然一身的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可有了在乎的人，就开始忌惮死亡。因为我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人，早晚会得到报应。只是我没有想到，报应会落在我最爱的人身上。我女儿出生的那一天，我丈夫死了。”
“后来，你就一个人带着玉秀？”我小心翼翼的问。
“是！”王母点头，“我将她当成了寄托！我怕还有报应，就拼命的做好事！就这样，毓秀长大了。而我先是双目失明，后来更是得了老年痴呆。如果真的痴呆，那还好。至少，我什么都不知道！但那天晚上毓秀冲进来，她抱着我哭！她告诉我她被人污辱了！”
“和4路公交车有关吗？”
“是！”王母使劲的点头，“她那天晚上开夜车，途中上来三个青年。那三个青年将她逼停之后，将她给……强暴了！”
王母的话，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这就是整个4路车队想要隐瞒的真相吗？
“那玉秀呢？”我急忙道，“她现在到底在哪？”
“死了！”王母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她在上告无门之后，绝望的跳海自杀了。”
“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玉秀是个坚强的姑娘！为了我辍学学习驾驶，又为了我做了公交司机。只有我还活着，她就会乐观的面对一切！她被侮辱的第二天，就立刻去报警了！并且，还带着沾有体液的衣服。可是，警方却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立案。就连那件作为证物的衣服，也消失不见了。”
“有人在包庇这几个混蛋！”我紧紧攥着拳头，气不打一处来。
“是！”王母咬着牙，狠狠的点头。“后来甚至有人出面给玉秀一大笔钱要求私了！但是，玉秀拒绝了！她决定给自己讨个公道！她四处蹲守，在找到其中一个青年后也揪出了另外两个，可那几个青年却矢口否认，并且拿出了充足的不在场证据，还说玉秀是诬告！并扬言自己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说我们家玉秀之所以诬陷，是想诈骗他们的钱！这些人竟然以‘诽谤名誉权’的理由起诉了玉秀！”
王母‘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玉秀没脸苟活于世，便丢下我跳海自杀了！”
王母的话，让我突然想到王眠眠之前告诉我付局长突然将儿子送出国的那件事。
难道其中的一个败类，正是他？
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付局长表面上要我查公交车坠海案，却暗地里偷梁换柱企图销毁线索。
掩盖真相的意图，太过明显。
“你知道凶手的身份？”
想到这，我望向王母。
“是！”王母松开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我利用蛊术让自己灵魂出窍，查到了这三个天煞的混蛋！可他们的父母都是有权有势的人，我们普通人根本斗不过的存在！原本我有能力将他们碎尸万段，可我没那么做！因为玉秀到死都想求来的公道，我这个做母亲的一定要帮着她完成！”
见王母悲痛到摇摇晃晃，我急忙一把扶住她。
想要宽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没资格劝她不要难过。
“所以我利用蛊术绑架了那些高官、富豪的子孙，再操作傀儡启动4路公交车制造幻想，就是为了借助他们的力量对付那些庇护凶手的败类！”
王母攥住我的手，止不住的抽泣。
“我没有滥杀无辜！我只是想要社会和法律还给我家玉秀一个公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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