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啊，恭喜恭喜，雨嫣找到了个好归宿。”
“我看着雨嫣长大的，就知道她是一只待飞的凤凰，蛰伏三年，一朝冲天，可喜可贺。”
“香兰姐，最近用了什么护肤品，怎么感觉变漂亮了许多。”
“还真的，姐姐瘦了一些，身材也变好了呢。”
人就是这么现实。
之前韩建业一家被打压，无人理睬还被嘲讽；现在韩雨嫣要嫁入洛家，众亲戚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恭维着。
不过，刘香兰对这种阿谀奉承很受用，夫妻两人满面红光，一一回应。
“安静。”
兀的，响起一声轻喝。
韩云涛扶着老太太走出来。
刘香兰迫不及待的迎上前，笑道：“妈，星辰这聘礼下了，明天雨嫣也要离婚。按规矩，我们韩家也要回个礼，去洛家走一遭。”
“妈，我们夫妇二人带着雨嫣去金陵吧，您老人家年纪大了，省的舟车劳顿。”韩建业说道。
“不必。”
老太太坐下来摆摆手，刘香兰正要询问怎么安排，却听见她看向洛辰，一脸歉意说道：
“洛公子，很抱歉，这门亲事我不能答应。”
一句话，令空气变得安静。
刚才不是答应了，怎么才几分钟就变卦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韩建国等人本就看不得韩建业一家子崛起，现在老太太反悔，对他们来说是大好事。
刘香兰夫妇则是脸色大变，急忙问道：“妈，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答应了吗。”
“我韩家只是不入流的小家族，哪里配得上金陵洛家，雨嫣也是我的亲孙女，我断然不会看她在深闺之中郁郁寡欢。”
老太太义正言辞，凌厉的眼神逼的刘香兰不敢言语。
“洛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您理解，实在是高攀不上。至于聘礼，还请公子带回去吧。”
这转变来的太快。
洛辰脸色难看，旋即目光落在韩雨嫣三人，嘴角暗暗抽搐：该死，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老太太反悔。
难道是项家出面了？
“妈，你不能这样啊，雨嫣嫁入洛家才是她的幸福，你这是断送雨嫣的人生啊。她是你的孙女，你不能这么狠心。”
刘香兰大叫。
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可转瞬之间，一切幻想都破灭了，谁能接受。
就相当于，
银行给你打了一千万，几分钟后一条短信发来，说系统故障，收回一千万，余额九毛九。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你是在质疑我？”
老太太云淡风轻说了一句，但却有着强大的威慑力。
刘香兰双眸通红，咬着嘴唇，忽而大笑起来，“你看不得我们家崛起。建业也是你儿子，雨嫣是你孙女，你怎么就这么偏心。”
“什么高攀不上，什么担心雨嫣郁郁寡欢，全是扯淡。韩云涛在你耳边叽叽歪歪说了什么吧，你竟然还相信了！”
“你这个老糊涂！”
韩家众人色变，全都后撤了一步，远离了韩建业一家子。
担心受到牵连。
“放肆！”
韩建国大步上前，给了刘香兰一巴掌，“大逆不道，竟敢如此跟妈说话，你不配做韩家人！”
“哈哈哈，谁是你韩家人！”
刘香兰泪水夺眶而出，捂着通红的脸颊，指着一张张人脸，厉声叫道，“你们这些势利眼，刚才不是都像狗一样跪舔么，现在怕了。”
“你们跟着这个老糊涂，看看她，在她的带领下韩家变强了吗，没什么本事还当自己是慈禧太后呢。信任韩云涛这种蠢货，可笑至极，韩家必会在她的带领下走向灭亡！”
轰。
这不但指名道姓的辱骂，还在诅咒韩家。
众亲戚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老太太的怒火，韩雨嫣姐妹也吓的瑟瑟发抖。
“啪！”
韩建业脸色发白，同样甩出一耳光，“你疯了吧，怎么跟妈说话呢，快点跪下来道歉！”
“你打我！”
“我……”韩建业看着自己的手掌，说不出话来。
刘香兰满脸泪水，嘶叫道：“你个混蛋，我跟了你二十多年，没享受一天好日子不说，还要被打压被欺辱。你也是她的儿子啊，她这么偏心你就不知道去斗争吗！”
“就因为我没有生个男孩，就因为我只有两个女儿？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差吗，韩云涛是男儿身又怎样，蠢猪一头，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就是没能力干实事。”
“韩建业，你算什么男人。这个家谁在支撑着？要不是雨嫣，你这个韩家二大爷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洛尘废物，你比洛尘更加窝囊……”
啪。
这一巴掌，比刚才更重更加响亮。
韩建业喘着粗气，眼睛布满血丝，“跪下来，向妈道歉！”
刘香兰蒙了，继而又笑起了，但笑容却带着绝望。
“当年我也曾貌美如花，追我的富二代比比皆是，我偏偏选择你了。二十多年，我忍受着屈辱，娘家人都不和我来往了，我始终含着泪咬着牙在坚持。”
“我丈夫没能力，没事，平平安安就好，我的宝贝女儿能力出众就行了。打压雨嫣，也没事，我相信雨嫣能找到一个好归宿；空降一个女婿，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这是老爷子的安排，我也忍了，我相信生活总会有一天变好的。”
“果然不其然，我宝贝儿女有出息了，谈下了大项目；但是结果呢，她得到的不是嘉奖不是重用，反而某些人千方百计的腰间雨嫣赶出公司。”
“行，我人微言轻，我都认了。可是今天，她，”
刘香兰指着老太太，泪如雨下，“亲手破灭了最后一丝希望，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妈。”
韩雨嫣姐妹两哽咽，豆大的泪花在滚落。
众亲戚默不作声。
有些人不为所动，有些人暗暗叹息，有些人满脸不屑。
大堂之中，只有母女三女的啜泣声。
“呼。”
洛尘吐出心中的郁气。
三年来，刘香兰对他辱骂，他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刘香兰背负了很多，承担了不少压力。
自己丈夫无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但他这个“废物女婿”，让刘香兰受到了巨大刺激。辱骂洛尘，或者可以理解为心疼自己的女儿。
二十多年来，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隐忍。
如今，最后一丝希望，也被老太太无情踩灭，刘香兰没有彻底崩溃，已经很不错了。
“雨嫣，雨婷，你们好好记着，一定要有出息，你们能力出众，不缺平台。韩家绝情，你们无需留恋。”
韩雨嫣瞪大了眸子，颤声道：“妈，你，你说什么？”
刘香兰转眼，盯着韩建业，语气变得平静，“其实你一直没变，当初追我的时候，你就没自信，胆小，被别的富二代呵斥一句，见到我都要绕道走。嫁进来之前，我自然了解过韩家的情况，我知道跟着你日子不会舒坦，但我还是嫁了进来。”
嘶。
韩建业心头刺痛。
“二十多年，我累了也倦了，我想是时候有一个了结。”
轰。
韩建业大脑一片空白，喉咙蠕动，张大了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明天，民政局见吧。多年没回娘家了，我去看看。”
这话令韩雨嫣姐妹惊恐，抱着刘香兰哭泣。
“妈，你干嘛呀。别和爸爸别离婚，我会有出息的，我会让你和爸爸过上好日子。”
刘香兰推开两女，牵着韩雨婷道，“陪妈妈去娘家看看。雨嫣，公司还有事情，你就别去了。不过听妈一句话，那项目为你所控，韩家不待你，带着项目离开，何必受她人冷眼。”
咚。
又是惊人之语。
此时此刻，谁也不敢正眼看刘香兰，众亲戚早已被刘香兰的气魄折服。
一步步的。
刘香兰和韩雨婷离开了祖宅，韩雨嫣哭着追了出去。
洛尘很担心，紧跟着。
天灰蒙蒙的，夜幕降临。
一轮孤月，无半点星星，月光惨白凄冷。
“呜呜呜。”
冷冽的风呼啸，吹得韩建业摇摇欲坠。
“妈，香兰有些激动，说了很多错话，你应该能原谅她吧？”
“她……”
韩建业蓦然转身。
嘶。
老太太她心头一颤，第一次看到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有着如此恐怖的眼神。
眨眨眼，再看。
消失了。
“妈，你会原谅香兰的，对吧？”
老太太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的确，阻止雨嫣嫁入洛家，有点刺激了香兰。妈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姑且算了，下不为例！”
韩建业抱了抱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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