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众臣震惊，随即下意识地望向宋明珂，神情复杂。宋明珂面无表情不置一词，仿佛此事与她无关。
宋明珂在朝执掌飞花卫多年，虽然心狠手辣，但一向懂得分寸，最为她的皇兄着想，刺杀他国亲王这种事……
她……
做得出来啊！！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
“哈哈哈哈哈！”
大殿中响起了爽朗的笑声，是郭伟达。郭伟达大手一挥道：“好，死得好！早看北宣那些玩意不顺眼了，这个什么靖王更甚，死得好！”
“对，死得好！”
“不管是不是长公主杀的，都好！”
几个武将都乐了，大大咧咧地叫了几声，也压根不在意到底是不是宋明珂下的手。文臣们皆皱眉不语，虽露出了些许不赞同的神色，但也没说什么。
“陛下。”
苏佑为向侧一步站了出来，道：“北宣兵力强横，我大渊虽不惧，但毕竟事关重大，这仗不能打得不明不白啊。”
宋倾岚挑眉看他：“哦，你的意思是？”
“总该有个交代。”
宋倾岚轻呵道：“交代？难不成朕要把长公主送给他们去？你是这个意思？”
“微臣万万不敢。”
苏佑为低下头，有文官接过了话，道：“陛下，微臣认为苏大人所言有理。若此事真为长公主所为……”
这文臣骤然肩膀一缩，原来是沈承聿的眼刀飞了过来。
他用袖子擦了下冷汗，磕磕巴巴道：“那……那那……”
谁都明白，他的意思是，若公孙昊真的是被长公主所杀，那么公孙鸣顺势挑起战争，必然会引起两国动荡。两国百姓也自然会将罪责归咎于宋明珂的身上。
“等会，等会。”
杨潜笑容依旧，揣着袖子道：“怎么就‘此事真为长公主所为’了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那人被杨潜的话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随意发言了。
“再说了，”杨潜轻哼了一声，慢悠悠道，“他公孙鸣一张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由得他去了？他道长公主杀了他的弟弟，谁知道那靖王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还说是他公孙鸣干的呢。”
云却桡见杨潜如此大放厥词，道：“杨大人请慎言。”
杨潜微笑道：“我已经很慎言了。”
云却桡知道这人是个混不吝，跟他说不清楚，摇了摇头。他遥遥一礼道：“陛下，此事确实难以查证，但毕竟事关长公主名声与我大渊进退，所以还请陛下决断，所谓交代，也算是给大渊百姓一个交代。”
这话就说得有些水准了。虽说北宣确实没有什么指向宋明珂的证据，但战争已经开始，宋明珂若是不能洗脱，等将来事情发酵了起来，恐怕宋倾岚也很难保住她。
所以这个交代其实不是给北宣的。
就在宋倾岚思忖时，宋明珂上前一步道：“陛下，长霁请言。”
“准。”宋倾岚道。
宋明珂提起裙摆，低头行一礼，道：“靖王并非为我所杀，还请陛下明鉴。”
“哦。”
宋倾岚不出所料地点点头，道：“那你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自然，长霁有物证。”
宋明珂转身，面对文武百官，缓慢地走了两步，在宋倾岚脚下的金阶前站定。
“诸位有所不知，本宫确实曾经与公孙昊有过联系。”
臣子中有人皱眉，有人疑惑，还有人冷笑。宋明珂不紧不慢道：“此事还要从北宣的夺嫡之争说起。许多年前，北宣皇子众多，唯公孙鸣与公孙昊二人势大。宣皇帝迟迟不定太子，便间接促生了皇子之间的谋斗。”
“留下公孙鸣与公孙昊二人。最后，公孙鸣坐上了太子之位。”
这些虽然不是什么北宣的秘辛，但被宋明珂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还真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宋明珂继续道：“公孙鸣上位后，二人关系一度冰释，但自从公孙昊出使大渊过后，公孙鸣便对这个弟弟不报什么希望，开始频频打压。”
这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因为从这里开始，就是他们不知道的事了。
“公孙昊被打发去了滇中，算是被公孙鸣囚禁在了那处。”
“嚯。”
有人唏嘘道：“这公孙昊也够惨的。”
“哎，手下败将罢了。能在北宣太子手里坚持这样久，倒也有点本事。”
“时也命也啊。”
说到这里，宋明珂自袖笼中抽出了一封书信。她将书信举了起来，道：“而就是那时，公孙昊联系到了本宫，希望得到本宫的帮助。”
有人道：“长公主您帮他了？”
宋明珂微微一笑道：“自然。”
群臣哗然。
这不是通敌叛国吗？！
宋明珂听众人议论，适时打断道：“先别急着给本宫扣什么罪名。本宫确实答应帮他，但本宫也有要求。”
宋明珂把信交给平生，展开，道：“靖王请求本宫提供能供他翻身的钱银，还有一队飞花卫，能够助他逃离滇中东山再起即可。”
“而本宫的条件很简单。”
“那就是事成之后，本宫可以随意在滇中安插飞花卫，无论多少人，都可以。”
说白了，就是奸细。
乍一想，宋明珂这条件看起来不太赚，但有几个武将立刻就琢磨了出来——若此事真的被宋明珂做成，那该是极大极大的助力！
飞花卫这个存在十分特殊，它虽然不像骠骑营虎贲军一样能够稳定军心，却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奇效。那些被安插在暗处的飞花卫，如同草植中蛰伏的卷耳，一旦有动物掠过，便会把种子四散开来，扎根、生长、绽放，最后汲取敌人的血肉，悄无声息。
要知道，目前为止，大渊对于北宣知之甚少。只知北宣气候寒冷还干燥，牛羊众多，山川荒漠沼泽平原杂乱无章地分布在大地之上。
若能有飞花卫扎在北宣，对于北宣的地势与风土人情的了解将会大大增多，更何况北宣下头还养着一批不知名的小部落。若是能够掌控这些，对于战争而言实在是大有好处！
可惜，可惜！
刚刚还叫着说公孙昊死得好的郭伟达，此刻一脸遗憾道：“谁说死得好了？哪里好了？这人死得太冤了！多好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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