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萱戳了一下廖雪,打了个眼色,小声的说:“听见没,聊你呢,小江年还是体贴。”
“他体贴有什么用。”廖雪站在急诊室外,头轻轻抵着墙,目光落在那大敞的门口处。
那里明明可以随意进出,可对于她来说仿佛下了某种禁制。
并不对她开放。
她闭上眼轻叹口气,“陆子骞看不上我,走了,不在这自取其辱了。”
“她是个好姑娘。”
两女转身的瞬间,陆子骞低沉的声音响起,宛若一句咒语让廖雪僵硬在原地。
急诊室里。
江年脱下外套搭在胳膊上,安安稳稳的在椅子上坐下。
拧着眉头,探寻的目光望向病床上的男生。
“那你三番两次拒绝人家干什么呀,还说人家配不上你,多伤人心。”
陆子骞拿着包子咬了一口,艰难的吞咽下去,“我得照顾我妈,我不能自私的为了我自己活。看病的单子一会你都给我,和之前找你借的钱算一起,回头还你。”
江年轻声劝解:“老大,尽人事听天命,不是尽天事听人命。那个....你母亲但凡要是正常一些我都不和你说这些话,可那就是个无底洞,你拿什么堵,拿命堵吗?”
陆子骞拿着包子的手悬在半空,过了一会他轻轻的将包子放回到桌子上,眼镜下那双深邃的眸子印着晦涩不明的光。
“在得到派出所消息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算了。”
“可她是我妈,我的命她给的。”
“或许从她生我的时候,我的命就注定了,亲人是心底的温暖,也是心灵的枷锁。”
“我努力读书不是为了赚大钱,我喜欢读书,是真的很喜欢,我喜欢道德仁义,喜欢孔孟之道....”
江年目光转向一旁,掩盖住眼角凝结的泪,一句句话一个个字宛若一把把刀子割在他的心上。
陆子骞扶了扶眼镜,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江年啊,老大不想给你什么压力,你比我幸运希望你好好珍惜。这个世界不美好,可你还有机会去改变那些不美好,我没有了,没有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架厉害吗,老二那样的我一个打他三个都富裕。”
说到这他自嘲一笑,撩起上衣露出一身精壮结实的肌肉,上面错综复杂的遍布着一道道旧伤疤。
他的嗓音沙哑哽咽:
“我去找那些赌徒拼,去和他们打,我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可我始终改变不了她。”
急诊室里很乱,仪器作响,医护和病人来回走动,陆子骞的病床前却格外安静。
两兄弟沉默无言。
过了半晌。
陆子骞眼神蓦地温柔了下来。
这一刻他好像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我可以弯腰,可以趴下,但我的骨气不能丢,我知道我给不了那个女孩幸福,那就别给她希望。可惜啊,真可惜,哪怕给我一个普通到再普通的家庭,我都敢牵起她的手。”
“我妈是个骗子骗了我最喜欢的女孩,我也是,这二十年里我撒的唯一一句谎话就是我不喜欢她!”
陆子骞躺在病床上,闭上双眼。
...
急诊室外。
廖雪干净的眸子里早已被泪水模糊,她死死的用手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泪水不断的从手上落下。
她靠在墙上,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渐渐下滑。
李美萱抹了把眼角的泪水,搂住廖雪颤抖的肩膀,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呜咽的声音不断的从怀里响起。
....
“看啥呢,快走啊。”熊彦扯了一下出神的秦铭,朝那边望去,两个女孩依偎在一起好像为了什么事情而伤心着。
“你别发春啊,这可是医院,咱们先看老大去!”
“我知道,只是看那两个女孩眼熟。”秦铭没好气的掰开他的手,转头白了他一眼,“我都单身多久了,怎么着,二哥在你眼里没了女的活不下去呗?”
“不然呢。”熊彦朝着四周打量,敷衍了他一句,“这三号急诊室在哪啊,快找找。”
“知道了知道了。”
俩人找了一圈,才发现原来一开始正对着两人的就是三号急诊室。
刚进门,江年忍不住吐槽:“你俩能再慢点么。”
熊彦挠挠头尴尬的没话说,秦铭撇撇嘴,“这急诊室标识不明显,老大咋样?”
“你们唠吧,正好我出去买几瓶水回来,一会可能要打石膏了,配合着点就行了。”
江年嘱咐了一句转身出了急诊室,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朝四周打量着寻找着李美萱和廖雪的身影。
来回看了好几遍搜索无果,他没有过多在意转身出了医院。
打石膏的过程很快。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打好了。
江年随手把水递给三人,把买来的拐搭在病床旁,弯着腰仔细的打量那刚打好不久的石膏,忽地一只手闯入了视线敲了敲吓得江年心脏差点跳出来。
“放心,已经凝固了,结实得很!”秦铭一脸无所谓的说。
“草!”江年擦了把冷汗,“你吓死我算了。”
“哪里买的拐,医院里?”熊彦抓过那根拐左瞧右瞧,惹的江年白了他一眼,“医院里哪有卖这个的,对面药店买的。”
见陆子骞要开口,他忙道:“不贵,钱的事等回头再说。”
兄弟俩的到来让气氛活跃了不少,你一言我一语俨然成了这间急诊病房里最靓的一群崽。
江年见状立马去找医生沟通确定什么问题,招呼着几人撤退。
知道的是来看病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狂欢呢。
熊彦开路,江年搀着,秦铭放风,在三兄弟的簇拥下,艰难的回到了男生宿舍。
在校园里的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得了,我先回。”江年揉了揉肩膀,略微疲惫的嘱咐:“石膏不能沾水啊,老大要洗澡的话找点东西把腿缠起来,老四你盯着点,另外记得给老大打饭。”
“行,交给我了。”
秦铭拉住江年,欲言又止的问:“我刚才在医院里好像看见廖雪和一个女孩,是不是李美萱?”
江年心里咯噔一紧,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陆子骞,他分明注意到陆子骞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你认错人了,廖雪去医院干什么,再说了李美萱都消失多久了,我走了。”
江年随便敷衍了一句脚步匆忙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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